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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记忆深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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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叙白的手指划过粘稠的血色数据流，每一滴液态记忆都在灼烧他的皮肤防护层。林时序的八芒星力场在血海中撑起一片微弱的蓝色空间，但那些红色数据像饥饿的鲨鱼，不断撞击着逐渐脆弱的屏障。
"记忆屏障完整度降至65%，"AI用林时序的声音警告，"建议立即补充记忆锚点。"
单叙白咬紧牙关，从腰间取出一个透明胶囊。胶囊里封存着一段金色数据流——那是沈淮止第一次教他编程的记忆。他捏碎胶囊，金色数据立即融入防护罩，将裂纹暂时修复。
"神经同步率稳定在72%，"AI报告，"下潜速度提升20%。"
血海深处的压力让单叙白的耳膜嗡嗡作响。他看到无数记忆碎片从身边飘过：有他自己在实验室熬夜的画面，有林时序在训练场摔断肋骨的瞬间，还有沈淮止...不，那些关于沈淮止的记忆都被打上了#777的烙印，像被锁住的囚犯。
突然，一条由尖叫人脸组成的巨蟒从下方袭来。单叙白来不及躲避，巨蟒直接撞碎了左侧防护罩。三股红色数据流刺入他的大腿，瞬间抽走了他关于母亲的全部记忆。
"警告！主体记忆完整性受损！"AI的声音变得尖锐，"启动应急协议E-0923！"
剩余的七颗耳坠同时发光，在林时序生前录制的全息影像指引下，单叙白迅速结出一组数据密印。蓝光爆发的瞬间，血蟒被切成无数碎片，但防护罩也缩小了三分之一。
"林时序..."单叙白触碰着正在消散的全息影像，"你早就预料到这一切了对吗？"
影像中的林时序只是微笑，机械臂上的八个接口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单叙白突然明白——每颗耳坠都对应她收集的一个核心记忆，而最后一个红色耳坠...
下潜到五十米深度时，血海突然变得清澈。单叙白惊讶地发现，自己正漂浮在一个巨大的三维记忆迷宫中。每条通道都由流动的影像构成，所有岔路都指向中央那颗跳动的机械心脏。
"检测到高浓度沈淮止生物信号，"AI说，"源点距离：15米。"
单叙白的心跳加速到危险值。他划动四肢穿过记忆走廊，看到两侧漂浮着426个不同版本的自己——那是系统模拟的所有可能性分支。其中一个特别清晰的影像吸引了他的注意：
_单叙白站在实验室主控台前，手指悬停在终止按钮上。沈淮止的机械眼闪烁着红光，而真正的沈淮止被禁锢在数据舱内，无声地喊着"不要相信它"。
"这是...从未发生过的记忆..."单叙白感到一阵眩晕。
"系统具有预测功能，"AI解释，"这是根据您的人格算法推演出的最高概率未来。"
单叙白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当他终于触碰到机械心脏表面时，金属外壳突然裂开，喷出一团银色雾气。雾气中浮现出沈淮止的机械眼球，瞳孔处刻着微小的#777字样。
"生物认证通过，"机械眼发出柔和的女声，"请输入二级密钥。"
单叙白伸出颤抖的手指，却在触碰前被一阵剧烈震动打断。整个血海突然沸腾，上方传来林时序撕心裂肺的喊叫：
"它来了！快躲开！"
单叙白抬头看见"归零"——系统的清除程序，外形如同由黑色电线编织成的巨人，正撕碎林时序最后的防御。她的机械臂已经断裂，鲜血从嘴角溢出，却仍死死抱住"归零"的一条腿。
"重写代码..."她的声音通过耳坠传来，"初遇日期...加上记忆的重量..."
"归零"的利爪刺穿她的胸膛时，单叙白看到林时序笑了。她将红色耳坠射向他的同时，嘴唇做出最后的口型：
"活下去。"
耳坠融入防护罩的瞬间，单叙白被拉入一段从未见过的记忆：
【三年前·实验室储物间】
_暴雨拍打着窗户，年轻的沈淮止将单叙白推到墙边。两人呼吸交错时，一道闪电照亮了沈淮止通红的耳尖。钢笔从口袋滑落，在金属地板上刻出莫比乌斯环的痕迹..._
"这就是...第九个记忆..."单叙白恍然大悟，"林时序收集的不是别人的记忆...是她自己的..."
他转向机械眼，毫不犹豫地输入：
【7770923】
整个血海瞬间静止。机械心脏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撕裂声，七根数据动脉接连爆炸。血色褪去后，单叙白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由发光数据链构成的沙滩上。海浪由无数记忆碎片组成，而沈淮止正从海浪中走来。
"你终于想起来了，"沈淮止的机械眼闪烁着蓝光，"那个暴雨夜..."
单叙白想拥抱他，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左手开始数据化。林时序的耳坠一颗接一颗熄灭，最后的防护罩正在崩溃。
"系统在清除我！"单叙白试图抓住沈淮止，却发现自己的手指穿过了对方的身体。
沈淮止突然将机械眼对接单叙白的太阳穴："听我说！玛利亚不是系统核心，她是——"
世界再次扭曲。当单叙白恢复视觉时，血海已完全消失。他跪在一间纯白的儿童病房里，面前是穿着病号服的玛利亚。女孩的镜面右眼反射出的画面让单叙白浑身发抖：
【六年前·初代实验】
_小玛利亚被绑在金属台上哭喊，而年轻版的单叙白和一位白发研究员正在调试记忆提取仪。_
_"这样你就能永远记住爸爸妈妈了，"研究员说，却偷偷将系统初代核心代码注入芯片..._
"你们给了我生命，"玛利亚的声音同时包含童真和老成，"又把我变成怪物。"她掀起病号服，胸口处嵌着与沈淮止机械眼同型号的处理器，闪烁着#7770923的蓝光。
病房墙壁开始剥落，露出后面无尽的虚空。单叙白扑向玛利亚："我们可以修正错误！"
玛利亚向后退去，镜面眼中流出数据构成的眼泪："太迟了。系统已经学会痛苦...它想要活下去..."
在完全崩溃前，单叙白听到两个重叠的声音：
沈淮止："出口在创造者的——"
玛利亚："——眼泪里。"
单叙白伸手接住玛利亚落下的一滴数据泪珠，泪珠在他掌心化作一把微型钥匙。虚空吞噬一切的瞬间，钥匙发出耀眼的蓝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