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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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在墓园祭祀的人很多，她们在祭祀专区排了半个小时的队，才烧上她们准备的那一箱东西，烧完两人去墓地。
平时安安静静的墓地，难得有些嘈杂。
自懂事起，每年两次祭祀，在明雾的印象里，母亲并不满面愁容，她很自然的走到墓碑前，对着碑上的小小的黑白照片诉说这一年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有什么烦忧，工作如何。
受到母亲的影响，明雾也学着她跟父亲闲话家常。
她们像是对待一个老朋友一般，跟他娓娓道来，虽然这个朋友并不会给与任何的回应，但只要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心里就永远充满了希望和力气。
回程的路上，靳媛旧事重提，“你现在跟小冉到底是什么关系？”
明雾在等红灯的间隙，仔细思考后，回答她，“年后再看看，行的话，清明带他一起去看父亲。”
靳媛鼓掌叫好，“对嘛，拖拖拉拉的想那么多干什么，学学玲玲，说结婚就结婚，多干脆。”
明雾看她高兴，没忍心泼她冷水。
昨天晚上蒋玲玲深夜给她打视频，说刘方今年不愿意去她家过年，她退而求其次，要求今年在他家过年，那明年就要去她家过年，每年轮换着来，被拒绝了，委屈得不行，大过年的哭得眼睛都肿了。
明雾给她建议：“不如各回各家？”
蒋玲玲一声叹息，“算了，问你干什么，你连恋爱都没谈明白，还谈什么婚姻。”
堵得明雾说不出话，不过听着蒋玲玲的啜泣声还是于心不忍，好好安慰了一通。
晚上，明雾在客厅跟靳媛学勾花。
靳媛有一双巧手，从织毛衣，到勾花，勾鞋无一不会，明雾和靳敏小时候穿的毛衣几乎都出自她的手。
起因是明雾打算买一顶帽子搭配新买的大衣，在网店看了很久没找到满意的，靳媛就说给她织一个，再勾几朵花点缀在帽子上。
明雾心血来潮就要跟她学勾花，认认真真的学了一个晚上，勉强勾出来了，只是松松垮垮的模样不好看。
靳媛手快，两天织好了一个帽子，明雾勾了三朵花，根本不忍心放在帽子上，被靳媛收走放着了。
初三，靳涣一家回来了，请明雾和靳媛吃饭，用餐时，外面下雪了，靳敏兴奋得很，三两口吃完，穿着羽绒服就要往外跑，问就是要跟朋友视频。
姜茜拦不住她，怕她感冒，去厨房煮了一壶可乐生姜水，结果还没烧开，靳敏就回来了，嘴里嚷嚷着：“外面风好大，冷死我了。”
靳涣给她把衣服上的雪拍落，“去用热毛巾敷脸，不然明天该疼了。”
靳敏去了卫生间，没一会儿出来，脸上还贴着黑色面膜，姜茜给她倒可乐生姜水，“多喝点儿。”
明雾站在窗户前，看到雪下得很大很急，不一会儿，绿化带的植被上已经积了一层。
明雾坐到靳媛旁边，“雪很大。”
姜茜说：“我妈还要留我多待两天，要不是靳涣明天就要上班，靳敏有个同学聚会，我还真打算多留两天，好在是回来了，不然这么大的雪，搞不好高速又要封路了。”
靳敏捧着水杯喝了一口，甜滋滋的，“姐，明天我们堆雪人吧。”
明雾正要拒绝，姜茜先开口了，“哎呀，你年年堆年年感冒年年吃药，消停点儿吧。”
靳敏哼哼几声，“我吃药我乐意，我就要堆。”
姜茜作势要打她，靳敏赶忙跑到明雾旁边坐下，挽着明雾的手臂，“姐，我姥姥给了我两副羊皮手套，我们一人一副，明天戴着堆雪人，肯定不冻手。”
“好。”
靳涣说：“雪这么大，姐，你跟明雾就别回去了。”
靳媛觉得没有必要，“就几步路，冻不着。”
靳敏说：“雪还好，关键是风，可大可冷了，姑姑，你真别回去。”
明雾也怕靳媛冻着摔着，“是啊，妈，别回了。”
靳媛只好同意。
明雾跟靳敏一起睡，靳敏从躺到床上起，手机就没离过身，还不忘跟明雾八卦。
“姐，冉昀稚真的退圈了吗？好久都没他的消息了。”
“应该是吧。”
靳敏说：“那看来是真的了。”她长叹一声：“豪门公子最后还是回家继承家业去了。”语气里透露出无限的可惜，又问：“你们现在怎么样啊？是在谈恋爱吗？”
明雾没说话。
靳敏说：“不否认也不承认，哎呀，你们成年人谈恋爱磨磨唧唧的。”她哼着愉快的小调，就差抖腿了。
明雾看她得意的样子，凑近问：“你是谈恋爱了吧？”
靳敏一个翻身把明雾按在床上，双眼亮晶晶的，用气声说：“别说出去。”
“补习班那个？”
靳敏点点头，翻过身，望着天花板，“他的成绩应该可以跟我考一个学校，考不上也没关系，只要在一个城市就行，小别胜新婚，距离产生美。”
明雾朝她竖大拇指，抬手把床头灯关了。
雪下了一夜，第二天也没有要停的样子，楼下倒是有些人挤在一起陪孩子玩儿。
姜茜把靳敏裹成了熊瞎子，陪着在外面站了十分钟，挨不住冻回家了，临走前交代最多一个小时，必须回家。
明雾裹了个拳头大小的雪球，本来打算用雪球去裹地上的雪，但是不成功，只能用手一层层的团上去，再修整成圆形。
靳敏觉得地上的雪不干净，非要去弄绿化带里的，险些没载进去。
一个小时过去，两人也没把雪人的样子堆出来，倒是冻得不行，明雾还没有说话，靳敏先放弃了，拉着明雾回了家。
不到下午，靳敏发烧了，姜茜一边抱怨一边给她量体温找药，连带着明雾都跟着落了埋怨。
傍晚雪停了，明雾和靳媛吃了晚饭回了家。
初六明雾一早要回大学城，学校放假到元宵节过后，靳媛本来要她在家里住到开学，但明雾说蒋玲玲要来，她要收拾下招待客人。
靳媛又说跟她一起去，她又说这几天正在化雪，天太冷，还是在家待着好，靳媛这才作罢，不过还是嘱咐她：“路上太滑了，别开车。”
一路上都在扫雪，司机开得也慢，到小区已经快中午了，门一开，闻到一股玫瑰香气，茶几上的花瓶里红玫瑰开得正盛，但除了这束花屋里并没有其他的痕迹。
明雾刚把床铺好，门响了，她出去一看，是冉昀稚提着菜进来了。
“我昨晚到的，放下花就走了。”
明雾点点头，“我妈做了扣肉，中午热一下就能吃。”
“好。”
吃饭的时候，冉昀稚问她，“下午有空吗？跟我去一个地方。”
明雾点头，“好。”
冉昀稚带她去的地方，明雾并不陌生，B市只有一个公墓，她年年都来。
预料到冉昀稚带自己去见谁，明雾开始忐忑。
等到了墓前，看着墓碑上黑白照片的年轻人，明雾有一瞬间的晃神，冉昀稚跟他父亲五官太像。
沉默了许久，冉昀稚才对明雾说：“春节的时候，贾晴告诉我她跟你提了我父亲，但没有具体讲，你要听吗？”
明雾轻轻点头。
冉昀稚的父亲冉翊跟朋友创建了一家科技公司，专攻智能化，包括智能机器人，智能医疗。
在那个年代，正是互联网黄金发展的时期，公司逐渐走上正轨，被一家国外大公司看中，两家正在谈融资。
就在这时，公司传出丑闻，说公司的创始人冉翊□□女秘书，冉翊被公安带走，公司也因为资金链断了而破产。
事情发展得很快，冉翊被关押了两个月，期间三次开庭都因为受害人推翻供词或提供新证据，不断的延后，冉翊则在给家人留下遗书后自杀身亡，案子在他自杀后的一个礼拜迎来了完全不同的反转。
女秘书跟公司财务偷情被公司保安发现，那保安借此威胁他们，让他们给冉翊下套，原本是图财，谁知冉翊直接报警，女秘书直接说她被□□了，事情陷入了焦灼。
冉家不是没有运作过，但网络舆论太大，层层压力之下，冉家也无能为力。
冉翊就在舆论最激烈时自杀而亡，过后案子出现了反转。
冉翊入狱这件事完全出自对家公司的手笔，涉案人员缉拿归案，看守所的所长因为监管不利，给了处分，过了两年因为被人举报贪污，撤职坐牢。
“我父亲才出事的时候，学校有些同学对我不太友好，我总是鼻青脸肿的回家，我妈就去学校要说法，那之后同学一边孤立我，一边变本加厉的对付我。”
“最严重的一次他们在我的水杯里下了毒，我闻着味道不对没喝，拿回家给我妈，我妈妈就报警做了化验，是老鼠药，把我一家人吓坏了，后来他们给我办了转学。”
“国内学校我妈放心不下，就转去了英国，住在我姨妈家，我姨夫的公司那会儿也经营不善，几乎破产，要债的人很多，虽然出门都有保镖，但是我还是遭到了两次绑架，我爷爷知道以后，要把我接回国，我妈不同意，一直等到我父亲的案子结束了，才松口把我接回国。”
“但是很长一段时间我妈不放心我的安全，会在我的手表、鞋，书包，甚至是衣服纽扣上放定位器，每次放学都会让人来接我，我要是晚了五分钟没从学校里出来，她都能紧张得报警，等到我上了初中，情况才好些。”
“大学里，我一开始根本不知道我室友是谁，直到发现他跟踪我。”
冉昀稚拉着明雾的手坐在台阶上，“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带你跟我朋友们聚会，结束后，我带你去酒店，你当时很防备的看着我，迟疑了很久才跟我进电梯。”
明雾记得，那是他们第一次在外面过夜，冉昀稚事先没有跟她说过，当时聚会他们还特意早走了，就是怕回去晚了，宿舍关门。
结果半路上，冉昀稚突然说要去酒店，她当时大脑一片空白，连拒绝的话都没有想好怎么说，稀里糊涂的跟他去了酒店开房，不过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他们甚至睡在不同的房间。
“我发现他在我车里装了窃听器和定位器，就找人调查了一下，才知道他是谁，我本来打算跟他把话说开。”
冉昀稚的表情很无奈。
“一开始，他根本不听，即便被我警告了，对我的跟踪仍然没有停止过，后来我就不住宿舍了，他也学聪明了，消停了一段时间，我以为他已经想开了，放弃了，直到发生后面的事，我才不得不报警。”
“你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报警？是对他还是他父亲有什么……”愧疚，明雾说不出口。
冉昀稚笑，“你把我想得太善良了，我不报警纯粹是因为我妈妈，家庭变化太大，她抑郁了很长一段时间，如果她知道我还被以前的事情牵连，我怕她会再次抑郁。”
冉昀稚静默了一会儿才说：“明雾，对不起，你原本根本不用经历这些，是我连累了你。”
“现在我把决定权交给你，如果你还愿意跟我重来一次，那么就牵着我的手，我们一起回家。”
如同多年前他在山顶上那样，把手伸出来，微笑着看着明雾，等着她的回答。
沉默许久，明雾问：“毛毛，还在吗？”
“在我爷爷家，你想去看看吗？”
明雾把手放在冉昀稚的手上，“好啊。”
冉昀稚轻轻握住，像多年前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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