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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莫比乌斯之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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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母贝纽扣在晨光中转动，折射出七彩光斑。
裴沐昭盯着纽扣背面那个"再见"，指尖传来刺痛——不是心理作用，而是纽扣边缘渗出的血珠。血滴在病历卡上，晕染开一片诡异的图案：五行阵图中"土"位正在渗血，恰好对应她太阳穴的伤口位置。
"需要止痛药吗？"张璃菁的声音突然失真，白大褂下摆闪过数据流般的波动。
裴沐昭猛地抬头，窗外操场的景象凝固了。余薇和闻人过欣保持着演讲的姿势，像被按下暂停键的影片。更诡异的是，病房里的时钟秒针开始逆时针旋转。
"认知干扰剂代谢完毕的戒断反应。"张璃菁递来的药片表面刻着"存"字，"最后一颗。"
药片在掌心融化，露出里面的微型芯片。裴沐昭的视网膜上立刻投射出全息文字：
【选择：吞下重启循环/捏碎终结轮回】
病房门突然被撞开。穿警服的余倩卿冲进来，制服上沾满博物馆的陶土碎屑。她手里举着的不是警官证，而是块青铜镜残片——镜中映出的不是当下场景，而是裴沐昭站在旧校舍天台的背影。
"他们回来了。"余倩卿的声音带着电磁干扰的杂音，"在所有时空节点同时..."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突然数据化，分解成0和1的字符洪流。这些数字在空中重组，形成少年闻人过欣与余薇相拥的全息投影。他们的嘴唇开合，却发出老闻人过欣的机械音：
"镜像协议最终阶段启动。"
窗外的校园景象如油画般剥落。露出后面浩瀚的量子海洋——无数个平行时空的气泡中，都上演着五行祭坛的惨剧。而在最中央的气泡里，裴沐昭看到了最初的自己：站在博物馆尸体旁，手里拿着刚发现的青铜箭矢。
"莫比乌斯环。"裴沐昭捏碎芯片，玻璃般的碎裂声席卷整个病房，"故事的开头就是结尾。"
**所有时空的气泡同时破裂**。
裴沐昭站在一条没有尽头的环形走廊里，两侧是无数面镜子。每面镜子都映出不同时间点的她：举枪的刑警、实验室的少女、量子态的观测者...而在走廊中央，悬浮着那面破碎的化妆镜。
当她触碰镜面时，所有镜像同时转身。无数个"裴沐昭"伸出手，指尖相触的瞬间，环形走廊扭曲成莫比乌斯带。过去与未来的界限消融，她同时存在于每个时间节点：
——在博物馆给袁玲尸体验伤；
——在音乐厅剪断徐娅虹颈上的琴弦；
——在泳池打捞秦至初的遗体；
——在图书馆看着林淼淼咽气；
——在气象站火场拖出张璃菁的残躯...
最痛的是航天基地爆炸那一刻。她同时作为受害者和拯救者存在，看着年轻版的自己将镜片插入量子计算机，而另一个自己正抱着余薇的本体冲出火场。
"观测者悖论。"所有时空的裴沐昭同时开口，"要终结循环，必须从未存在。"
破碎的化妆镜突然重组。镜中浮现余薇和闻人过欣的身影，他们手捧金属球与情书，站在旧校舍天台边缘。当裴沐昭伸手触碰时，镜面变得如水般柔软，将她吸入其中。
2007年4月5日的夕阳，将天台染成血色。
裴沐昭出现在关键时刻：老闻人过欣的机械臂即将刺穿余薇后背。这次她没有犹豫，冲上前撞开两人。机械臂贯穿她的肩膀，剧痛中她看到少年闻人过欣惊愕的脸。
"你不是这个时空的变量。"老闻人过欣的机械眼红光闪烁，"观测者不能干涉既定事件！"
裴沐昭抓住机械臂，任凭锋利的金属割开手掌。她的血滴在余薇手中的金属球上，激活了隐藏程序——球体表面浮现五行阵图，唯独"土"位空缺。
"因为我才是'土'。"她将染血的手按在空缺处，"最后的祭品是自己。"
金属球爆发强光。老闻人过欣的机械躯体开始崩解，他疯狂地调出控制界面，却看到所有时空的裴沐昭都在做同一件事：博物馆里的她将青铜箭矢刺入自己胸口；音乐厅里的她吞下琴弦；泳池边的她主动沉入水底...
"不可能！"他的怒吼变成电子杂音，"你怎么能同时在所有节点..."
余薇突然抱住裴沐昭，在她耳边轻语："因为爱是唯一能穿越量子时空的变量。"
少年闻人过欣同时将情书塞进她手中。纸上的血迹组成新文字：
【谢谢你成为我们的镜子】
三人相拥的瞬间，金属球释放出前所未有的能量波。裴沐昭感到意识在升维，同时存在于每个时空又超越所有时空。她看到：
——余薇和闻人过欣在无数个世界以不同方式殉情；
——自己的每个选择都衍生出新的平行宇宙；
——老闻人过欣的机械意识被拆解成基础代码；
——五行矩阵如沙堡般坍塌...
最后的画面是协和医院的病房。病床上的裴沐昭平静离世，床头柜上的情书与纽扣化作光点消散。而窗外，十五岁的余薇和闻人过欣正并肩走过樱花道，两人手指若即若离地触碰，后颈都没有任何烙印。
白色房间里有扇蓝色窗户。
裴沐昭在终极虚空苏醒，面前是二十面环绕的镜子。每面镜子里都是空白的——没有倒影，没有景象，只有镜框上刻着的名字：袁玲、徐娅虹、秦至初、林淼淼、夏溪...以及所有祭品的名字。
中央悬浮着最后一样物品：余薇的珍珠母贝发卡。当她拿起发卡时，所有镜面突然映出同一个画面——现实世界中的市立女子高中，崭新的纪念碑前，学生们正在献花。碑文很简单：
"纪念所有为科学献身的人"
"爱是唯一的永恒"
发卡在她掌心化为光尘。虚空开始坍缩，裴沐昭感到某种释然——不是终结，而是融入。她的意识分解成最基础的量子比特，渗入每个平行时空的间隙，成为维系现实的无形纽带。
最后的感知是一双手轻轻覆上她的眼睛。余薇和闻人过欣的声音在量子层面共振：
"晚安，我们的镜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