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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非欧几里得博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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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消散时，周沉感到后脑勺抵着某种冰凉坚硬的表面。
他猛地坐起，发现身处一个六边形的石室中，墙壁上爬满发光的蓝色纹路——正是迷宫里那种违反热力学定律的幽光。
"醒了？"
陆离的声音从右侧传来，"你昏迷了三分四十七秒。"
周沉转头，看见陆离正用匕首在墙面上刻着什么。
银灰瞳孔在蓝光映照下呈现出金属熔融般的质感，那把救过他们的黄铜钥匙现在挂在他脖子上，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这是哪？"周沉按着太阳穴站起身，眩晕感潮水般退去，"我以为我们通关了。"
"主神空间的休息区。"
陆离的匕首在最后一道刻痕处停下，周沉认出那是某种拓扑结构的简图，"每次通关后，玩家会在这里停留一到三小时。"他歪头露出讥诮的笑，"系统管这叫'奖励'。"
周沉走近观察墙上的刻痕。
那些线条看似杂乱，实则精确标注了克莱因迷宫的七个维度变换节点。
更令他在意的是右下角的标记——一个被圆圈锁住的希腊字母"Ω"，与陆离颈间钥匙的齿形轮廓完全吻合。
"你对这个迷宫很熟悉。"
周沉用指腹摩挲刻痕，"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陆离的匕首突然抵上周沉咽喉。
冰冷的金属触感下，动脉的搏动变得异常清晰。
"好奇心会缩短你的游戏时长，教授。"
陆离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讨论天气，"在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策略。"
周沉没有后退。
他注视着陆离虹膜中流转的微光，那不像人类眼睛对光的反射，更像是从内部发出的冷光。
"包括伪装成新手？"
周沉缓慢抬起手，捏住匕首尖端移开，"你躲闪空间裂缝的方式太熟练了，肌肉记忆至少需要二十次以上相同情境才能形成。"
石室突然震动，墙面浮现出发光的系统文字：
【休息时间结束】
【玩家可前往中央大厅兑换奖励】
【警告：禁止在安全区内使用暴力】
陆离收回匕首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刚才的威胁只是幻觉。
"该去领你的新手礼包了。"
他走向突然出现的圆形门洞，"建议选实用型道具，系统给的知识类奖励都带着认知陷阱。"
穿过发光的通道，周沉被突如其来的声浪击中。
中央大厅像个被无限拉伸的哥特式教堂，无数悬浮平台呈螺旋状排列，每个平台上都有玩家在交易或争吵。
最引人注目的是大厅中央的全息投影——一棵倒生长的巨树，枝干末端挂着数以千计的水晶球，每个球体内都闪烁着不同的副本场景。
"世界树。"
陆离顺着周沉的视线解释。
"上层的副本会吞噬下层世界的资源，就像真实的宇宙膨胀。"
他指向顶端几个漆黑的水晶球，"那些是即将热寂的副本，进入的玩家再没回来过。"
周沉的目光扫过最近处的几个平台。有人正在用发光的卡片交换武器，另一群人在围观某种全息棋局。
他突然僵住——三十米外的平台上，一个穿皮衣的光头男人正死死盯着他们，左眼装着机械义眼，红光随着焦距调整忽明忽暗。
"罗珅。"陆离的声音骤然降温，"别和他对视，那家伙专吃新人。"
话音刚落，光头男人已经跃过三个平台朝他们走来。
机械义眼发出尖锐的聚焦声，周沉看到他的指甲全部被改造成微型刀片。
"看看这是谁？"
罗珅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互相摩擦，"管理员的小宠物又带新玩具来了？"
他凑近周沉深吸一口气，"新鲜的脑浆味，这次能撑过三个副本吗？"
陆离挡在两人之间，风衣下摆无风自动："滚回你的垃圾堆，罗珅。这次没有系统漏洞给你钻了。"
机械义眼转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哒声。罗珅突然咧嘴一笑，露出镶嵌着微型炸弹的牙齿。
"我听说'幽灵游轮'副本缺几个祭品。"
他故意提高音量，"你们猜上次试图解开那个诅咒的团队，最后被做成了什么？"
周围几个玩家发出不怀好意的轻笑。
周沉注意到他们手腕上都有相同的黑色纹身——倒置的世界树图案。
"人脑刺身。"
一个戴鸟嘴面具的女人舔着匕首说，"我分到了视觉皮层，口感像生拌海蜇。"
陆离的右手按在风衣内侧，周沉听到某种电子设备启动的嗡鸣。
"无聊。"银灰瞳孔微微收缩。
"你们还是用三流恐怖片台词吓唬新人？'幽灵游轮'的诅咒触发条件是听到汽笛声后眨眼，上个通关团队早就把攻略卖遍所有安全区了。"
罗珅的机械义眼突然爆出火花。
在他发作前，大厅穹顶降下一道蓝色光柱，将周沉和陆离笼罩其中。
【检测到组队请求】
【玩家Q-147（周沉）与玩家M-09（陆离）是否确认临时契约？】
周沉看向陆离。
青年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但按住风衣的手已经暴起青筋。
这是个警告——拒绝的后果可能比罗珅更危险。
"确认。"周沉说。
【契约成立】
【下个副本：幽灵游轮（灵异类）】
【传送倒计时：300秒】
罗珅在光柱外做了个割喉的动作，带着同伙退入阴影。
陆离立刻拽着周沉走向最近的兑换终端——那是个悬浮在半空的青铜镜，镜面流淌着水银般的液体。
"手放上去。"
陆离示范着将手掌按在镜面，"用思维想象你需要的道具类型，系统会匹配最适合的奖励。"
周沉照做时，镜面突然沸腾。
他的视网膜上直接投射出三件物品的全息投影：一本封面镶嵌人眼的书，一把手术刀形状的钥匙，以及半块印着模糊指纹的透镜。
"选透镜。"
陆离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是认知滤光片，能对抗灵异类副本的精神污染。"
当周沉触碰到透镜投影的瞬间，实物立刻出现在他掌心。
这枚拇指大小的玻璃片中央，指纹在光照下会分解成无数纳米级的符文。
"你的奖励。"
陆离从镜中取出一把老式转轮手枪，枪身刻满象形文字，"柯尔特1847，经过六次附魔改造。"
他娴熟地转开弹巢，里面只有三发子弹，"可惜弹药要用记忆兑换。"
倒计时还剩120秒时，大厅突然暗了下来。世界树顶端的一个水晶球爆发出刺目红光，无数光点从中逃逸而出，像盛夏的萤火虫群。
"又一个副本崩溃了。"
陆离仰头看着逐渐消散的光点，"这次是'机械神殿'，三百二十名玩家数据被永久删除。"
周沉注意到陆离说"删除"而非"死亡"。更奇怪的是，当某个特别明亮的光点掠过时，陆离的左手下意识做了个抓取动作，仿佛那是什么可以触碰的实体。
【传送即将开始】
【副本提示：所有恐惧都有具体的形状】
白光吞没视野前的最后一刻，周沉看到兑换终端镜面上闪过一行小字：
【管理员权限M-09：剩余使用次数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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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咸腥味率先唤醒周沉的嗅觉。
他站在一艘老式蒸汽游轮的甲板上，月光被乌云切割成碎片。
手中的认知滤光片微微发热，当透过它观察时，整艘船显露出另一幅模样——锈迹斑斑的船体上爬满黑色血管状物质，舷窗里晃动的不是灯光，而是某种生物的呼吸节律。
"1908年的皇家玛丽号。"
陆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史上最著名的幽灵船传说之一。"他不知何时换上了符合时代的黑色西装，银灰瞳孔在月光下几乎透明。
"七百人在此失踪，尸体都保持着微笑表情。"
周沉刚要开口，刺耳的汽笛声突然划破夜空。
他条件反射地眨眼，再睁开时，整艘船焕然一新。衣着华贵的乘客们在甲板上举杯畅饮，乐队演奏着《蓝色多瑙河》。
透过滤光片看去，这些"乘客"的内脏全部由齿轮和发条构成。
"别动。”
陆离突然贴近他耳边，"我们被分配到'活人'角色了。"
他自然地挽住周沉的手臂，像任何一对参加晚宴的绅士，"从现在开始，记住两件事：不要接受任何人的礼物，以及——"
音乐戛然而止。所有乘客同时转头看向他们，嘴角扬起完全相同的弧度。
"——绝对不要和他们对视超过三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