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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初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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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消息界面，果然和郑渝的聊天框里赫然显示未读消息数量18。
——睡了吗？乖儿子，我们刚到宿舍这里，刚才手机一直没有信号。
——爸爸我被拉进大山里面了，妈的！
——估计比你那里也好不到哪里去
然后就是几张各种角度的照片，看起来周围真的都是山。
首都不是大平原地区吗？怎么还会有山呢？漆晨心里一阵嘀咕。
最后就是十来条“对方已取消”的语音和视频通话请求，也难怪郑渝一开始骂得那么凶了。
很快，郑渝的位置共享请求就发了过来。
对话框里面地图的范围一点点扩大，过了十来秒才固定下来不再移动。
漆晨盯着地图仔细一看，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首都东北方向。
他继续扒拉着想找找看周围有什么自己知道的标志地标，但奈何自己对首都实在不熟，所以也没看出来什么。
郑渝就更惨了，他的定位显示在首都的白云区，也难怪周围都是山了，这已经属于是被发配远郊了。
两个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郑渝说要去集合了。
漆晨也才想起来自己也只有二十分钟时间收拾。
更确切地说，现在只剩下十分钟了。
抬头一看，杜林恕都已经在擦头发了。
他赶紧捞起昨晚用了还没整理的洗漱用品冲进了卫生间，三下五除二洗脸刷牙洗头，一气呵成。
终于赶着在扩音器里笑面虎的倒数计时结束之前跑到了集合地点。
绝大部分人都是刚刚认识，还不太熟悉，所以排队等早餐的时候都安安静静的。
跟大学的食堂基本一样，饭菜都是统一配置，大家依次走过每一个摊位领取自己的早餐。
打饭的师傅也全然不顾大家提出的“定制化”要求，程序化地捞起一勺勺饭菜放在托盘上。
“师傅，这包子什么馅的，我不能吃韭菜的。”
“不吃就领了给别人，赶紧往前走啊，别耽误后边人打饭！快快快，后边的都跟上……”
一个枣窝头、两个素包子、一个鸡蛋、一份不知道豆芽还有什么一起凉拌的小菜、一碗小米粥，这早餐略显简陋和无味。
但是对于昨天折腾了一天还没有吃晚饭的漆晨来说，已经全然顾不上这些了，他随便找个位子坐下就开始狼吞虎咽吃起来。
大家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一个身穿迷彩服教官打扮的人在食堂门口吹了一声口哨，大声喊道：“全体都有，三分钟按照身高大小，从左到右，院里集合！”
说到排队那漆晨可就没有压力了，从小就很出类拔萃的身高让他永远都只能站在后面。
漆晨不紧不慢地站到了右侧最队尾的地方，旁边站着同宿舍又高又瘦的杜林恕。
漆晨觉得杜林恕给他的感觉应该是比较活泼的那种人，但是可能也跟自己一样，多少有一些慢热。
“漆晨，你有多高啊？感觉你比我要高一些呢？”杜林恕用手臂轻轻碰了漆晨一下问。
“我182.3，脱鞋的净身高。”漆晨回答说。
“那你比我高0.3厘米啊，真严谨，来来来，你到我右边来，倒数第一的位置归你了！”
杜林恕边说着，边往漆晨的左边凑过去。
漆晨也没客气，绕身自觉地站到了队伍的最后一个。
接下来就是教官和笑面虎轮番上阵，进行又臭又长的训话，前前后后一共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漆晨听下来重点内容无非就是大家要被分成三部分，每个部分的人会被派到不同类型的场所干不同类型的保安。
训话完成后，迷彩服教官又从头开始依次检查调整了一下队形。
最终整理完队形已经被按照身高排成了10列。
其中1至4列身高体型相对较差，去小区当保安；
5至8列的相对好一些，有资格进到商场、写字楼里面工作；
9号10号算是形象好气质佳的，直接到私人会所去做安保服务。
“靠！是我太孤陋寡闻了，破保安也分三六九等啊！”
“谁叫咱们个子矮、形象不好，只能去不要求形象的小区门口跟大爷们闲聊喽~”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开始自嘲。
分配完成以后，不同队伍的人跟着不同的教官去对应的场地进行培训了。
“哎，漆晨，你去过私人会所吗？”杜林恕小声问漆晨。
“没去过，不过电视上也看到过不少，应该就是那种不对外开放，只接受高端私人宴请的饭店吧。”漆晨把头凑过去小声说道。
“嗯，我觉得也是，肯定比去小区门口每天拿着控制器抬杆落杆强吧，是不是，哈哈哈……”杜林恕不禁笑出了声。
漆晨偏头看了他一眼，跟他相视一笑。
感觉挺好的，自己一点都不讨厌这个新朋友。
“首先我们先来点个名，我喊到名字的学员答个道。”台上的教官开始点名。
“咱们这个方阵一共是40名学员，今年暑假总共有10家左右的会所通过我们公司招聘安保，现在我们先分一下组。有没有自愿想要结成一组的？可以先选啊……”
教官的视线在教室里面环视一周。
并没有人回答。
漆晨和杜林恕左右挨坐着，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然后互相抬头示意一下，同时举起了右手。
教官分别登记了他们的名字，说后面岗位分配的时候会优先将他们分配到一起。
可能是大家都有的从众心理作怪，在漆晨和杜林恕开了这个头以后，又有几个同学纷纷举起了手，选择了自己的队友。
然后对剩下的学员进行了随机分配，第一项组队任务才算是告一段落。
总共要接受训练的时间，掐头去尾算下来一共就5天的时间。
要培训的内容也不是很多，因为这本身也是没有太多技术含量的临时工作。
首先需要了解一下保安相关的一些基础理论知识，包括保安市场的现状、保安的不同类型及对应的工作内容，要学习相关的法律常识，治安处罚法、消防法还有保安服务管理条例之类的。
然后是比较重要的消防知识和急救知识培训，要在工作中遇到火灾或者其他意外的时候，能够通过自己掌握的消防和急救知识完成初步的处理。
最后一项也是最重要的一项，就是突发事件的处置方法，这也是笑面虎所谓“因材施教”的关键点。
小区保安团需要重点攻克邻里纠纷、原配抓小三等时事热点的正确观望姿势；
商场天团要学会识别各种汽车品牌的优劣；
而漆晨他们高端安保人员，要始终贯彻牢记心间的就是“三不原则”：不看不听不问。
接下来就是按部就班的几天波澜不惊的培训时光。
每天七点钟准时起床，七点半集合吃早餐。
八点集合开始进行一仪态形体和格斗技能的训练。
所谓的训练其实跟大学入学军训没什么区别，格斗技能也类似教官教的军体拳。
整个就是教官假装教一教，大家假装学一学。
一个上午，真正的训练时间也就一个小时多一点。
而下午就全部都是理论课。
第一天讲理论的时候是一个教导处主任打扮的中年眼镜男，把天书一般的知识就蹩脚的普通话念给大家听。
漆晨就着瞌睡虫把老师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
第二天笑面虎点头哈腰地请来了两位消防员。
他们开来了一辆拉风的消防车，带着各种型号的灭火器，给大家真刀实枪地上了一节消防知识普及课。
漆晨和杜林恕都听得格外认真。
第三天笑面虎又带了一个小护士来给大家讲急救知识。
小护士时不时需要有学员配合表演各种受伤的情景，坐了一院子的雄性动物们，那天下午都表现得兴奋异常，争先恐后要上台去。
对此漆晨却没什么兴趣。
更确切地说，他是对所有女生都没有兴趣。
漆晨大概是到了高中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太对劲的。
初三毕业的时候，班里的同学们约着一起去水上乐园玩儿，大家穿得都很凉爽。
青春期的男生们都开始偷偷议论班里女生的身材。
哪个女生胸大，哪个屁股大，谁的腰更细一点……
别人说的时候，漆晨也会跟着一起看，但是他并没有什么讨论和研究的性质。
最开始他以为自己只是开窍晚。
但后来高中开始住校，有一次他到初中同学宿舍里玩儿，看到了一个八块腹肌的体育生，然后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有了身体上的反应？！
慢慢地漆晨开始从网上查一些资料，知道了这个群体，也通过不断观摩和学习线上教学视频，确定了自己真的是取向有问题。
虽然社会对于同性的包容度已经越来越高了，但漆晨还是没有勇气向身边的人出柜。
就连他的最佳损友郑渝对此也一无所知。
小护士在上面讲着，漆晨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开始给郑渝发消息。
——乖儿子，干吗呢？
——看小护士介绍急救知识，你还真别说，这小护士穿制服是真靓！
——收着点你的口水，小心滴人家胸口上。
——去你的吧，你干吗呢？
——一样。这帮人渣啊，恨不得上去就把人家小护士生吞活剥了啊……
——不说了，我去表演癫痫病人了。
果然很郑渝。
郑渝不管是身高还是形象都没有漆晨好，所以按照规则被分配到商场天团里面，这也正合他的意。
用他的话讲，商场才是靓女们的根据地，有看不完的脸蛋和长腿。
郑渝自诩为k大第一大俗人，他的世界里只有两件事，挣钱和女人。
他是学校里最积极奔赴在挣钱一线的那群人，所有的课外时间和周末他基本不是在挣钱，就是在去挣钱的路上，以至于班里的同学都不再叫他郑渝，而是叫他郑钱。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保持着全班女朋友数量最多的纪录。
在有限的三年大学生活中，有迹可循的他已经谈过6个女朋友了，甚至周围还有一群备胎等待着随时上岗。
漆晨的长相属于现代女孩都喜欢的“斯文败类”的那一卦，尤其是他戴上眼镜的时候。
他的脸型整体也有些偏长，棱角分明。
五官单看哪一个都不是特别的出彩，但是拼到一起又让人感觉帅的刚刚好。
如果真的要从五官里面选一个最满意的，漆晨觉得是自己的眼睛。
他长了一双桃花眼，眼型狭长，眼头勾勾得像是月牙。
但是他的眼中又很圆，说是狐狸桃花眼吧，又没有那么勾魂摄魄。
就像他这个人，表面纯情但实际闷骚。
因为家族有严重的少白头遗传，所以他会定期染一染头发，最近染的是非常流行的闷青色，显得他的皮肤更加白皙。
一声解散的哨声结束了最后一天的培训。
正式上岗之前的最后一天，是领取制服和自由活动的时间。
小区和商场方阵发的都是传统保安制服。
而高端局领到的则是白衬衫、黑西裤和锃光瓦亮的皮鞋。
漆晨和郑渝连忙在这天约了见面，询问了郑渝不介意认识新朋友以后，漆晨把杜林恕也一起叫上了。
三人约首都体育场见了面，挑选了两个首都著名的景点逛了逛。
在首都广场前面拍了傻傻的照片。
然后去吃了比较有名的小吃一条街，尝了尝首都本地美食。
最后各自恋恋不舍又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宿舍。
时间来到第二天，是激动人心的“选秀”时间。
漆晨、杜林恕按照笑面虎的要求，穿上了发下来的工作制服，和其他高端局的小伙伴们一起在一间教室里等着被翻牌子。
按照昨天笑面虎说，等下会有各个会所负责安保的负责人过来挑人，选中的直接被带走上岗。
“这种感觉真是又紧张又期待，你说古代嫔妃选秀等着见皇上的时候是不是也跟我们现在的心情一样？”漆晨小声和杜林恕开玩笑说。
不多会儿，笑面虎和教官一行人就簇拥着一个穿着碎花衬衫的人走进了教室。
“咳咳……笑面虎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安静一下，这是柏林会馆的蓝哥，请蓝哥看下这批小伙里面有没有合眼缘的？”
花衬衫先站在讲台上环视了一下台下的众人，又在下面悠悠走了一圈。
最后来到杜林恕面前站定。
“林恕，什么时候过来的？”花衬衫开口说。
“我……过来培训了快一周了……”杜林恕颤着声音回答道。
漆晨和杜林恕本就肩并肩站着，漆晨此刻也明显感受到了杜林恕声音里的不安。
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杜林恕那边更靠近了一些。
花衬衫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转过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漆晨微微转过头和花衬衫对上视线。
眼前的这个人穿了一件复古的巴洛克花衬衫，头发理得很短，甚至有点贴头皮。
皮肤有些发黑，脸谈不上多帅气，就是正常水平偏好一点。
身高要比漆晨稍微矮一些，但是周身散发出来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漆晨闻到他身上有一种特殊味道，好像并不是香水的味道。
说不上来，但是漆晨觉得香香的，非常好闻。
然后最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漆晨的身体有了生理反应。
直到很多年后，漆晨才从网上知道，他能闻到的邬蓝田身上香香的味道，这叫作生理性喜欢。
初见的时候，他的身体比情感先爱上了邬蓝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