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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冬日再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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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过后的一个月，按着莱荒岛公开招入，褚郗就去了莱荒岛的招商部门做基层工作，也确实和时域时常见面，起初是一些需要到处跟着上级出差宣讲的会议，而后是商务应酬。
和郁铮见面时隔五年多再见是在年初的一次意见会，郁铮看到他表现得并未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客气的跟他握了握手，说着好久不见的话，就像是忘却了5年前的事一般，或者说他太擅长伪装，而他却一如既往的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在脸上吗？
“早就听你爸说你回来了，一切还习惯吗？”
褚郗道，“变化是挺大，但郁叔还是跟以前一样年轻。”
郁铮佯装惊讶了一声，“是吗？这些年操心的事越来越多，怎么可能还和以前一样，白头发都长了不少，倒是你，听说在莱荒岛的招商局，工作还适应吗？”
“都是工作，干几天就适应了。”褚郗话落的瞬间就瞥见会场的门口，时域正陪着一个穿着休闲的小老头模样的男人说些什么，郁铮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便主动介绍道，“你应该还不知道，那位是时域的老师，姓焦。”
褚郗一想，郁铮和时域果真是认识的，完全没留意到郁铮说的“姓焦”的探究之色，等到他意识到“焦”的时候，郁铮已然说起了南郊的人口问题，说是时域一直主张想要把那些无籍的人都转移到莱芜岛来单独发展南郊。
提到南郊的无籍的那些人，褚郗想起那些一直在莱荒岛做苦力的人，他们还在想着靠自己的3年努力拿到户籍，便以和时域没说起过这事为由略过这个话题。
会议结束后，褚郗找了个机会还真打算问问时域这事，却是褚政北先一步提点他，“不是自己负责的工作不要提，提了时域要问你你怎么想，你要怎么说？”
褚郗想了想，“我也不好说，他们都在扶苏生活了那么久，南郊开发是早晚的事，只是因为开发就被赶出去，有点太不近人情，那些人也不少，让他们去莱荒生活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褚政北说他一点不懂上头的想法，还是不够敏感，“跟在时域身边，多看他怎么做，你啊，还差得远。”
这个差的远，褚郗起初也不以为意，在他第二次遇到另外一群被迫从南郊而来在莱荒岛的单身女人带着本该在学校的孩子在做清扫米字大楼的工作时，还是没忍住跟时域说了一嘴南郊的事，没成想几天后就收到了工作调动，要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
人有时候现实的残酷，又很会见风使舵，当你在一根绳子上变得可有可无，身边的同事还是曾有求于你的人看见你都不是一句，“早”而是变成了一个淡笑，一个“我不清楚。”。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人觉得无人融入其中，只想逃避，他在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老爸的提点，可这时又不好操之过急。
这个“警示性”的惩罚持续了2个月后，褚郗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下去，如果没有做出上升的成绩就无法触及到上方的位置，如果自己总是一个辈搬来搬去的用得好的一把利刃，那自己何苦要听从褚政北的安排走这一条路？
好在，时域也没想真的把他丢在一边，便又找了个“忙不过来”的由头把他调整了回去。
这一年的夏天似乎来得特别快，没怎么看到千万树杏花竟放就看到了残花落地，莱荒岛又起了许多工程，空中来来往往的飞行器载了各种颜色的穿着时髦的人或是来打球度假，或是由保姆提着大量的行李来养老，那些曾在修剪草皮的人再也没看见过。
时域是升了，褚郗也跟着当了个管理。
他的生活被工作填满，有时褚澄会叫他偶尔吃个饭，会跟他抱怨一些工作上的事也会吐槽几句时析吹毛求疵的毛病，也会给他安排新朋友认识，想着让他开始自己的生活。
5月的时候，是扶苏城诞日，放了两天假期，褚郗留在莱荒岛没回去，去养老中心和一些孤寡老人聊天，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苏矜的消息。
休假去了国外的褚澄来了电话，像是大家长，一听他在养老中心没回去，念叨了几句，道，“你也不能总是念着他，总不能找不到人，就一直这样过下去吧？实在不行，去按照他的样子定制一个陪伴型机器人？”
“姐，你这话认真的？”
“不然呢？你不急，你妈都急坏了，你也找时间回家陪她待会儿，吃个饭。”
“再说吧。”
他就是打心底里解不开那颗埋怨的结。
这一年，时域升了，褚郗也被提成管理层，时域行事很有一套，生活上从不过问下面的人，对上做事说话滴水不漏，对下张弛有度，有意培养的人，一向事以事教人，就像褚郗，觉得他哪里不足，就把他丢在哪里，一个人去悟，悟明白了带回来继续用。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做上层的料子，升迁是早晚的事，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按时域的话说，那就是事在人为。
2053年年末，扶苏城重新选举市长，有了早就被调去中央的时域推荐和几年的布局努力，褚郗也正式开启扶苏城市长任职。
——
2054年冬初，不到10月，已然飘起鹅毛般的雪花，簌簌往下落，被冷冽的寒风一吹，成群结簇的随风而舞，直往行人脸上和脖子里扑钻，闹的人个个缩着脖子步履匆匆。
一个穿着黑色中长款大衣的年轻男人尤为突出，他像是极其怕冷，围着一条厚厚的红色围巾，整张脸都缩在毛巾里，只露出一个被风吹乱的头发的头盖，像个穿着衣服在人群里穿梭机器人。
这机器人正是消失许久的郁唯安。
他跑进一家快食店，拎着一袋热气腾腾的炸鸡推开厚重的店门出来就被一股迎面而来的冷风吹的缩了缩脖子，身体往后退了一下，恰巧撞到了紧随他身后而出的人。
那人哦呦了一声，拧了眉没好气的斥道“注意点，后面有人呢。”
郁唯安说了声对不起忙绕开道让人先走。
赶着出门的男人一踏出店门便被刺骨的冷风拍的直抱怨，“这鬼天气，进门的时候还没刮风，出门就又是下雪又是刮风的，这座城市迟早要被市政府帮傻逼给搞废喽。”
郁唯安在他身后出去，自然将男人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他小跑着跟了上去。
男人边走边回头瞪他，警告道“你跟着我干什么？瞅你跟个电影里头的丧尸一样，玩cos呢？”
郁唯安尴尬的将自己的围巾往上拉了拉，盖住自己大半张脸，不好意思道，“我就是想问，你刚刚说的把这里搞废是什么意思？”
男人脸色阴沉起来，郁唯安急忙解释道“我刚来这里，所以不清楚你为什么要那么说，才想着问问的。”
男人嗨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是想来找事呢，吓我一跳，不过，现在扶苏的哪个不骂，也不知道那些人抽什么风，十几年前始就搞出什么“天空之城”计划，要把扶苏变改造成高科技之城，你以为这天气为什么怪，这地面拔高了几十米，听说又要对南郊区那块地下手，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你啊，还是趁早离开这里吧，说不准哪天人也开始被改造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地铁站跑，等到了地铁站的时候，男人又有些疑惑的指着他说，“你没事吧？这个脸色真的很难看啊，还有，那个围巾要掉下来了。”
郁唯安心下一慌，低下头瞅，只见脖子里的围巾一大半都托到地上，他将自己手忙脚乱的往脖子上套，“没事，我，从小就这样，体虚，跑两步脸色就难看，谢谢。”
男人摆手，“没事没事，就瞧着不对劲，看着有点吓人，还是去医院看看，扶苏的医疗技术啥毛病治不了啊。”
郁唯安嗯了一声，又道了声谢，说自己去卫生间。
一到卫生间，都不用拉开围巾，也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那骇人的脸色，脑子里想起男人口中“说不准哪天就改造人了呢”的话，心里更乱。
这具身体自他再次睁开眼就开始了无止境的吃药输液，记忆也是断在十二年前翡园中。
他也以为自己也或许是用了一快要坏掉的心脏，所以才要被这样治疗，可是后来他就像是小白鼠一样，每天有人给他灌入不知名的药物，采集血液和数据，尤其是先前的记忆中出现了裂缝，有些是身无寸缕的，有些是模糊的人影。
这让他万分恐惧，产生了逃离的想法，上天也非常眷顾他，实验室似乎受到袭击发生爆炸，他就那样侥幸活了下来并开始躲躲藏藏的生活，他也曾在1年前偷摸的回到扶苏过，只不过是物是人非。
逃亡的顺利让他觉得这是故意而为，可这时，身体也发生了异常，运动过后，肤色就会“尸化”，甚至会昏厥，这种变化暴露在普通人前，妥妥的就是被当怪物拍了视频在网上流转，接着就是他的下一次的逃跑。
幸运的是，他今天遇到的这个男人并没有像以前遇到的那些人一样，先拍视频上传网络。
他把围巾往上拉了拉，独独露出一双眼睛，满意往出走时，手机滴滴的响了起来。
他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吴奇”接了电话。
“你去哪里去了？不是去买个炸鸡吗？你是想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