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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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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羡肯定没想到，在他死后的几天我也跟着殉情了。
他的助理来通知我季羡的死讯时，我正在工作室里画设计稿。画的是我和他的婚服。
“沈先生，季总他...”助理的声音很犹豫，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听完助理的话，我意外的很平静。
我抬头看了助理一眼。助理是一位很年轻的女生，大学毕业后就一直跟着季羡，此时她的眼眶正泛着红，眼泪要掉不掉的。
她欲言又止地望着我。
我现在依然能想起季羡确诊胃癌的那一天。同样是在这个办公室，同样是助理来通知我季羡在办公室晕倒了，不同样的是那时候的我在听完助理的话后马上就冲去了医院。
我看着医生递给我的确诊单，胃癌晚期，肿瘤已经转移到肝上了。医生沉重的通知我最多只有半年了。
我紧紧地拽着那张纸，直到发皱才松开。
我勉强扯出笑容，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时，季羡正躺在病床上啃苹果，看着我进来，他对我笑了一下。
“结果很不好，是吗？”他说。
我的喉咙发涩，想张开嘴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沈哥，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其实也没有多早，在某天早上他发现他的胃部有股强烈的烧灼感时，他就有所预感。他工作一直很拼，年少时是为了让妈妈奶奶过好一点，工作后是为了自己。
他苦惯了，在他不长的一生中，贫穷占据了他三分之二的人生。哪怕后面他过上了好日子，变得有钱了，他也依然很拼。
拼命的工作，拼命的赚钱，像是在弥补自己的前半生。
即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也依然笑的明艳。
他说：“没事的沈哥，我会在黄泉路上等你百八十年后再走的。”
我知道他的嘴一向说不出什么好话，于是我让他闭上了嘴。
分开时，他一直在喘，我俩头挨着头，都不说话。
很奇怪，明明我的耳朵离他的心脏很远却还能听见这么大的心跳声。
是病情严重了吗？可季羡说，“沈哥，你的心跳好快。”
第一次见到季羡是在酒吧里，那时的我已经大三准备实习了，但还会时不时参加室友举办的无聊的团建活动。
去酒吧的建议是一位玩得比较花的室友提出的。
他说，“沈淮扬，你想去酒吧吗？”
我不太喜欢拥挤的地方，更不喜欢和别人贴在一起。
看着其余室友兴致冲冲的样子，我只好点头说想去。
酒吧里，我一边无聊地喝酒一边听着隔壁卡座的人聊天。
我没兴趣偷听，只不过是这里位置实在过于狭小，而且音响很大，为了能听清楚别人说话，基本上都是吼着来的。
你看那位调酒师，长得好帅哦。”
我顺势望过去，确实很帅。灯光很黑，看不清楚脸。
只记得那件白衬衫下的腰身很细，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转着酒杯，不一会就把客人点的酒做出来了。
找他的客人很多，他调酒的手没停过。直到另一个同事来接了他的班，我才把头转回来。
那是我和季羡的初见。那时我的心跳很快吗？
不记得了，应该是酒吧的鼓点太大了。
按照殡葬馆的程序，我将季羡的尸体火化了。他生前并不重，我曾抱怨过他怎么总是养不胖，那时他总是无所谓的笑，并不在意。过了几天，我买了体重秤回来，时不时就拽着他去量体重。
现在他死了，加上骨灰盒一共才五六斤。
我带他回了家，把他放在床头，旁边还放着我们的合照。室内开着28度的空调，可我还是觉得很冷。
第二天醒来，整个屋子变得很安静。我沉默地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去工作室。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如此，我总是在工作室和家里两头转。期间还和助理见了一面，那姑娘的眼睛还是很红，我和她说公司的以后的安排直接按照季羡留下的遗嘱来办。
助理应了声好，然后又问，“那沈先生你呢？”
我笑了笑，说，“我很想他。”
助理的眼睛变得更红了。
和她说了声再见后，我去了一趟工作室。
在前台拿完我的东西后，我转身回了家。看着镜子里变得宽松的西服，我说不出话来。衣服的尺寸都是一个月前量好的，只是没想到短短几天就瘦了这么多。
我拿出早已定制好的戒指，上面有七颗碎钻，我没什么浪漫细胞，这种要赋予特殊意义的东西，我只能想到他的生日。
我看了一会，便将戒指轻轻放进骨灰盒里。
“小宝，一定要记得哥。”
我躺回床上，轻轻闭上了眼。
记忆如走马灯般浮现，那个身穿白衬衫的少年逆着光朝我走来，向我伸出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