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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雪原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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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泽紧紧盯着眼前的生命信号探测装置，漾然也同样盯着另一边。
希望频频落空，那些小红点要么不出现，要么出现在距离地表50cm以下的位置。
对于深埋地下的孢子，带回去的结果应该与之前无异。
两个人已经在这寂静的雪原上前行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了。在地面上至少他们还能看到太阳的东升西落。
也该有三四天了吧。顾清泽预测着。他看了一眼显示器，他预测的还算准确，距离任务开始已经过去了三天零六个小时。
维生装置能够保证两个月的补给，杨朝已经最大限度地支持这次地面的行动。
有的时候漾然也会说话说道疲倦，可是他就像是一个发条玩具一般，歇息一会便能再次活力满满。
“漾然，感觉怎么样？”顾清泽很担心漾然的身体情况。
“好着呢老大！咱的身体可好了！”漾然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越是这样顾清泽却是越放心不下来。
当知道漾然来到地面的那一刻顾清泽的心中的那块石头就再也放不下来了。
他现在的询问也是徒劳无功的，即便知道漾然的身体状况目前没有什么问题，那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尽快找到那代表着希望的孢子。
工业化的进行再加上人类和奇亚人的战争使全球变暖的趋势更加严重了。仅仅是走到了阿尔丹山原地区就已经能看到了冰雪消融的迹象了。
西伯利亚军校建立在东西伯利亚山地之中，古往今来，纵观人类历史的长河人们总是把一些重要的军备设施建立在一些难以到达的地方。
要么是一些沙漠，要么是一些山地之中，要么在海拔5000m以上的高原地区，要么在一些苦寒地带。
而坐落于东西伯利亚山地的西伯利亚军校兼具了“山地”“苦寒”两个特质。
西伯利亚第一军校的校址是难得的一块山地里的平原。正所谓“易守难攻”。
但对于现如今的人类也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多山的地貌不得不使两名人类英雄在地图上弯弯绕绕。这似乎也提供了发现目标孢子的更高可能性。
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呼啸的风声和战术机甲运作的声音。
如果不是漾然陪着他他也许真的会十分孤独寂寞吧。
但假使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会坚持到最后的。基地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等他。
“老大你说奇亚人也生活在光秃秃的地面上吗？”漾然不喜欢死一样的寂静。
“东南亚那片区域并不是战区。可能还有存活的植物。再说他们可能会有自己的植物吧。毕竟他们自身是抗辐射的。”顾清泽合理推断道。
“那你说辐射性脉冲炮弹对于他们来说是不是和普通的只会爆炸的炸弹是一样的？”
“我想应该是差不多的吧。”顾清泽回答道。
“奇亚人真是厉害呢。”漾然唏嘘道。
“人类有一天也会像他们一样厉害，你说是吧！老大！”
“嗯，一定会的。”顾清泽心中的答案是并不是肯定的。但是在他听到漾然的声音之后，他心中生出了无名的希望。
顾清泽和漾然离开后，基地里的人们加入了一场欢宴之中。农业部根据元帅的要求破例调出了更多的资源来举办这场party。
平日里不多见的酒类也被摆上了餐桌。
也有些人并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只在自己的寝室中享受片刻的宁静。
杨朝虽然名义上举办了这次宴会她却并没有参加。想要一起参加宴会的人死了参不参加不都是一个样子吗。
杨朝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祷顾清泽和漾然能够顺利完成任务回来。
这样人类不仅能重返地面，她还能完成她的遗愿。
杨朝有时候再想是不是应该找一个好的接班人。大权独揽在手如果自己哪一天遭遇什么不测，至少有那么一个人能带领着人类继续走下去。
在此之前杨朝认为顾清泽是一个很好的人选，要能力有能力，要智谋有智谋，但有些时候他还是不够果断。
孙池野，虽然看着吊儿郎当但是关键时刻是可以靠得住的。只是有时候他的想法是有些悲观的。
玄知戮可能只够在科研部呆着吧。孙池野要是真上任了元帅，他委任科研部部长还不错。
漾然......如果他能活下来的话，不，他还是太孩子气了。但是这种孩子气是顾清泽惯着他的结果，杨朝是这么想的。顾清泽没接触到他之前，杨朝可能忘记了，无论是包括她自己的同学在内，还是玄老师，柳老师，炎老师等的老师也都是很惯着漾然的。漾然在学校的生活应该是最美好的。
如果他接过了这个重任，他也许就能变得更成熟些了吧。
但是杨朝却发觉自己不想让自己曾经的“死对头”，自己曾经的同僚变成这样。
杨朝发自内心地不想让任何一个她所认识的人接过如此重任。
她不想让如此重担压垮他们。
自己的脊背已然弯曲。她不想再多一个人承受这样的痛苦。
但是她别无选择。
“墨尘？”声音打断了墨尘的思考。墨尘一开始是讨厌这种孤独的。而现在他却又开始品味这名为“孤独”的果实。
“嗯？”墨尘抬眼望去，蒋烨从门后探出一个脑袋。
“你是？”墨尘并不认识来人，要说墨尘最熟悉的人，也就只有元帅和指挥官了吧。
当时是墨尘主动申请的这个岗位。即便知道要面临着孤独。
墨尘在原先的班级也是小透明一样的存在。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父母要花大价钱送他到一个军校读书。
有的时候墨尘讨厌孤独，但是在接触了人之后墨尘却又害怕和别人接触，小小的通讯部是他的巢穴。
“我叫蒋烨，你可能......不认识我。”蒋烨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你是元帅的同学是吗？我曾经听她提起过你。”墨尘的记忆力很好，这是他申请通讯部的另一个原因。
“啊......没想到您还听说过我。我的荣幸。”蒋烨说道。
“没有没有，您认识我是我的荣幸。”墨尘实在不太明白蒋烨为什么认识他。
墨尘不喜欢面对面和人交流，他的话更多是说给通讯器另一边的人听的。
“今天基地有聚会，你不一起吗？”蒋烨问道。
“不了，我可能......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
“噢噢......那好，这是一些酒，还有蛋糕之类的，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就随便拿了几样，我放在......”
墨尘赶紧收拾了一下办公桌，腾出一个地方。
“放在这里就行！”墨尘说道。
“多谢。”墨尘尴尬地说道。
“嗯......那我先走啦？”蒋烨希望墨尘有些许挽留的意思，这样自己还能多呆一小会。
“那我送送你？”两人的对话如此尴尬地展开。
“额，不用啦不用啦，记得早点吃，蛋糕是刚刚烘焙出来的。”
“嗯，多谢你的好意。”墨尘象征性地把蒋烨送到了门口，关上了门。
蒋烨虽然有些小失望，但是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至少借此机会和墨尘认识上了。
玄知戮坐在凳子上吃着奶油蛋糕。小的时候他也很爱吃。母亲总是惯着他给他买很多很多，就连孙池野也偷偷给他买。
“燕归啊，真不能给儿子买了，小孩子吃太多对身体不好的！”玄宗业对自己的妻子很是无奈。
“怎么啦，孩子爱吃就多吃点呗~再说我也爱吃~”柳燕归笑着说道。
玄知戮爱吃奶油蛋糕可能也有一点点遗传的成分吧。
每次买回来的要么是三角形的，要么是方形的一层蛋糕一层奶油的，中间还有各种果酱水果的香甜的奶油蛋糕柳燕归吃一小半，剩下的一大半被玄知戮吃掉。
“妈妈！”玄之鹿拿着蛋糕盒子跑到了柳燕归的办公室。
“唔？小鹿从哪里弄到的呀？”柳燕归惊喜地接过蛋糕，问道。
“是孙池野哥哥！”玄之鹿也很高兴，在办公室里蹦蹦跳跳。
“和哥哥说谢谢了吗？”柳燕归望着开心的孩子问道。
“说啦！孙哥哥说我亲他一口他下次还给我买！”
柳燕归笑笑，心想：这孩子。
“那你亲他了吗？”
“亲啦！因为我和妈妈都喜欢吃蛋糕！”
孙池野半跪在地上，一只手还拎着蛋糕，小孩在他的脸上“啵”了一口。
孙池野把手中的蛋糕递给玄之鹿，摸了摸他的头说道，
“快去吧，别让爸爸发现啦！”
“知道啦哥哥！”
虽然基地里的蛋糕没有那么多的果酱，但是玄知戮还是很喜欢奶油蛋糕的味道。
“我的这份也给你？”孙池野坐到玄知戮身边，把手中的餐盘往玄知戮的方向推了推。
每个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领取对应的食物，孙池野就是专门给玄知戮拿的蛋糕。
知根知底，细致入微。这恐怕是除却父母之外唯一一个如此对待自己的人。自己偏偏还要甩弄自己的小脾气给他看。
虽然面上显得不情不愿，但玄知戮还是接过了蛋糕。
自己的那一块吃完了，玄知戮开始吃孙池野的那一块。
孙池野就那么一脸含笑的，手拄着脑袋看着他。
“看屁。”玄知戮嘴里都是蛋糕。
“不是看屁，是看你。”
吃了人家的蛋糕，自己也没话说。
“哼。”
两人继续漫步在地面上，漾然对辐射的不应性已经逐渐开始显现了。
轻微的咳嗽声在顾清泽的耳边如同惊雷一般炸响。
“漾然！”一台战术机甲向另一个战术机甲猛然靠拢。
“我没事，老大......”漾然的声音有些虚弱。
人类的身体本就不像顾清泽经过改造后的身体强健，再加上辐射对他的影响漾然能够走到现在可以说有一半是毅力的结果。
“漾然，再坚持坚持，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顾清泽没有察觉到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的颤抖。
“嗯，我们当然会成功的！”漾然打起精神来，继续说道。
绝望胜过出现了又消失的希望。
不过几分钟时间，那奇迹般的红点在顾清泽的眼前不断闪烁。地面上没有太多的积雪，白色孢子匍匐在地面上。
如同绝处逢生的人类一般坚韧。
顾清泽的情绪波动很大，他的漾然终于不用死了。
“漾然......”顾清泽的声音发抖，人形的战术机甲跪在那小小的却依旧坚强的孢子的面前。
幸运女神又一次庇护了他。
漾然想着。
“老大，我说过我是最幸运的！”漾然的疲惫似乎一扫而空。那种面临死亡的恐惧感似乎也消失殆尽。
那小小的孢子寄托了所有人类的希望。即便奇亚人要比他们强上百倍、千倍。
那艘小型舰似乎是悄无声息来到他们身边的。一则外部通讯强硬地加了进来。
“人类，放下武器，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心灰意冷，心如死灰。
两人的表情几乎是呆滞的。人类的所有努力就像是一个笑话。
命运最喜欢捉弄这群呕心沥血努力求生的人。
孢子已经回收在仓。可惜又有什么用呢。
人类在奇亚人面前基本上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吧。
顾清泽将孢子塞给漾然，对他说道，
“你先走。”
漾然知道现在走是最好的选择，不舍，悲怆只能抛之脑后。
两个奇亚人嘲笑着，以为他们真的听不见吗？
“你先走”的保护成了最大的伤害。
无声的子弹贯穿了战术机甲的右肩。红色血液一滴滴渗出来。
“漾然！”
本就不堪的身体遭受了更大的打击，子弹里的神经毒素在漾然的体内蔓延，钻心的痛苦摧残着漾然的精神。
“呃嗬！”漾然咬牙坚持着。顾清泽右手紧紧抱着漾然，另一只手准备开枪设计。即便他知道这些是徒劳的。
“你难道这么想让你或者你的同伴去死吗？”显现的红色激光点已然瞄准了漾然的心脏。
瞥视到那点激光后顾清泽收回左臂抱紧了漾然，让那激光点打在自己身上。
他能听得到漾然剧烈的喘息声。
心疼，不甘，自责。
毫无用处，以卵击石。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紧漾然，和他一同赴死。
预料中的死亡未至。低哑的男声响起。
“带到我这。”
“执行官......？！”两个奇亚人明显没有想到他们的执行官会亲临现场。
两个奇亚人凭借着更高阶的机甲将两人分开，顾清泽的挣扎撼动了那机甲几分。
奇亚人也没想到区区人类能有这么大的力量，这种机甲单凭力量强大的奇亚人都无法挣脱分毫。
执行官盯着这个力量大的惊人的人类。
上舰的一瞬间两人的战术机甲就被高频的声波土崩瓦解，金属的零件碎裂的满地都是，不一会就被清除舱外。那珍贵的装有孢子的储存仪器也摔碎在地面上。
失去了机甲的束缚，顾清泽抱住了漾然，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生气。
顾清泽紧紧抱着他，试图用衣物给他止血，血液滴答滴答落到光洁的白色地板上。漾然承受着极大的痛苦，闭着眼睛的同时紧皱着眉头。
执行官坐在驾驶位上，静默地注视着监控画面里的顾清泽。
“我们能救他。”男人开口。
顾清泽不可置信地望向监控设备，除了不解，他似乎看到了另一种希望。
“你说什么？”顾清泽颤抖着问道。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又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们能救他。”
顾清泽的脸上仍有泪痕，漾然的呼吸微乎其微。
为什么，不杀掉他们两个，还要救漾然。
顾清泽的疑惑越来越多。
在那之前这名执行官还需要进一步的验证。
基地里的日子也并不是好过的，欢宴之后的人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等待。等待那早已不知去向的孢子。
距离任务开始执行已经有两个星期了。杨朝愈发坐立不安。
“墨尘，你那边有消息吗？”杨朝在主控室内，边踱步边问着墨尘。
“元帅，您是指？”墨尘问道。
“两边。”杨朝的语调似乎有些急切。
“指挥官那边一点没有。冥王星那边如往常一样。”
“有什么消息立马转告我。”杨朝深知墨尘有消息就会告诉她，但她还是放心不下。
“收到。”
两人的通讯到此结束。墨尘也希望能够收到“地上之音”或者“天外之音”。
基地里人们仍旧进行着日复一日的工作。各部门协调稳定地运作着。只不过本来预定在12天后返程的两人消息全无，在基地所有人的心中都埋下了一颗阴霾的种子。
人类目前的境况是只能屈居于暗无天日的地下。等待着那虚无缥缈的希望。
太阳系的边缘，有一艘星舰躲藏在冥王星的身后，藏头不露尾，他们也因此很难接受到来自地球的急切的信号。
“有什么消息吗？”女人问道。
“舰长，依旧模糊不清。”
舰上只有十个人。他们甚至不确定那信号是否来自于人类。他们不敢贸然做出回应。
三方的“人类”全都陷入了不知彼此的境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