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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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这些天，不知为何，雪少了，雨多了。
程知萧发现，自从那天在医院摊开说了之后，顾识变了。
说不出具体的改变，比如他依然不爱说话，依旧喜欢无声地做一些事情，也还有很多事情瞒着程知萧，但顾识的存在感变高了。
顾识开始时不时出现在程知萧面前，同时会细心地照顾好程知萧的起居，甚至对雨水也更好了。
程知萧私底下问顾识：“所以这就是你追人的方式吗？”
顾识摇头，理所应当地回答：“我只是把关心摆到明面上来了而已。”
“以前我对你不好吗？”
除此之外，顾识也开始变得忙碌起来。
他们已经离开新都桥，开始往理塘走。
天空之城名副其实，一路过来，天空格外漂亮，是一望无际的蓝色。
程知萧开着车，窗户放下来，他把手搭在车窗上，有些冷，但空气中弥漫着旷远自在的味道。
副驾驶，顾识正抱着电脑敲敲打打，眉头微皱，雨水难得活跃，在车里四处巡视领地。
不过车的空间实在有限，雨水逛完后座要往程知萧身上跑，被顾识先一步发现，半路拦截。
雨水不满地喵喵叫，顾识放下手上的工作，从旁边拿出两根小鱼干，迅速捕获猫的芳心。
“乖，去后面玩。”
顾识把小鱼干往后座放去，猫也马上转身跟过去，美滋滋地品味起这两根抛弃主人获得的小鱼干。
哄完猫，顾识又去哄猫的主人。
他拿出一瓶水拧开盖，递给程知萧，等程知萧吃完了又喂了他一颗杨梅。
程知萧用嘴叼过顾识喂过来的杨梅，嘴唇碰到了他的手，程志霞偷偷抬眼观察顾识的反应，对方却一如往常，甚至转头就又开始工作了。
这个人……程知萧眯眼，他总觉得顾识这个人看起来什么都能观察到，但是真正把暗示递到他面前了，他又熟视无睹。
简直可恨！
程知萧在心里把这个人从头到尾谴责了一遍之后，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
“干嘛？”
程知萧疑惑。
“核。”
顾识言简意赅，连眼神都没分过来一点，显然已经完全沉浸在工作里了。
程知萧：……
不是前几天还说不忙的吗？
变故发生在当晚。
两人抵达理塘的酒店后，刚放下东西准备出去觅食，顾识又接到了一通电话。
程知萧只听到了电话刚接通时，里面泄出来一句慌忙的“顾总！”
顾识接完电话回来后，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程知萧预感到了什么，果然，顾识下一秒就说：“我要回一趟宿城。”
“公司出了点事，我必须亲自回去处理。”
能让顾识回去的事情，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程知萧问：“什么时候？”
“明早。”
程知萧笑了：“这可不是我赶你了。”
顾识：“我处理完会回来陪你的。”
“我不需要谁陪，我自己就可以走到拉萨。”
程知萧说完，对上了一双委屈巴巴的眼睛，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他们今生刚见面时的场景。
“但是你要陪，我当然是不拒绝的。”
程知萧在心里痛斥自己什么时候能改掉心软的臭毛病！
顾识满意了。
兴许是想着明天就要走，今晚的顾识变得有些粘人。
“我想看你画画。”
顾识开始搬旧账：“你上一次答应过后一直没有兑现。”
程知萧摊手：“大晚上的，光线不太好。”
顾识眼睛一眨不眨，里面就写着一个词：借口！
程知萧叹气，顾识这和小孩子有什么区别。
顶着这么高个子耍赖皮，小孩看了都要羞羞，程知萧这么想着，自己把自己逗乐了。
“你笑什么？”顾识问。
“看不出来，顾总还会撒娇。”
顾识身形一僵，这算是撒娇吗？
他斟酌道：“你要是不喜欢……”
“没有不喜欢，就是觉得挺新奇。”
程知萧打断了他，“你还画不画了？”
顾识也顾不上去想撒娇是什么了，当即摆好姿势。
最后，顾识在睡前如愿得到了一副以他为主角的画。
顾识抱着这张画，心满意足地入睡了。
半夜，程知萧做了一个噩梦，生生吓醒了。
他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他无神地看着陌生的酒店。
旁边的顾识很快被惊动了。
他翻了个身，闭着眼要坐起来，被程知萧拍拍背哄回去了。
“没事，我有点口渴，起来倒杯水，你接着睡。”
看顾识安下心继续睡去，程知萧擦了擦汗水，拿起手机出去了。
今夜似乎并不安宁，楼下酒店老板养的阿拉斯加正在焦躁地转圈，时不时发出低吼。
程知萧在楼梯口坐下，解开手机。
前天的陌生短信的发件人已经被他拉黑了，那条短信却仍然醒目。
他的东西？
程知萧目光冰冷，有些人是真的太得寸进尺了。
这一世，发生改变的东西太多太多了，程知萧无法确定孟文郝还会不会绑架顾识，但是他敢肯定，这个人渣一定还会来找他麻烦。
孟文郝不是潜伏在暗处的猎手，他更像是躲在角落的老鼠，只会让人觉得恶心胆小，是甩不掉的黏腻物。
并且，前世的这个时候顾识的公司是没有出事的，顾识没有过这么忙碌的时候。
程知萧一动不动地坐了很久，久到天边泛起曙光。
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这个点了还在喝酒吗？”
“有件事，想求你帮个忙。”
……
三月出头的风还是冻人，程知萧站起来的时候抖了抖。
回房间的时候，顾识睡得还挺香，看来他的安抚还是有作用的。
九点，顾识到租车行租了一辆车。
临行前，顾识磨磨蹭蹭，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程知萧白他一眼，主动走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你还走不走了？”程知萧推他。
顾识千般不肯百般不愿地松了手，终于是匆匆回程。
远远望着汽车掀起的尘土，程知萧点了根烟。
他在烟雾弥漫中望着心爱之人远去。
雨水或许也是不舍得顾识离开，兴奋地有些过了头，在车里止不住地叫，还拿爪子拍了拍车窗。
可惜他的主人是个铁石心肠的，毫无怜惜地把猫直接掀了下去。
“我们也该走了。”
程知萧不准备再继续在路上停留，他要直接往拉萨开了，不然他怕时间会有些来不及。
到拉萨是程知萧上辈子念了一辈子的事，他不可能在放下一切出来之后又半途回去。
程知萧一脚油门直接开到了芒康。
下午三点，程知萧不得不找家饭店吃饭了。
他随意找了家开着的面店，要了碗牛肉面。
不知道为什么，吃起来没滋没味的。
黎时苓的电话适时地响起。
“小知，怎么突然想来公司啦？”
“想试试。”
程知萧咽下一口面，戴上耳机，慢慢和黎时苓说。
“我总不能一直窝在自己的舒适圈里吧。”
程知萧喜欢画画，这毋庸置疑，然而更重要的是他想和在意的人长久、快乐地生活下去。
前世母亲因为他的事一直发愁，后来他接手了顾识的公司，忙得不可开交，很少能帮到黎时苓，这辈子他想先试试帮衬着黎时苓。
都说母子连心，程知萧很清楚黎时苓也不愿被困在小小的一方天地之间，在这方面，他才是随了母亲。
“小知，不要勉强自己。”
“没有勉强，相信我。”
程知萧虽说没有去过黎时苓公司，但好歹经营过公司，在这方面迎合还是能拿的出手的。
“好吧，等你回来了我安排你进公司。”
黎时苓转而提起另一件事：“对啦，你既然不想结婚了，我刚好最近认识了一个小男娃，人很不错，要不要什么时候约出来看看？”
“啊？”程知萧懵了，“我是不想结婚，但是也不想相亲了。”
他妈什么时候染上的红娘瘾？怎么越来越不靠谱了。
*
“我不会去相亲的。”
顾识撂下一句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没有耐心去听顾严浩后续的唾骂，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能被一个眼神唬住的懵懂幼子了。
顾识开着车，手指时不时敲击着方向盘，眉头越皱越紧。
助理还在给他发消息，汇报事件最新进展。
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屏幕上亮着“顾严浩”三个字。
阳光刺眼，顾识从包里翻出一个墨镜戴上。
前方有一个加油站，顾识扫了一眼剩余油量，把车开进了加油站。
这里的加油站没有卖土豆的小孩，也没有程知萧。
明明只分开了半天，他已经非常想念他了。
想念程知萧不走心的微笑，想念程知萧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惬意……想念程知萧整个人。
顾识想起前不久那支只抽了一口的烟，诡异地想要去买一盒，等到走进便利店了才想起——这里是加油站。
他只好抱着臂在旁边等工作人员加油，心底的焦躁更盛了。
手机一直在震动，不知道是助理的消息还是顾严浩的电话，外面天空上有多只飞鸟在盘旋，顾识甚至听见了几声鹰啼。
重新坐回车上的时候，顾识始终踩不下油门。
他脑子里不停闪过这些天和程知萧的相处片段，心里始终忐忑不安。
片刻后，一辆黑色大众悄无声息地驶入与来时相反的路。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离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