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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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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悬没出声，气氛诡异的沉默，严白晏说这话也不是为了装可怜，从阳台前的桌子上拿起一本画册递过去，自己也顺势坐在旁边。
“就是一些出事的画面，还有之前生活的片段，乱七八糟的组织不成逻辑。”语气温和无奈，像是一只高冷的猫垫步过来，绕着巡视一圈之后，不经意趴在鞋上。
周悬低头看着壳子摩挲得已经发毛的画本，迟疑片刻抬头：“你确定给我看？”
他撞进了一片灰色的海洋，海洋的主人眼眸低垂，不带任何情绪，如同寂静的死地，空荡荡的，只有躯壳留在这里。
忽地，他意识到这个人不是很会生活，而是他会维持生活。
就像现在这样，他斜靠在沙发上，一手杵着额头，神色温和的同他说着话，实则灵魂已经不知道魂游去了哪里。
他原来也会这般失措。
视线逐渐从涣散凝为实质，周悬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眼前人突然动了一下，下意识倾身过来，又忽地顿住。
他缓过神来又坐了回去：“看吧，又不是什么保密玩意。”
周悬没动，眉头渐渐蹙起：“失忆是什么感觉？”
“唔。”严白晏似乎被问住了，眯着眼回忆：“不知道，就感觉挺莫名其妙，睁开眼睛莫名其妙就躺在医院，别人跟我说话就像是隔着一层似的，听也听不懂，等听懂了之后，发现自己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要去哪里，不过，之前应该有人照顾我。”
他抚上自己的膝盖，忽地笑了起来：“我身上大概十几处伤，最严重的手骨折，膝盖钉了钢板，听医生说，我之前在医院里受到非常专业的照顾，临时被转到那边的，医疗费交了三十多万，直到我出院还退还了不少。”
“对方应该是个不差钱的人，只可惜，我从来没见过他。”
周悬沉默。
“看吧。”严白晏替他翻开第一页，一辆御麟八极suv趴在纸上，车身线条与前面顶配大灯都诉说着它的身价。
？
周悬无法理解：“这车……”
“你不觉得它很漂亮吗？”
好了，他似乎预感到严白晏将要说什么了。
“我觉得它应该是我的座驾。”
“这车五百多万。”
“我也就是想想。”严白晏若无其事的翻过下一页。
下一页是窗景，落地窗看俯视大半个城市。
周悬已经不想问了，闷头往下翻，里面画的东西绝大多数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东西，一棵茂盛的大树，办公桌，偶尔有几页也只是随手写了几个名字，说是名字也不准确，就是一个姓氏加职务，诸如江总，李董一类，还有些街道，街道画得不详细就是几根线条意思意思一下。
画册很厚，但内容实在是乏泛可陈，偶尔出现一些人物角色，连个五官都没有，旁边还画有对话框，就跟画漫画似的看着还算有意思。
差不多翻到末尾的时候有一张单独夹进去的画像，从一本随处可见的笔记本里撕下来的纸张，上面画着一个只有一双眼睛的女孩。
身上穿着夸张的民族服饰，梳着两条又黑又长的辫子，齐刘海遮住眉毛只露出一双气鼓鼓的眼睛，没有画脸跟鼻子，但也许是画画的人画工了得，那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生动得都快要跳出来。
“她是谁？”周悬拿起来仔细观察，却发现夹着这张图的这页画册还画着一个人。
一模一样的衣服，却换了一个发型，利索的短发，两道剑眉高高挑起，配上那双气鼓鼓的眼睛，傲娇得不得了。
严白晏甚至给这个性转版的民族姑娘配上了一个口罩，掩盖住了自己画不出其他五官的空泛。
“不知道，但挺好看的。”衣服是参考网上的少数民族服装画的，他看着都差不多，甚至还画了性转版，不敢假定姑娘性别，反正怎么画都好看。
周悬陷入沉思，十五六岁差不多初高中的年纪，难道是严白晏家里的什么弟弟妹妹，他在国外八年不清楚他家那些亲戚关系。
“家里亲戚？”周悬试探。
“不知道，但背景好像是学校。”严白晏指着那姑娘身后几条粗略的线条：“我遇见她是在楼道。”
他们当时上的那个初高中是国内一所顶级大学附中，经常会搞文艺汇演，这身服装应该是文艺汇演上的演出服，难道是严白晏的初恋小情人？
这个联想让周悬如鲠在喉，将近十二年前的人，居然会被失忆后的严白晏画在画册里，这些闪回的记忆片段真够无聊的。
偏偏这时，严白晏还来惹人烦，把画册举起来在周悬的脸旁比划了一下：“你们长得挺像的。”
“像你大爷。”周悬面无表情的骂了一句，此时还不忘记自己的人设：“我跟你不认识。”
严白晏唔了一声，点头赞成：“好看的人都有共同点。”
自己真是疯了才来他家看这破画册，周悬放下画册，看了一眼时间，起身就走：“快十一点了，我回去了。”
“等一下。”严白晏抓住他的手腕：“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
他这一天沉默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此时不适合再沉默：“算是吧。”
“那我后天复诊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蹬鼻子上脸！
周悬甩上门，把两步路都要送到门口的严白晏关在门外。
沙发上撸串的程宸被关门声吓一跳，门缝里看见个身影：“咋？谁招你了？”
“没事。”周悬吨吨吨灌下两大杯水，才勉强平复心头乱麻。
程宸叼着跟签子吊儿郎当看他：“要吃吗？”
“不吃。”视线落在他脖颈上，从他柜子角落翻出来的39.9的衬衫松垮垮只系了两三颗纽扣，大片胸膛敞露，身上斑斑点点是有些痕迹。
“你干嘛！”程宸啪地拍开周悬勾他领子的手，锁骨上的吻痕全部暴露在他眼前。
“你还没告诉我，谁把你撞成这样的。”
“就一个疯子。”程宸含糊了两句：“没事，我能解决。”
看他那含糊其辞不愿意多说的模样，还有昨天出现时穿着那身不合身的衣服，周悬有些不可置信：“你该不会睡了什么不该睡的人，被人撞的吧？！”
客厅里顿时发出整耳欲聋的咳嗽，程宸差点呛得背过气去，好不容易顺过来，压着嗓门道：“你小声点，这很光荣吗？”
周悬乐了，欣赏了一会程宸现在的脸色才小声凑过去：“谁啊，下手这么狠？”
“唔，姓齐的。”这个姓氏听着耳熟，能让程宸在一直兴风作浪都有程家保驾护航之下还翻车的，那就只有……
“从上面下来的那个齐家？”
程宸唔了一声。
周悬坐在椅子上，目光同情的看着他：“没直接把你撞报废算是他心慈手软，你躲到这有用吗？”
“不知道，但愿他不要找我吧。”程宸垮起个脸，“国内是混不下去了，要不然我跟你去国外混吧，前段时间我看见你投资的那个项目，赚了多少来着，二十几亿美元，你在国外混这么好，回来干嘛？”
“什么啊。”一听这个，周悬就笑：“那是我学长的项目，不是我的，我只是跟着投了点钱，当时想着就当是打水漂了，谁能想到真能赚钱啊。”
至于为什么回来……
“我都十年没回国了，再不回来，怕是连家里大门往哪开都不知道了。”
富贵如程周严家，程宸作为不受宠的小儿子，初二那年轰轰烈烈闹出柜，家里就已经彻底放弃培养，严家家业大，但严父风流成性，私生子不断，就算严白晏作为正妻家中长子名义道义上第一继承人，在父亲死后都还四面楚歌，甚至被害失忆流落至此。
而他，虽然家中没那些风流韵事，也只有兄弟两个人，但他跟大哥相差两岁，但智商上实在相差甚远，父亲早早就带着大哥进了公司，现如今已经独当一面。
更何况他还出国十年，现在想在家里有说话的份已经没可能了，以后恐怕也是拿拿分红，当个闲散公子哥。
“所以说啊，为什么回来。”程宸似乎也跟他想到一块去了，但他天性开朗，冲周悬眨了眨眼：“没准哪天我泡腻了国内这些帅哥，也出国去试试别的口味，到时候我们还一起混。”
周悬失笑，戳了一下他的痛脚：“我看你国内混挺好，都敢对姓齐的下手。”
“天杀的，冤枉啊。”程宸捂着自己的脚：“我当时听说的时候还以为是个三四十岁的老男人，西装革履板板正正的，谁能想到他就穿着个卫衣戴着个眼镜，坐在酒吧里干干净净跟个大学生似的，要不然我至于瞎了眼招惹他。”
说起这个程宸还心有余悸：“他开车撞我的时候可是狠了心的，一点都不顾前夜夫妻恩爱，他奔着弄死我去的。”
周悬整个人僵住了，扭头看挂在阳台上的卫衣：“这身衣服是他的？”
“对啊。”程宸吃完最后一根烤串，把垃圾都收在一处，“唉，对了，烧烤摊那小孩说今天这顿是严白晏请的，你刚才是从他家出来的吧？你们干嘛了？别只八卦我啊，讲讲你们呗，住宿敌对面的归国阔少？”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