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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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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雾只好同意,她把地址复制到地图中,发现离酒店不远,“玲玲让我们去吃烧烤,离这儿不远,你去吗?”
冬天过了八点,B市的街头很少有人在外闲逛,冉昀稚点头,“去。”
明雾和冉昀稚最先到的烧烤店,蒋玲玲让他们先点菜,他们就点了些招牌,让老板先烤着,过了几分钟,蒋玲玲和她老公刘方到了。
蒋玲玲一坐下就把手里的纸袋递给明雾,“呐,赔你的裙子。”
明雾拉开纸袋一看,是跟她那条裙子一个牌子的白色修身方领宽吊带裙。
“不用了吧,阿姨已经给过我钱了。”
蒋玲玲摇头,“这条裙子本来就是准备送给你的,后天不是你生日吗?”
明雾本来就挺喜欢这条裙子,也不客气了,“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啦。”
“来,给你菜单,你看看还要吃什么。”明雾把菜单递给她,“几个招牌我都点了,素菜还没点。”
蒋玲玲和刘方研究菜单,冉昀稚拉开放在桌下的纸袋,看了好几眼,明雾没管他,她一直在观察蒋玲玲和刘方两个人。
之前婚礼筹备,男方和女方两边都有一堆事要忙,婚礼之前明雾只见过刘方一次,还是匆匆一面,连五官都没看清,今天在婚礼上,她倒是很认真的看了很久。
刘方长相普通,个子倒是高,说话挺文气,待人也很礼貌。
这会儿两人商量菜单,蒋玲玲说一样他记一样,选好了就送去给柜台的服务人员,回来了,再帮着蒋玲玲烫餐具,给他们倒茶水、拿饮料。
吃过饭,四人也没多聊,各自打车回家回酒店。
洗漱完,明雾躺在床上,问冉昀稚,“刘方性格是挺好的,玲玲说都没见过他发脾气。”
冉昀稚知道她还在为蒋玲玲闪婚的事情耿耿于怀,“你现在放心了?”
明雾说不上来放心还是不放心,“我知道玲玲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我就是觉得太快太突然了。”
“你觉得他们发展得太快,有没有可能是你太慢热呢?”
明雾转头看着冉昀稚,“我慢热吗?”
冉昀稚点头,“或者说你的每一次决定都很谨慎。”
“谨慎不好吗?”
冉昀稚虚抱着她,声音温柔,“没说不好,我的意思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和行事作风,只要在做选择的当下,选择自己觉得好的那一个就行了,其他的交给时间。”
生日当天明雾要回家跟母亲过,要一直住到初六再回大学城。
明雾收了几件常穿的衣服装进行李箱,把水阀气阀关了,检查了各屋的窗户,提着箱子下楼。
小区每到过年总比平常要冷清几分,小时候的邻居大多搬走了,留下来的多是老人或租客,原本拥挤的停车区,这会儿也变得空荡荡的。
明雾打开后备箱,把箱子放进去,刚把后备箱关上,就看到冉昀稚的车从外面开进来,停在她的旁边。
“我买了水果,你带回家去,今年我要去我妈那里过年,初四回来。”
冉昀稚把几箱水果放进明雾车里,回过身跟她说,“本来打算陪你过完生日再走的,但我妈说有急事,一直催我快回去,晚上吃蛋糕的时候给我拍张照片吧。”
明雾点点头。
冉昀稚从外套里拿掏出一个深蓝色天鹅绒的正方形小盒子,“生日快乐。”
明雾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块手表。
冉昀稚拉过她的左手,把手链取下来,看到手腕里三道疤痕,中间那道最深,他把手表戴在上面,正好将疤痕盖住。
沉默了好一会儿,明雾眼眶有些红,声音哽咽,“不问为什么吗?”
冉昀稚将她的手放进怀里,低下头轻轻说:“那天是我报的警,我看到你窗户是开着的,敲门了很久都没有回应,担心你出事,就撞开了门。”
明雾的手不可控制的颤抖起来,“我醒来时问护士,问她是谁送我来医院的,她给我描述长相,我听着很像你,搜了你的照片给她看,她说是,在医院三天,我一直以为你会出现。”
冉昀稚至今都不敢去回忆,他推开浴室门看到她卧在浴缸里,而浴缸里的水都被血染红的场景。
“我在法国呆了一个月,看到你去看心理医生才回国,当时我就想,如果我真的让你那么痛苦,那我就真的放手。”
“你才回国那会儿,在剧组,我几乎没有出现在你面前,直到你母亲生病,我才觉得也许我们还有可能。”
冉昀稚轻轻拂去明雾脸上泪,“别哭,一会儿开车眼睛容易干,先回去,有话我们年后再说。”
明雾开车时,思绪没有办法从冉昀稚的话中跳出来,她脑子里全是她在医院醒来时的场景。
那是明雾在法国过的第一个春节,学校给东南亚留学生组织了春节活动,三十多个人,在一堆法国人的祝贺中迎来了大年初一。
那会儿正是她酒瘾最严重的时候,她每天都要喝啤酒和各种自己胡乱调配的鸡尾酒,不喝到头晕呕吐不罢休。
母亲带着花去墓地看望父亲,给她打视频,她那会儿已经快喝蒙了,接了母亲的视频,听到母亲问她,怎么脸那么红,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慢腾腾从地毯上坐起来,说昨天晚上学校组织春节活动,她喝了两杯酒,现在都有些头晕。
母亲没有质疑她的话,反而笑话她酒量差,给她说舅舅舅妈煮了什么饭菜,靳敏做了什么蠢事被舅妈骂。
母亲一边说着家常一边用抹布擦拭父亲的墓碑,黑白照片上的男人还是那样年轻,而她却看到母亲的白发和眼尾的皱纹。
视频的最后,母亲让她多休息,不要喝太多酒,伤身体,在异国他乡,要多和同乡会的同胞多联系,缺什么要跟她说。
挂断视频,明雾颓唐地瘫在地毯上,眼泪流了满脸,在自我唾弃中起身走到卫生间,她放了一缸的热水,用刀片划破手腕。
一共划了三次,前两次因为手抖眼花和害怕,下手很轻,第三次她把手腕放进了水里,狠狠划下去,剩下的记忆不多,醒来时是在医院,手腕已经被处理过。
她跟护士确认,送她来的人是冉昀稚后,她先是感到一丝高兴,不过很快这点儿高兴就被自己醉酒的狼狈模样吹散。
她没有在医院等到冉昀稚,出院后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她的家庭医生给她推荐了心理医生,她麻木的想,也许这就是他们最后的结局,也是那一天她才终于下定决心开始戒酒。
每家团年的时间并不一定固定在大年三十,对于明雾和靳媛而言,春节不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而明雾的生日在二十八,正好是个可以请客顺便祝贺新年的日子。
按照以往的习惯,明雾和靳媛叫来舅舅一家,做一桌子饭菜,再一起唱生日歌切蛋糕吃蛋糕,蛋糕吃完,明雾的生日过了,新年也来了。
生日的第二天,靳涣带着妻子女儿去岳母岳父家过年,等到大年初三再回来,而明雾和靳媛就在家做饭团、叠元宝、纸钱。
今年靳媛赶了个新潮,看到新闻上说国外有给宠物烧粮的,她就突发奇想,说她爸爸很喜欢小动物,生前没来得及养,现在要烧过去。
明雾就叠了一只猫,一只狗,还有它们各自的食物。
这还不算完,除夕当天,母女俩坐在沙发上,电视关机,窗帘拉紧,靠在一起研究怎么叠跑车,起因是靳媛说:“你爸爸在那边不知道有没有代步工具。”
明雾自认是个无神论,但在祭奠父亲这件事上是个完全的跟风派,即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母亲说父亲可能缺少代步工具,那就要做好了烧过去,什么马啊,驴啊的,不赶趟了,要烧就要烧跑车,拉风上档次。
为了这个档次,明雾在网上看了不少教叠车的视频,勉强弄了辆兰博基尼出来,两人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虽然粗糙了些,但也能用,今年就先这样将就,等她再练练,争取明年换辆布加迪威龙。
外头响起烟花爆竹声时,明雾和靳媛吃了一碗酒酿小圆子,各自回房休息了。
明雾躺在床上,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是款很秀气的女士手表,宝蓝色的皮革表带,正正好卡在手腕处,不会上下滑动也不会把皮肤勒出印子,一切都恰到好处。
手机从零点起,每隔几分钟都要亮一下,明雾开了静音,默默看屏幕一会儿亮起,一会儿息屏。
第二天明雾早早起床,煮了汤圆,吃饭的时候,靳媛说昨晚冉昀稚给她拜年了,问明雾有没有跟他联系。
明雾实话实说:“昨晚没有。”又补一句,“我回屋就睡了。”
靳媛说:“你带回来的水果都是他买的吧?”她皱起眉,“菠萝、柚子、苹果这些就算了,怎么还有榴莲和菠萝蜜,我留下了苹果,其他都给你舅舅了,哎呀,虽然包装得好,可是咱们不吃啊,他不知道你不吃吗?”
明雾沉默片刻,“靳敏爱吃。”
靳媛吃了碗里最后一个汤圆,笑着看着她,“你跟他说过?”
明雾在心底回答:没有,嘴上却说:“嗯,我跟他提过的。”
靳媛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小冉是挺细心的,昨天还关心我的身体呢,我以为你会带他回家一起过生日。”
明雾没有回答,把碗筷收进厨房,放进洗碗机里。
靳媛看她蹲在地上往洗碗机里添洗碗盐,“你舅妈以前想让我撮合你和小冉,我那会儿想着,虽然你们俩人看着挺般配,但是你要是真跟他在一起了,免不了因为我在他跟前矮一头,夫妻过日子,磕磕碰碰的,总要磨合磨合才能找到最好的相处方式,你们都不用磨合,压根你就直不起腰跟他说话,我就根本没往那边想。”
明雾起身拉着她去换衣服,靳媛知道她这是不想谈了,但她还是认为这话一旦开了头最好是一鼓作气的说完,不然憋在心里容易出事。
“后来我发现你们之前谈过恋爱,我就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你们是真有缘,妈妈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跟你说,小冉要是还在追求你,你也放不下的话,那就再来一次,一回生二回熟,说不定这次就成了呢,实在不行,分开了也没什么。”
明雾听得想笑,“妈,在你眼里两个人相处就那么容易啊。”
“我不是说相处容易,人是很复杂的,感情就更复杂了,但是再复杂的人和感情,只是彼此真心相爱,有任何的困难,劲往一处使,不管结果如何,总归不会遗憾,我看得出,你没放下,不然依你的性格,早把他甩远了,哪里还能给他一次又一次接近你的机会?”
明雾提醒道:“妈,时间不早了,要迟到了。”
靳媛这才回屋换衣服。
祭祀用品用纸箱子装好,明雾和靳媛一起抬着坐电梯,把箱子放进后排座椅上,两人在路上买了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