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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八十二章 困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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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兄随意，我要去收回我的礼物了。”贺然不再多言，银白色靴子从林沉耳边略过。
“嗯？”听闻贺然轻声疑惑。
血红在小腿上晕开，沾满血的五指捏得紧，不愿松开。
“小友，自身不保，何必挣扎？”贺然停下来，侧身低头看着他。
“咳咳......不准碰......我小......师叔祖......咳......”林沉血红视野里，看着一高一矮的两人，咳出血块，断断续续说着。
小师叔祖还在那边，他哥哥林椼虽然没有多言语，但能感觉到很在乎小师叔祖，应当有深厚情谊，若是被容枯派炼成一具傀儡，会难过的，他哥会难过的。
“真是麻烦，切下来吧。反正失去金丹炼成的人傀，还比不上普通人。”贺然嘴角微笑，说出冰冷言语。
“随意。”牧叶不反对。
模糊中，高举的禅杖从上而下，径直朝他手臂砸来，若是再不松手，就是筋脉尽断、骨头碎裂的惨状。
闭眼，静待疼痛袭来。
不会放手的。
啊——
手臂没有等来疼痛，却被浇了一捧温热粘腻的液体，一条自膝盖整齐斜切的人腿被他紧紧握着，而腿的主人踉跄后退，依靠禅杖堪堪站立不倒，俊美脸颊爬满狰狞和痛苦，瞪目张嘴抖着手给伤口撒药粉。
是谁？
林栒嫌弃扔开断腿，向四周找寻身影。
左侧方黑衣人背对着他，五指捏住牧叶的喉咙高举，任凭牧叶蹬腿抓挠，那只手也未曾松动。
或许是窒息和死亡的恐惧吞没牧叶，他不断挣扎竟然抓住了一条黑色的缎带，借力一扯，散落到二人脚边。
“小......小师叔祖......”林栒看着那飘落的黑缎，问出声。
眼中的血还是没散去，看不清楚。
“嗯，是我。”宴蝉梦回头，眼睛居然是睁着的。
“小......师叔祖，你的眼睛......”他有些吃惊，出来这么些天，小师叔祖的黑缎不怎么离开过眼睛，本以为对方是瞎子，可现在又好像不是。
“无事，没太阳。”宴蝉梦轻声回答。
林栒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叫没太阳。可是对方没多做解释，咔嚓一声，直接拧断了牧叶的脖子。
强。
小师叔祖这修为恐怕与师尊不相上下。
随手一扔，牧叶的身体就软绵绵落到地上，血雾又落回来，遮住了尸体，宴蝉梦回身，向他后方的贺然走去。
“你......你......你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快......”失去一腿又亲眼见证牧叶被杀，贺然的话中带了恐惧和害怕。
“如何？”抽剑，指向贺然的胸口。
“你......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醒......啊——”
贺然满是疑惑不解，明明在血雾中下了大剂量的毒药，修为越高侵蚀越快，甚至为了防止万一，还对宴蝉梦施加了【风月闲】。
那是一种包裹宿主代替行动和言语的人皮术法，乃是渊鬼门秘术，就算被林栒这小子中途破坏，那也是中了术，不到半个时辰便自行转醒，怎么可能？
可惜了，小师叔祖似乎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持剑刺戳，失去一条腿的贺然手握禅杖，行动多有不便，没几回合就挂了彩落了伤。
“天阴冥傀，听吾令行，护。”贺然节节败退，眼见不敌小师叔祖，剑指起咒，操纵周遭人傀快速围攻过来，护在他身前。
“今日是老夫栽了，待来日......”
噗！
贺然心生退意，想借助人傀拖住小师叔祖，好教自己有时间逃跑。
林栒看得清清楚楚，小师叔祖一柄长剑搅得天翻地覆，这些人傀似豆腐般轻松被切开，墨绿色血液甚至溅到贺然脸上，红绿交杂，满是惊愕。
“留下吧。”最后这三字落下，长剑刺入胸口，贯穿身体。
瞪圆双眼，伸手要抓什么，不甘心倒下。
窸窸窣窣声音传来，血雾深处伸出挥舞跳动的藤蔓，将尸体和人傀缠绕拖拽，消失不见。
“还好吗？”阴影落下，小师叔祖蹲到身侧，解下腰间水壶，清水落到他的眼睛里，冲淡了血红。
林栒使劲眨眼缓解不适，再睁开正对上小师叔祖的眼睛，和普通人的不太一样，淡银色瞳孔，好似玉石。
“我背你。”小师叔祖捏过手腕，轻点穴位，又输入些灵力修复运转，拉起他的右手将他背到背上。
“小师叔祖，师尊和我哥不见了。”林栒浑身疼痛但又无法昏过去，只得说话转移注意力。
“嗯，我知道，有祈长老在，阿椼不会有事的。”小师叔祖大步朝血雾中冲去，雾气朦胧看不清视野，却不敢往他们二人身上涌来，只敢落在三寸外。
“嗯，小师叔祖，你为什么要遮住眼睛啊？”
“你这眼睛，很好看啊！”
“我第一次见。”
林栒断断续续说着，说完后又觉得自己太过越界，想保持清醒的，结果话太多了。
他和小师叔祖真的不熟，前世他离开上林府没多久，小师叔祖就死了，死于一场围攻和结界修补的战役。
是几大宗门联合干的好事。
所以他前世甚至没有和这小师叔祖接触与说过话。
“抱......抱歉，小师叔祖，是我逾越了。”林栒反应过来，赶忙道歉。
好半晌，都没有得到什么答复。他心想对方是不是生气了，毕竟选择不示外人，应当有什么难言之隐。
“无事，需驻守修补结界，常年在洞内阴暗不见日光，若是外出光照刺眼多有不适，便覆了黑缎。”小师叔祖似乎认真思索后，做了答复。
是了，他怎么忘记了，上林府和星流门一样，镇守着西南结界最薄弱的地段，就是在后山。当初上林府的祖师凭借一人之力难以维持，便下山寻了八位弟子传授武义和修为，共同守护。
这些弟子死去前，会将修为渡给其他人，确保能继续履行守卫职责。
这么多年下来，存活的师叔祖不足五人，而背着他的小师叔祖便是最小的弟子，不出意外也是最后的守卫之人。
从小生活在昏暗的山洞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修补和守护结界，不曾走出过山洞，难怪小师叔祖皮肤如此苍白。
这恐怕是小师叔祖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见识外面的风景吧。
前世，师尊带队来东域时，没有小师叔祖跟随，意味着直到死去，他都被困在那小小的山洞里。
即使，那是对方心甘情愿被困在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