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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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窸窣声再响，陆鸣条件反射地往后躲，后背却抵上什么东西，很软。
她身体僵硬，一点都不敢动。
眼睛看不见，触感尤为敏感，那东西从她后背往上，攀升到肩头，再顺着颈侧爬到耳畔，一接触到皮肤，陆鸣感觉到的只有无尽的冰寒。
黑暗放大她的恐惧，身体发抖，嗓子好似被什么东西掐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离她越来越近。
她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爬上自己脸颊的是什么东西，看不到身后一步步逼近的人是谁。
但她知道那是谁。
腕足猛然收紧，将她提起来，送到主体的怀抱中。
陆鸣只感觉到自己被转过身面对他，短暂的寂静后，忽然响起他的声音，没有一丝人的感情。
“原来荫荫是这样的。”
男人终于看到了她。
她和那人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很可爱。
但很弱，他随便一根手指头都能掐死她。
奇怪。
这么弱的人类，是怎么让他喜欢上她的味道，竟然喜欢到不舍得吃了她。
阵法自他们脚下亮起，复杂的金纹连接少女与邪神，邪神得到了他应该收取的代价，约束他们的契约消散，邪神的力量完全恢复，这世间令人恐惧千百年的邪神，回来了。
可邪神却皱着眉，很是困惑。
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身上所有的契约束缚已经消散，可还是觉得有一部力量没有回来。
他找不到问题出现在何处，目光定定落在几乎要晕厥过去的少女，歪头看她：“她是在哭吗？”
腕足先是激动地摇晃着去看少女的情况，发现她那双空洞的眼里并没有眼泪，失望地回来，朝主体摇摇头。
她没有哭。
男人失望不已，她应该哭的。
他帮她实现了愿望，她应该会高兴得哭出来才对。
她怎么会没有哭？
他凑到少女面前，将她垂着的脑袋抬起来，让她面向自己，盯着她的脸看。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人的模样，很是稀奇地看她脸上所有部位，甚至还上手摸。
陆鸣感觉不到自己的眼睛，更看不到一丁点东西，世界忽然变成黑色，什么都看不到。
没有了眼睛，她竟然感觉不到痛。
就好像掉了根头发那么简单。
“我……我的眼睛呢？”
男人握住她的手按到自己眼睛上，“你的眼睛在这里。”
指尖十分清晰地感觉到那柔软的，还有水意的东西，她颤声开口：“我摸的，是什么东西？”
男人飞快回答：“是你的眼睛。”
陆鸣呼吸一滞，再也撑不住，晕死过去。
男人顺势接住她倒下的身体，望着她的脸颊，埋到她脸上轻轻嗅了嗅。
“好香……”
没有了契约，她身上的味道一点没变，好想吃了她。
好想好想好想——
可是脑子里有个声音在说，不能吃，你还有个愿望没有实现，吃了她，你就会被封印回去。
他不明白这个声音为什么会这么说，明明所有的愿望都已经实现，为什么不能吃？
他像是被蛊惑一般，张开了口，口中冒出一排排尖锐的牙齿，往她脸颊咬去。
碰到她柔软的脸颊时，他的眼中瞬间划过冷色，立刻闭了嘴，将牙收回去。
不能吃。
少女一晕倒，他所有的表情迅速消失，又再次变成那犹如木雕的，诡异而又没有生机的模样。
他抱起她，朝着小木屋而去。
这一夜像极了她将邪神放出来的那晚，周遭寂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腕足在地面蠕动前行，根本不用他抬脚。
或者说，他压根就不觉得自己是人类，更不想用人类行走的方式。
他只是为了不吓到怀中的少女，才会重新凝出人的身体。自他恢复力量后，那张皮没有了任何作用。
他低着头，双眼直直盯着少女，从封印之地出来起，至回到小木屋的路上，他一直都盯着她，似是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目不转睛地看个不停。
有根腕足悄悄升起来，摸了一下他的眼睛，他眼睛眨也没眨，腕足又摸了一下。
男人忽然开口：“再碰，吃了你。”
腕足迅速收回去，快要回身体里时，没好气打了一下他后背。
小气，又不是只能你用。
男人抱着少女一路回到小木屋，将她轻轻放在床上，腕足自然而然掀起被褥盖在她身上，顺带还轻轻拍了拍。
做完这些，他蹲了下来，一直守在少女身旁，静静地盯着她看。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他的眼眶里分外有神，他用属于少女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
腕足从他身后蔓延出来，静谧地铺满整个木屋，爬上床，将少女圈起来，耐心等待她苏醒。
这一等，天就亮了。
整个七剑宗沉寂在死寂之中，昨日还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今日除了侥幸还活着的弟子，要么失血过多死了，要么还残存那么一点微弱的气息，继续流血。
陆鸣醒来的时候，以为天还黑着，下意识说了句：“哥哥，天还没亮吗？”
男人的声音瞬间响起：“已经天亮啦。”
陆鸣大脑空白了一瞬，昨日发生的一切在脑海中浮现，她立刻往床里边缩，凄声高喊：“你离我远点！离我远点！”
男人不解她为什么吼自己，也没有离她远些，反而爬到床上，朝她逼近。
他想看她的眼睛，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荫荫看不见会难受的，他得去哄她。
但她在抗拒，不接受他的靠近。
他想了想，直接用腕足缠住她的身体，让她动弹不得。
腕足将惊恐挣扎的少女送到自己眼前，盯着她的空旷的眼眶看，里头什么都没有。
“荫荫看不见了吗？”
少女嘶吼：“你挖走了我的眼睛！”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差点忘了荫荫的眼睛在他身上。
他将自己的双手变回原本的模样，两根代替手的腕足从尖端裂开一道口子，晶莹的液体瞬间溢出来。
“荫荫喝了这个就可以好啦。”
陆鸣拼命摇头，可她的挣扎在邪神面前无济于事。
腕足撑开她的口，让她张到最大，嘴角传来撕扯的痛，嘴巴张得太大，唾液无法控制地沿着嘴角流出来，挂在唇边。
男人身后冒出一根新的腕足，迅速将少女唇边的唾液吸走，再立刻回到主体体内。
男人面上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伸出的腕足塞进她口中，将水液灌进去。
他却盯着她的唇目不转睛地看，眼里逐渐漫上迷茫。
腕足上传来的感觉他从未有过，那湿润的，又温暖的，让他想再多感受一会的地方，在抗拒他的到来。
但他若是收回去，就无法帮荫荫修复眼睛。
所以腕足更加深入。
陆鸣下意识抗拒他的入侵，舌头抵着腕足想把它赶出去，却被灌进来的水液呛到，不小心咬了一口。
腕足一抖，往她喉间更深处探去。
她难受得想哭，一个劲得咳，身体本能地抗拒这外来的东西。
男人双目失神，胳膊化作的腕足不受控制地往她口中钻，分明是想用自己的力量帮她修复眼睛，却生出了别样的感觉。
好奇怪，好奇怪……
他禁锢她的腕足逐渐松了力道，被陆鸣剧烈的反抗挣扎出来，她一把将腕足甩开，推开男人，捂着胸口不住地咳嗽。
被他灌进去的生命原液洒了些出来，大部分都被她吞了下去。
“你给我喂了什么？”
腕足将皮肤表面的唾液吸收干净，恢复成人的手，朝她伸去。
陆鸣立刻往边上躲，避开他的触碰。
这个动作做出来的瞬间，她惊愕地瞪大了眼。
她又能看见了。
男人很满意地看着自己帮少女恢复如初的眼睛，虽然在他心里和她原本的眼睛比起来没那么好看，但乍一看几乎一样。
他不会告诉她，她的眼睛还在自己身上，而她这双新生出来的眼，是他的血肉所化。
腕足讨好地碰了碰她的手，想让她夸夸自己。
这是用它们和主体共同的力量创造的眼睛，她应该会很喜欢。
陆鸣完全不知道，只知道昨日突然什么都看不见了，醒来后被他强制喂了什么东西，眼睛就好了。
她僵硬地坐在床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怪物。
他先开了口：“我已经帮荫荫修好眼睛啦，那荫荫是不是该谢谢我？”
陆鸣愕然，他用的是“修”，所以她的眼睛的确出现了问题。
“我要照镜子。”陆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强硬一点，她刚说完，腕足就举着一面小巧的镜子递到她面前。
那是哥哥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她一直都好好收着，没有损坏过。
她一把夺过来，警惕望着男人和摇头晃脑的腕足，往床里头又缩了缩，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面容憔悴，眼底乌青，除此之外并无异样。
她又凑近了去看自己的眼睛，看不出什么异样。
她狐疑地望向男人，说不出质疑的话，把镜子收好，问他：“那群人呢？”
提起这个，男人立刻露出讨要嘉奖的表情，“我已经帮荫荫处理完了。”
陆鸣艰难地咽了一下喉咙，问：“你的意思是，他们都死了？”
男人摇头，“按照荫荫说的，将他遭受过的一切，都施加在他们身上。”
陆鸣愣神许久，缓缓抬头看他，腕足在她的视线中上下起伏，仿佛在点头。
“这样啊……”
明明报了仇，她却不觉得痛快，她呆呆看着这张属于哥哥的脸，忽然发觉记忆中哥哥原本的形象模糊起来，全都是怪物顶着哥哥的脸，抱着她，用腕足缠着她。
陆鸣猛地一惊，立刻下床，朝外跑去。
她要去见哥哥，她不能再和这个怪物待在一起。
她会忘了哥哥的！
可还没下床，就被腕足缠着拉了回去，男人的声音再响，“荫荫还没有谢谢我。”
陆鸣惊愕，瞪大眼望他，又是哥哥的脸，而这一次，她已经清楚认识到面前的人不是哥哥，那张和哥哥一模一样的脸上，流露出来的神韵完全不同！
她的眼睛看不见就是他弄的！她怎么可能会谢他！
“我不要，你走，你走——”
“我要哥哥，我要去见哥哥——”她吼得嗓子都哑了，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而男人眼眶里也跟着流出了泪。
腕足好奇地摸了一下，整根腕足都颤动起来，将他眼里流出的泪全都沾上，送入他口中。
男人尝了一口，没有味道。
他将手伸向少女的脸颊，她吓得往后一躲，带着哭腔的声音发颤，“你，你又要挖我的眼睛？”
男人摇头，不容她抗拒地触碰她脸上的泪珠，沾上一滴，送入口中，旋即皱了眉。
太苦了。
他想吃甜的。
男人忽然想到她方才说要去看哥哥，立即凑到她面前，注视着她。
“你想去看哥哥吗？”
陆鸣不敢应声，她怕这又是对他许愿，届时又要付出什么代价。
“我可以带你去。”他扬起笑，依旧是那人记忆中一模一样的笑容，但由他做出这个笑，看起来分外骇人。
尤其是在目睹他杀了那群人后，陆鸣再也不敢生出利用他的心思，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利用都是无用的。
“我带你去，”他舔了舔唇，期待地望着她的眼睛，“但是我想吃到甜甜的眼泪。”
陆鸣惊愕，什么是甜甜的眼泪？
她眨了一下眼，眼眶里的泪被挤出来，男人眼中也掉下了泪，砸在她手上，冰凉冰凉的。
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里头能看到她的身影。
陆鸣愣愣看着，脑中不合时宜地冒出一个念头。
他不是怪物吗，他怎么会哭？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