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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心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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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宋时微反应慢了半拍，没听清楚似的，一脸茫然看着他。
斯星燃的目光从他脸上一寸一寸滑过，喉结轻滚：“我说，你……”
你什么？
你要不要去我房间睡。
明知道他这句话没有任何歧义，宋时微却看起来害怕极了。
怕他再讲一遍，宋时微斩钉截铁道：“我不热！”
这一声铿锵有力，仿佛宣誓一般坚定。
斯星燃一顿，收回虚抚在颊边的手，眼帘微微垂下，又抬起眼：“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宋时微摸了摸鼻子，偏头轻声咳了一下，搁在桌面的手放下来搭到大腿上。几秒内无数个小动作，就是不敢正眼看人。
“我没有。”他否认。
斯星燃不说话，伸手抽了张餐巾纸，仔细将指头上沾的奶油擦干净，视线却一错不错地落在他身上。
宋时微顶着他沉沉的目光，有些懊恼。
自己到底有什么好心虚的？
半晌，斯星燃将手里的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行。”他说，“你也别在这儿睡，容易着凉。”
啊？
不是刚才不还问他热不热，怎么就着凉了。
宋时微本想开口解释这里温度刚好，不至于着凉。
但看见他脸上那熟悉的挑剔审视的表情后，宋时微默默住了嘴。
这个人明显是故意的。
算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宋时微转念之间便屈服了。
“好，谢谢你。那我先去睡觉了。”
临走前，他收拾掉桌上的蛋糕纸盒和残渣，再把自己坐过的椅子推回原位。
斯星燃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动作，并不着急走，似乎在等他反悔。
处理好一切，宋时微抬头看向他，嘴唇微动，神色犹豫。
斯星燃轻轻挑了一下眉，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与得意。
宋时微有点难以启齿，自我纠结一番，才决心说出口。
“生日快乐。”
说完，也不管被祝福的人是何反应，地板烫脚似的，他转身就跑，眨眼间消失在走廊里。
门板“噔噔”响了两下。
“怎么了？”
何闻芳听见敲门声，拉开房门，看见外面慌里慌张跑回来的人，微微有些诧异。
“我……”宋时微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刚才跑得有多快，他呼吸不稳，停下来喘匀一口气才随便找了个借口，道，“外面有蚊子。”
何闻芳侧身让他进屋，划燃火柴，将灭掉的蚊香重新点上：“这个季节难免的。”
宋时微今晚干脆连折叠床都没撑开，直接在地上铺了一层凉席打地铺。
何闻芳说：“地上寒气重，会着凉生病的。”
宋时微正将卷在一起的竹席边角抚平。
闻言，不知道哪个字触到了他的神经，他一撒手，索性懒得去管边缘整不整齐。
宋时微道平躺下来：“着凉总比热得睡不着觉好。”
房间内安静良久，久到他都开始昏昏欲睡。
唐文芳叹息一声，道：“辛苦你了。”
随口一句抱怨，也没想到母亲会多想。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时微睁开眼，“为什么不自己装一个空调？我可以攒攒钱……”
何闻芳打断他：“不是钱的问题，这是别人家。”
宋时微无法反驳，闷声道：“妈，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去医院。”
睡地上确实比睡床凉快许多，唯一的缺点是坚硬的地板硌人，无论他怎么调整姿势，身上总有骨头被硌得疼。
疼痛与不适渐渐被汹涌的睡意淹没，宋时微翻了个身，将自己蜷缩起来。
今天的梦境有几分压抑，空间上的。
他不知怎么，梦见上星期来医院检查的一只三花猪咪。那只猫喜欢呆在他肩上，猛虎上山一样扒拉他的手臂爬上去。
咪，你真的很重。
这句话宋时微憋在心里没说，怕伤小猫自尊。
他隐约听说过猫是可以活着托梦的动物，难道这真是那只小猫来找他玩？
在梦里，宋时微没办法把肩上的小肥猫抓下来，只能扛着它，任由它在脖颈间闻闻嗅嗅。
“别玩我头发啦，本来就掉得多。”他对小猫好言相劝道，“好了好了，你快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下一秒，猫听话地消失了。
宋时微在黑暗中惊醒。
窗外映进来的月光朦胧，眼睛缓慢适应昏暗的光线后，他察觉出头顶上方正笼罩着一大片分辨不出形状的阴影。
“唔！”
宋时微心脏狠狠一颤，吓得呼吸都停止。
身体猛地弹起来，嘴巴却被一只微凉的手掌死死捂住，惊叫声吞进喉咙里。
斯星燃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房间，悄无声息蹲在他脑袋边上。
见他惊醒要喊，立即动作敏捷地抬手捂住他的嘴，另只手钳制住手腕，以一个倾身半跪的姿势，膝盖卡进两条腿之间，将人困在原地。
急促起伏的喘息掩盖不住剧烈的心跳声。
“咚咚咚”。
宋时微呼吸不上来，胸腔空气消耗殆尽，心跳快到生出一种近乎窒息的钝痛。
他难受地抓住身前人的小臂，用力将他往外推，五指深深陷进肉里。
“嘘。”
斯星燃凑得极近，睫毛扫在神经敏感的脸颊上，一直痒到心底，激得宋时微不停吞咽，喉间溢出几声模糊破碎的呜咽。
少年望进他黑亮湿润的眸中，用气音轻声道：“别喊，我就松开你。”
宋时微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轻轻眯了一下眼睛，示意自己知道了。
斯星燃慢慢松开手。
刹那间，仿佛被抽干所有力气，他浑身瘫软下来，泄力般依靠在身后墙上，半天回不过神。
斯星燃半蹲在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过了会儿，他若有所思地抬起手，指腹触上潮湿的眼尾。
宋时微偏头，拍开他的手腕。
终于缓过来一口气，他手软腿软地站起身。
从房间出来，宋时微双手抱在胸前，皱眉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突然动手？”
斯星燃轻轻带上房门：“我没打你。”
宋时微不理解：“大晚上跟个鬼一样蹲在别人床边，很吓人的。”
“你睡在地上，没睡床。”
“这有什么区别？”
宋时微说：“昨天放你出来，你差点掐死我，我脖子上的痕迹到现在都没消。今天你又深更半夜不睡觉，好端端地跑过来吓我，还想憋死我。”
随着他的描述，斯星燃的视线移到了那截纤细脖颈上。
这里光线不好，他看不太清楚。
但呼吸不上来……
回想起刚才他不停扑闪的眼睫，皱眉苦苦隐忍的模样，应当是难受极了。
深夜被吓醒，宋时微心情不佳，没好气道：“小少爷，我今天好像没惹你吧？”
斯星燃神色莫名地看他一眼，拉住了他的手腕。
“哎？你要带我去哪儿？”
宋时微被拽着走了一路，实在没精力陪他闹，不得不好声好气地开口商量：“有什么事能不能明天再说？你看看钟，现在太晚了，我年纪大了熬不了夜，得回去睡觉。”
在前方疾步而行的人充耳不闻。
“我说真的，你……？”
宋时微被带到一扇熟悉的房门前。
“这是？”
他还没弄清楚情况，就被不由分说地推了进去。
房门在身后合上，几乎同时，他听见少年平淡的嗓音。
“斯星燃。”
“什么？”宋时微没听清，茫然问。
“我的名字。”斯星燃仍然握着他的手腕，垂下眼睛看他，“别再那样喊我。”
身后是冰凉的门板，身前是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热意的少年身体。
“……行。”宋时微肩膀微缩，有些别扭，“你先放开我。”
“今晚在这里睡。”
陈述句，不是商量的语气。
宋时微抿了抿唇，问：“你是因为这个才来找我？”
斯星燃又不作声了。
松开手，给他指了浴室的方向：“去洗澡。”
宋时微睡前洗漱过，只不过很快就热出一身汗，睡衣黏腻地贴在肌肤上。
他说：“我只有这一套换洗睡衣。”
斯星燃从衣柜里取出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干净睡衣睡裤，递给他。
宋时微犹豫着低声道：“这不太好吧。”
斯星燃冷静问：“什么意思。”
嗯……他们的关系好像还没熟到可以穿对方贴身衣物的地步。
而且就算这个卧室很大，是宋时微生平见过最大的房间，但明显能看出这里只摆放着一张床。
虽然窗户边上有个小沙发勉强可以睡人，但……
“我为什么要睡在这里？”宋时微作势要走，“你这里空调温度太低了，我会着凉的。”
？
身体比意识更快，斯星燃闪身到门边拦住他的去路，手指在门口中控开关上按了几下：“我可以调高一些。”
宋时微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睛：“那餐厅的空调温度不能调？”
斯星燃噎了一下，干巴巴道：“不能。”
他们最终还是睡在了一张床上。
宋时微本来以为会很奇怪。
但当他躺上那张柔软的床后，身体放松下陷，空调送出徐徐凉风。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清冽香氛，许是身处安逸的环境，很快便泛起一阵困意。
这小孩今晚非要缠着自己一起睡，想来应该是有心事。
宋时微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想了想问：“你的名字是哪几个字？”
“星星的星，燃烧的燃。”
斯星燃面对着他，说话时的温热气流轻柔掠过。
宋时微下意识念出声：“星燃？”
斯星燃呼吸停顿一秒，沉默着。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种叫法太过亲密，隐约记得他们家姓斯。
宋时微又念了一遍：“斯星燃？”
“嗯。”斯星燃起了个话头，“今天……”
宋时微耐心等着他说下去。
斯星燃前十七年的生日，别说吃蛋糕，就连一句生日祝福，都没从父母那里得到过。
今年斯长权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给他办了场生日宴。
或许是别有所图，但斯星燃无心探究。
他拎了把椅子，从摆满宴席的酒店大堂一路砸到包厢。
最后被带着保镖冲进来的斯长权一脚踹在地上，拖了出去。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轻声道：“今天谢谢你。”
宋时微：？
就这？完了？
“不用。”宋时微不好意思道，“我也没做什么。”
不过能亲耳听见这傲娇小孩道谢，倒真是难得。
“宋时微。”
“嗯？”
宋时微转了个身看着他。
少年长相属于偏凌厉那种。双眸狭长，眼尾微微上挑，剑眉下的眼皮很薄，看起来很不好相与的模样。
但那双眼睛上生出来的睫毛浓黑纤长，根根分明微微下垂，弱化了眉眼间的侵略感。
五官放松时，那双好看的凤眼清澈而柔和，被注视着，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深情的错觉。
捕捉到他眸里一闪而过的脆弱，宋时微试探性地伸出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斯星燃身体僵硬一瞬。
意识到落在肩上的热源来自于手掌后，他极快地转过身，避嫌似的挪远了。
“别碰我。”
宋时微尴尬地收回手：“哦，对不起。”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宋时微打着哈欠准备起床，腰却被什么东西箍住了。
低头，入目是一条肌肉紧实线条流畅的手臂。
这种姿势揽住他的腰，很容易令人浮想联翩。
记忆回笼，昨晚那个嚷着别碰他的人，胸膛正紧紧贴着他的后背，呼吸均匀地在耳廓边起伏。
宋时微尝试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下一秒，后腰碰到了某个不可言说的东西。
那种惊心的热度……
宋时微瞬间就熟了。
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他甩开那条手臂跳下了床。
动作幅度太大，斯星燃难免被吵醒，皱眉从床上坐起来，额发凌乱地垂着。
半晌，他抬眼，阴晴不定地盯着一脸慌张光脚踩在地上的人。
“出去。”
斯星燃冷冷道，嗓音又沉又哑。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