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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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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芜穿过金属大门来到顶楼实验室。
一名身穿白大褂、戴着厚重眼镜的年轻男生从里面出来，先是错愕，“贺队长。”
贺芜点头：“林教授在哪？”
“林教授还在里面做实验。”
贺芜：“麻烦跟他说一声，我有事找他。”
“好。”男生转过身，走了几步停在一间实验室前。在门上输入密码后进入。
贺芜等了一会。
“你找我？”林教授也有些意外，平常没交流过几次的人会来找他。他略有些紧张地挠了挠头，稀疏的头发里十根里面有七根都是白发。他摘下口罩，走到跟前。
男生把人带到后就离开了。
贺芜很少来到实验室，对这里不太熟悉。他说，“林教授，要不然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
林教授沉默寡言习惯了，直接把人带进了实验室旁边的一间休息室。
贺芜把带来的文件打开，拿出两张照片放在桌上。
林教授跟这位贺队长没怎么打过交道，一时不知道他来找自己有何事。
他顺着他的动作拿起桌子上的照片。
第一张是一个黄色晶石的照片。晶石占据了三分之二的位置，右下角还露出一只手掌。掌心印有一个符号，因为是从监控视频里截取出来的，有些模糊。
林教授皱眉：“什么时候的照片？”
贺芜说：“这是我们前几天第一次抓捕异种的那天发现的。别墅里监控断了，但是别墅主人怕有小偷在外面的树上安装了一个隐形摄像头。”
林教授摇头，面色沉重，“不可能。当年晶石是我师哥和局长亲自销毁的，我也在旁边，亲眼所见。绝不可能有遗漏”
他的语气太过笃定，贺芜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当年销毁晶石的时候他还小，再加上这些年局里的前辈们对这件事很是避讳，他知道地也不多。
他从他父亲嘴里听过几句，说是有个家族长辈想要寻求长生不老，抓了不少人做实验。最后实验不成，自己被反噬炸死了。
林教授皱眉凝思。
晶石最流行的那几年，一颗晶石就被炒到十万。本就不多的晶石顿时被富家大族垄断，普通人很是少见。直到他师哥研究出了一种机器，可以探索到晶石的位置。管控局这才统一寻找晶石进行销毁。
他们断断续续找了三年，确认再也没有晶石后才进行统一销毁。
他以为晶石全部消失了......
贺芜又指向第二张照片。
男人穿着白大褂。小眼睛，眉毛很粗，鹰钩鼻，鼻子到嘴唇上还有一颗很大的黑痣。
这人就是高回。
贺芜说：“我们查到你和高回大学是同班同学，甚至博士都是同一个导师。应该关系很是不错。为什么上次我们调查人的时候你说你不认识他？”
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贺芜眼神犀利，死死盯着他。
林教授被这眼神吓得一缩，低头看向桌子上的那张照片，手指下意识交叉相叠。沉默了许久，他呼出一口气，他知道他和高回的这层关系瞒不了多久。
拿起照片，他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笑了一声，无奈却又后悔。
“我是他亲哥哥。”
贺芜怔了一下，他没想到两人是这层关系。
林教授放下照片，背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开始回忆。
“那应该是四十年前。”
四年级补课那一会，林然提前下了课回到家，因为今天是妈妈的生日，刚好星期六，妈妈肯定会回来的。他还特意拿攒了很久的钱买了一个小蛋糕。回到家，他发现家里多了个小男孩。
他的衣服很新，跟林然自己黄黑的脸不同，他的脸蛋白嫩，一脸正经地坐在沙发上，身上背着林然羡慕了很久的书包。
小男孩疑惑：“你是？”
林然看着这个突然闯进自己家里的小男孩，难道妈妈回来了？他大喊：“妈妈！”
林艳从房间里走出来，心里直叫不好。她忘记把林然放在这里了。
小男孩皱着眉，从沙发上起来推了他一把，说，“你喊谁妈妈呢？”
才六七岁的男孩被人这么一推，蛋糕掉在地上，后背撞在茶几上，眼泪一下就涌了上来。他委屈地看着自己的妈妈，而他的妈妈却没有看他一眼，反而蹲下来担心地看着小男孩的手，说，“小宝你手不痛吧？”
林然委屈极了，为什么妈妈不关心自己，而是去关心一个陌生人。
林艳确认他手没受伤后，眼神凶狠地看着他，“我不是你妈妈，现在滚出我的家。”
林然觉得他妈妈的眼神很陌生，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他不明白，他的妈妈怎么了？他不是他的儿子吗？
他忍着泪水站起来，一步三回头地走出门外。
“砰”地一声，大门紧紧关上。
他站在门外哭了许久。屋里的小男孩突然问林艳：“妈妈，他也是你的儿子吗？”
林艳急忙撇清道：“不是不是，那是隔壁阿姨托我照顾的。他应该是想他妈妈了所以才会这么喊我。”
没过多久，小区楼下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林然肿着眼睛拖着坐麻了的腿走到窗子前，看向下面。
几辆车子停在下面。第二辆车走下来一个男人，皮肤黝黑，眼神凶狠，右边眉毛断了一截。
他突然往上一看，小小的林然被吓得往后一退，直接跌倒在地上。
男人带着一群保镖上楼，林然在楼梯口躲了很久，直到亲眼看见那个男人搂着自己妈妈的腰，牵着那个小男孩的手走了之后才放任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后来他被一个人送到了舅舅家才知道，他的妈妈在生下了他之后就出轨了。因为爸爸经常酗酒还爱赌博，半夜回家，拿着酒瓶对着妈妈就是一顿打。
那是一个冬天。林艳被自己的老公丢在路边，身上只有薄薄的一件外套。
她刚生完孩子正是虚弱，路边却没有一个人路过，就在她绝望之时，一辆车路过停下来。
林艳伸出手，她还不想死，她还有孩子在家里。她的眼睛冷得快睁不开了，声音细弱，“救救我。”
再那之后，林然的爸爸意外去世。林艳请了阿姨来照顾他，自己却很少来。林然自己都摸透了，周六她偶尔会来。
他在想，妈妈，你现在过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长大以后，他再次看到了林艳。那是他大学报道的第一天。
他第一次知道他弟弟的名字，他叫高回。
他听到后讥笑一声。
因为林然初中生病留了一级，今年刚好和高回同一届，还是同一个专业，同一个班级。
高回在班级就是个活泼开朗的人，他有很多朋友。连林然都很羡慕他，他被教的很好。
但是这个想法直到两人在同一个导师下学习后，他才发现高回的研究理念和他的完全不一样。
高回觉得晶石利大于弊，不应该全部被销毁。甚至偷偷抓人做实验。
被他发现后，林然立马向上面举报。不过他只是被开除，高家花了钱保他，所以并没有影响到他什么。
再过几年，再一次见他是高回在为别人效力，大肆购买晶石，反对政府要销毁晶石的政策。
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高回了。
贺芜沉默地听完，问，“你知道高回当初在替谁效力吗？”
下一秒，他就听到了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答案。
“郗家。”
贺芜：“你确定？”
“我确定。”林教授细细回想了一下，说，“那应该是二十几年前，我们还年轻，我进入了管控局，他在郗家。当时的郗家当家之主不是现在的郗老爷子，而是他的哥哥，郗悠子。”
“郗悠子？”这个名字完全没有听说过。
林教授点头，“你没听说过很正常。这件事所有人都不愿意提及，涉及到了很多事。不过这里没有人，我可以给你说一下，到时候出去别千万说是我说的，要不然郗遥那家伙非说是要造谣他们郗家要扒了我的皮。”
“郗家最早当家的是郗悠子。是个天赋极强的人，异能也是万里挑一的空间异能。郗家藏书无数，他看到了一本可以让自己拥有不灭之身的方法，于是他大量购买晶石，开始拿人类做实验。”
“起初他还是很正常，没有陷入疯魔，直到一次政府带队和郗家产生了一点摩擦，有个人趁乱抓走了郗家夫人。”
说到这，林教授叹了口气。
贺芜皱眉：“然后呢？”
“然后她死了。”
“死了？”贺芜有些疑问。郗悠子这么强，会让自己的夫人被人抓走？
林教授也是觉得很可惜，“郗悠子夫人的死就是一个导火索。大家都知道郗悠子和他夫人青梅竹马，是他的命根子。而郗夫人自幼身体娇弱，尤其是生下孩子后，身体越发的不好。或许郗悠子执着于长生不老就是想给她夫人续命。”
“郗夫人自己就是个医生，做过很多贡献。在市中心还有条街是以她名字命名，感谢她在疫情那年救了许多人。”
贺芜记忆里有这回事，她妈妈就是被郗夫人救好的。
“郗夫人死后，他又找到了一个可以死而复生的法子，说只要集齐一百种不同异能，把它们凝结成晶石就可以代替心脏活过来。”
贺芜皱眉，“人怎么会死而复生。”
林教授笑了一声，“是啊，人死了怎么又会复活呢。”
“再后来郗家被政府盯上了，不能再让他这么疯下去了，派了很多人去抓捕他。可惜让他逃了，不过他跑得时候没有带上他的儿子。”
“儿子？”贺芜突然想起了郗常乐，忽然问，“他儿子叫什么？”
“郗清让。”
“郗清让？”贺芜心里说不清地有一下失落。
“对。郗清让。我们到的时候发现他儿子就在血泊之中，可惜没救回来。”
林教授叹了口气，这孩子跟他妈妈一样，明明最不该死的两个人却都死了。郗悠子不疯才怪。
贺芜问，“郗悠子就只有一个儿子吗？”
“嗯，郗夫人生他的时候大出血，差点没救回来。郗悠子担心妻子，就没再生过孩子了。”
看来郗常乐不是郗家的。
“那后来呢？郗悠子抓到了吗？”
“抓到了。我们在一处别墅找到了他，还有他夫人的尸体。抓到他的时候，他嘴里一直在念着说什么马上就要复活了。最后一个受害人就差一点，幸好我们及时出手制止了他。抓到他后，没过多久就执行死刑了。”
贺芜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把另一份文件交给他，说，“这是我上次提交的报告数据，你是这方面的专家，麻烦你看一下。”
林教授听说了。他能看见一个人，但只有他能看见。
他看着这些数据直皱眉，“没有人类正常体内数据但是有异能波动，无非就是身体死了，但是异能太过强大，导致灵魂出窍。还有一种可能，他的身体和异能相互排斥，因此分开。第一种的话，我觉得不太可能，如果异能强大，会被政府记录收编，政府如果没有记录的话应该就不是。”
说完他停了好一会，贺芜挑眉，“第二种呢？”
林教授低头，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但是太过荒谬。他把这个想法抛出去继续说，“第二种的话应该就是别人在他身体里导入了其它的异能，但是他本人不接受，导致的分离。”
贺芜把今天知道的消息消化掉，接着离开了实验室。
在他离开后，原本空旷的休息室走出来一个人。
戴着黑色鸭舌帽，黑色短袖，他倚靠在墙边，低笑一声，“办的不错。”
林教授微微弯腰，“谢大人夸奖。”
“行了，你密切观察这里的举动。如果郗常乐恢复了记忆立马把人绑走。”说到这，他又觉得这老头不靠谱，不耐“啧”了一声，说，“我再安排几个人进来帮你。”
林教授：“是。”
黑衣少年伸了个懒腰，露出精致的下颚线，嘴角微勾，“郗常乐，快点恢复记忆吧，我快等不及了。”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消失在休息室里。
林然顿时松了口气，看着再次安静下来的休息室，心里浮现出心虚惭愧。
这黑衣少年找过他两次，赋予了他强大的能力打败了高回进入到了管控局，并且抱了当年的断臂之仇。
没错，他现在的左手是用了晶石后才长出来的。他不知道这个少年是用了什么办法让晶石的副作用消失的，但是他知道，这个人非常的强大，还很聪明。
这一次找他是要他把当年的事情透露给贺芜，让他帮助郗常乐恢复记忆，只要完成了这件事，他就说帮助他拥有不死之身。
那可是不死之身，多少人梦寐以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