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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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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约莫近子时，月华殿中依旧静悄悄的。
未见有人来访，我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慌乱，思绪万千。
他若是不来，我该何去何从，又能寻得谁的帮助呢？
可他若是来了，我又该以何条件与他谈判，才能为自己谋得一线生机呢？
思绪纷乱间，我轻轻踱步至窗前，想要打开窗透透气，却无意间瞥见一道人影。
那人影，似乎正立于屏风之后，隐约可见。
虽心下猛地一惊，但我并未慌乱，只是轻声问道：“是谁在那儿？”
“奴才夏之墨，见过姝贵妃娘娘。”
他轻声开口，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是他！我竟不知，他是何时站在那里的，丝毫没有察觉。
见我未曾回应，夏之墨继续说道：“还未恭喜娘娘，入宫不过五日，便已晋封了贵妃，当真是盛宠优渥，前途不可限量啊。”
那恭贺的话语里，听起来似乎充满了恶意与讥讽，我顿时觉得难堪极了。
但转念一想，再难堪又能如何？总不会比侍寝的那两夜更不堪了。
那两夜的屈辱、无助与恐惧，早已让我学会了隐忍，我要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
“夏掌印，还是莫要说笑了，这样的恩宠，究竟是怎么来的，掌印怕是一清二楚吧？”
我淡淡地回应道，话语中透露出几分决绝。
“更何况，我寻夏掌印，不过是想找一条出路。不知掌印上次所说的贵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夏之墨没想到，我今日竟把话说得如此直白，心中不禁有些诧异。
他绕过屏风，缓步走至我的面前，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番。
他有些好奇，想看看，这一位短短几日，便经历了诸多变故的京都贵女，如今是何模样？
只见她身着一袭白衣，人清瘦了些，身量纤纤，素面散发，并未上妆。
许是还在病中的缘故，她面色甚是苍白，倒是越发显得清丽绝伦。
他不由垂下眼眸，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赏，轻声说道：
“娘娘，短短几日便经历了诸多变故，却依旧能保持这份镇定与聪慧，实属难得。”
我感受着他打量的目光，无甚恶意，便也借着月光，悄悄地打量着他。
今日的他，面上似乎并未涂粉，五官显得干净利落。
身着常服的他，更像是一个清秀的书生。
虽然他周身的气息依旧阴冷，但看向我的眼神，没有那些肮脏黏腻的感觉。
“娘娘长得是真好看，好看到有人想走奴才的路子，跟您搭个线。”
他的话语中，依旧带着几分玩味，但我却已然没有了先前的怒火。
他的话，虽然很是冒犯，可我不能怒，也不敢怒。
更被冒犯的事，在这宫中都经历过了，如今不过是言语上的冒犯，我不能在意。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因他的话，面色更苍白了些，身体微微有些摇晃，却还是笑意盈盈地开了口。
“掌印说笑了，如若我真好看到能让人不顾一切，那前两日，我便不会等不到一个心软的神了。”话语中透露出几分自嘲与无奈。
夏之墨闻言，细心地发现，今日她说话再也没自称「本宫」，而用的是「我」。
他心中不禁暗叹，这位姝贵妃当真是个能屈能伸、识时务的聪慧女子。
一时间，他捉弄人的心思又起，从怀中掏出一方私印，递到她面前。
“娘娘可识得此物？”他轻声问道。
我定睛一看，那私印是前太傅周公亲传弟子的身份象征，全京都也不过三枚。
而前太傅周公，曾是先帝的老师，是名满天下的大儒，更是我的嫡亲外祖父。
这一刻，我心中不由地一阵狂喜，一时之间，思绪万千。
难道是外祖父的弟子，看在昔日他老人家的面子上，对我回护一二？
我强压下心中的喜悦，不动声色地试探道：“不知这私印，是何人给掌印的？”
夏之墨看着我极力掩饰的神情，心下只觉得好笑，捉弄人还真是蛮有趣呢。
他轻声说道：“娘娘心中已有人选，不是吗？在京都，有这方弟子印，又能与奴才搭上线、说得上话的，除姚相外，还能有谁？”
我闻言，心中一凛，姚彦廷？当朝右相，他分明是个惯会明哲保身的权臣啊，为何会插手此事？
“可娘娘难道觉得，姚相是看在周公的面子？非也非也，人走茶凉的道理，娘娘如此聪慧，难道还不懂吗？”夏之墨继续说道，话语中透露出几分嘲讽。
说着，他从怀中又掏出一物，摊开掌心，一只小巧精致的白玉耳坠映入眼帘。
我定睛一看，如若没认错，那正是很久之前我有次去外祖父家回来后，发现不见了的那只耳坠。
我脸色大变，身体不由地踉跄了一步，顿觉荒唐至极：“夏掌印，你这是何意？”
夏之墨面带笑意，欣赏着我此刻的表情。他就说嘛，这是个聪慧的女子，一点就透。
他轻声说道：“娘娘还不明白吗？姚相曾在周公府上，与娘娘有过一面之缘，可谓是一见倾心。时隔这么久，他仍是念念不忘啊。”
我闻言心中一阵恶心，强忍着怒火，冷冷地说道：“夏掌印，有话不妨直说！”
“怎么？娘娘觉得被侮辱到了吗？”夏之墨轻笑一声，继续说道，“可是娘娘，除了您这张脸、您这个人，您觉得您还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呢？”
“云大人好歹也是个户部侍郎，您前未婚夫更是定北侯府的小侯爷，可就算这样，他们不也照样把你送进宫了吗？”
“娘娘还在期待什么呢？除了我，除了姚相，如今娘娘您还有得选吗？”
他的话语如刀如剑，一次次地刺向我的心窝，而我就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分毫。
我知晓，他说得句句都没错，我也知晓，如今是我身陷囹圄、无处求救。
所以，哪怕只有一丝逃脱的可能，我都不想错过。
夏之墨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不想错过一点她的表情。
心里甚至突然闪过一个病态的念头，好想看她一点点崩溃的样子，定是美极了。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握紧双拳，指甲狠狠地陷进掌心，强逼自己保持清醒和理智。
“为何是我？选择我，于你们而言，又有何好处？”我咬紧牙关，问道。
是啊，一个是百官之首的宰相，一个是备受宠信的权宦，他们联手，所图非小。
那我，在他们眼里，究竟又有何用处呢？
夏之墨看向我的眼神，从玩味到诧异，甚至还带了几分审视，最终都化作一声轻叹。
他轻声说道：“娘娘，知晓太多，也是无用。您只需知道，我们对您并无恶意。娘娘倒不如好好想想，究竟要不要择木而栖，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去，就如同上次赶我走一般决绝。
看着他转身欲走的背影，我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慌乱。
容不得细想，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了。
我咬咬牙，上前一步，轻声喊道：“我愿意！”
夏之墨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
我屈膝行了一礼，微微垂首，低声说道：“我愿意，求夏掌印引荐。”
夏之墨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或许没想到，我竟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平静，轻声说道：“好，娘娘，既已决定，那便反悔不得了。”
“夏掌印放心，我虽是个女子，但一向说到做到，决不反悔。”我微微一笑，坚定地说道，“只不过，我有一事相求，还望夏掌印能出手相助。”
“哦？何事？”他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身边有一位侍女，名唤嫣儿，自幼陪伴在我身边长大，性子实在过于天真烂漫，属实不适合留在这深宫之中。还请夏掌印帮帮忙，尽快寻个法子，将她送出宫去。”
下定决心的事，我不后悔，可送嫣儿出宫的事，实在不能再等了。
既然要做交易，那便先让他想法子把嫣儿这丫头送出宫为好。
夏之墨闻言，定定看了我许久，方才开口道：“贵妃娘娘倒是个心善的，好，此事奴才应了，娘娘放心，奴才定会设法送她出宫。”
听到他应承下来，我不由展颜一笑：“多谢夏掌印！”
他看着眼前女子真挚的笑容，不由心下一软，鬼使神差地劝道：
“娘娘，既入了宫，便收一收您那些善心吧。有时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闻言，我不由一愣，但还是点头应下：“好，我记下了，多谢夏掌印好心提醒。”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