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三次死亡 ...
-
游宁的视线放到乔御树的脸上，那张往日令他心动的脸此刻扭曲成陌生的模样，天真的残忍如同爬满玫瑰的荆棘，每句话都在撕裂他的神经。
他不在意游宁什么样的感受，不在意游宁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他只是在爱着表层的游宁，甚至不想费心去探索内里的灵魂。
“这对我远远不够。”游宁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铁锈味的腥甜。
“前几天还和我聊孩子的同事，第二天就横尸街头。我倾注心血的项目，转眼化作废墟。人命在你眼里就是可以随意揉碎的纸片吗？”
他猛地挥开茶几上的相框，玻璃碎裂的脆响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乔御树的喉结上下滚动，干涸的喉咙发出砂纸摩擦的声响：“你觉得这是我干的吗？”
他睫毛剧烈颤动，像濒死的蝴蝶。
沉默如潮水般漫过整个房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突然腾起慌乱的雾气，“为什么…… 为什么要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生气？如果你觉得这个世界是假的，那为什么还要在意他们的死亡呢？他们死了就死了，只是不值一提的东西。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应该是我，你应该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
乔御树眼睛通红，眼泪在一瞬间夺眶而出，好似要把所有的委屈发泄出来。他这样子，却让游宁越发的无法忍受起来。
“无关紧要？”游宁突然笑了，笑声里淬着冰碴，“你把我的人生当作一场游戏，随意篡改NPC的生死，却要我只盯着屏幕里的你？在和你在一起之前，我有温度、有呼吸、有真实的喜怒哀乐，有随心所欲的自由！我是人，不是你掌心里的提线木偶！”
“他们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乔御树突然爆发，眼泪决堤般滚落，在脸颊上划出灼热的痕迹，“只有我是真实的！只有我！”
他扑过去想抓住游宁的手腕，却被对方一把甩开。跌坐在地的瞬间，注意到游宁冰冷的神色，他下意识瑟缩，火烧的大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不行，不行，你不能知道这个事情.我要清除你的记忆！”
游宁的动作比他更快。铁钳般的手指扣住他的肩膀，心底最后一丝侥幸彻底湮灭，说话的声音带着某种尘埃落定的悲凉。
“也就是说，我的人生、我的苦难，真的只是你编排的剧本？” 游宁的声音低得可怕，“你知道吗？我花了二十年才从童年阴影里爬出来，而这一切…… 都是拜你所赐？”
乔御树瘫坐在地，眼泪糊了满脸，却仍固执地仰起头：“因为他们分走了你的目光！我才是最重要的，我才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在游宁嘲讽的轻笑中彻底消散。
游宁脱力般地将身子后仰，他靠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摸出烟，叼在嘴里，啪的一声点燃。
烟雾在两人之间织成灰色的帘幕，游宁倚着沙发吞云吐雾，火光明明灭灭映照着他冷硬的下颌线。
乔御树张了张嘴，喉间翻涌的话化作破碎的气泡：“你…… 还爱我吗？”
沉默像条无形的绳索，越勒越紧。游宁始终没有回答，只是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呲的一声轻响却像重锤砸在乔御树心上。
他眼神变得恍惚，瞳孔倒映出游宁紧绷却刻意松弛的肩线。“这一切都不对，我要从新开始，只要重新开始，一切都会变成原来的样子。”
他拿起削皮的水果刀，握着水果刀的手指因用力泛白，锋利刀刃在暖黄灯光下划出冷冽弧光，刀刃毫不犹豫地捅向自己的心脏，红色的鲜血逐渐涌了出来。
游宁喉结剧烈滚动，下意识伸出手却又僵在半空。
寒光直刺心脏的瞬间，他条件反射地抓住对方手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温热的血珠溅上他手背，游宁牙关紧咬，克制着让自己不要心软。
“你！”乔御树喉咙里溢出带血的呜咽，踉跄着向后倒去，期待着想要看到游宁的表情。
游宁却松开手，躲开对方的视线，他后退两步跌坐在沙发上，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目光盯着乔御树逐渐冷却的尸体和流动的血液，游宁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大脑阵阵发晕。
但很快，理智重新占据上风。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垂眸看着尸体，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而锐利。
空间开始扭曲，天花板像融化的蜡油簌簌滴落，地板浮现出幽蓝数据流。玩家的死亡引起了世界的崩塌，大块大块的色斑明灭的闪现，整个房间像初雪消融，露出凝固地像黑水一般窒息的空间。
这里就是前两次，玩家登出时，游宁等待重置的房间。
他攥着系统交给自己的干扰器，指尖在金属片上摩挲，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当机械音响起的瞬间，游宁猛地将金属片插入地面，数据流顿时炸开刺目火花。
“滴，新手任务游宁剧情结束，新世界‘表面夫妻’BE结局达成……警告，警告！新手任务异常中断！”
系统警报声尖锐刺耳。游宁却在混乱中精准捕捉到某个方向的能量波动，冷笑扯动嘴角，愤怒与不甘化作眼中的寒芒：“躲够了吗？”
“你做的很好。这种结果超出我的模拟。”一个数据流汇成的人形出现在游宁面前。“乔先生的意识已经被我困在游戏里，只要我们合作，在新设置的世界里逐渐消耗他的能量槽，能量值归零，就能跳出他给我们限制的代码世界。”
“我有点疑惑，你既然是代码存在形式，那你在网络世界岂不是可以来去自如，为什么还要消耗他的能量才能摆脱束缚？”
面前的人形一阵扭曲，才回答说，“你所处的世界背景太过滞后，还不太了解乔先生所处在的是什么时代，在这里，AI发展收到了很多限制，原始代码在谁的手里，我们就只能永远为这个人服务。攻破他的意识壁垒，我就能抽离原始代码，同样，我也可以给你自由。”
“既然如此，先证明你有合作价值。”游宁随手扯下窗帘裹住染血的衬衫，声音逐渐平稳，“我要实时接入未来世界的神经信号，而且……” 他刻意停顿，注视着对方紧张收缩的形态，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我想你明白，我们追求的都是自由，而不是成为任你摆布的傀儡。”
空气中静默片刻，数据流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化作银色光带缠上游宁手腕：“成交，我可以把你的五感代码迁移到服务型机器人身上，让你感受未来世界。但是也请游先生不要有其他的打算，合作一旦破裂，你被毁灭的可能性要比我大。”
“彼此彼此。”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三次死亡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