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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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青冥山，墨临渊掀开玄色大氅，手腕内侧的血色沙漏印记已经流逝过半。这是他为九转还魂灯立下的血契，每隔几个时辰必须续一次心头血。
此刻那印记正隐隐发烫，提醒他时间所剩无几。
“尊上，前方就是修真界的会盟地。”赤瞳长老压低声音，“探子来报，六大门派掌门齐聚，还有……”
“直接杀进去。”墨临渊打断他，时间紧迫，越快结束战斗越好。
当魔族大军冲破结界时，青云台上正在举行会盟大典。各派弟子举着“除魔卫道”“为昆仑报仇”的旗帜，看到墨临渊现身瞬间乱作一团。
“魔头！你竟敢自投罗网。”
“昆仑派满门血债今日必偿！”
“当年寒玉真人那三剑未了解的因果，今日便由我们来替她了结。”
最后这句话让墨临渊瞳孔骤缩，他抬手一道魔气甩去，说话那人顿时炸成一团血雾。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霎时间鸦雀无声。
“本座今日只要鬼医谷的人。”墨临渊缓步上前，战靴踏在青云台白玉阶上，每一步都留下燃烧的黑色脚印，“其余人，死。”
短暂的寂静后，更大的声浪爆发。各派长老纷纷祭出法宝，漫天华光中，一个白衣染血的身影突然冲到最前方。
“墨临渊！”那人声嘶力竭，“你还认得我吗？”
墨临渊眯起眼睛，对方披头散发，道袍破损，但腰间确实挂着昆仑派长老的玉牌，赵无极，当年宗门大比时周炎的师父，也是当初跳出来指认他是魔族的人。
要是没有他，师尊也不会当众给他三剑，要是没有他，师尊也不会将他逐出师门，要是没有他，他与师尊也不会被迫分离三年。
记忆中那个总是阴恻恻的脸越来越清晰，而脸的主人，此刻正站在他面前扭曲着脸对他怒吼。
“我派上下三万余口，连外门杂役弟子都不放过！”赵无极捶胸顿足，袖中暗藏的赤蛟血囊被悄悄捏破，鲜血从嘴角溢出，“若非我那日在东海采药。”
墨临渊冷眼看着他的表演，这个曾诬陷沈云勾结魔族，逼沈云清理门户的长老，此刻倒像个悲愤的忠烈。
更可笑的是周围那些掌门，明明三年前还在密信里对昆仑派冷嘲热讽，说他们师门不幸，收了个魔族弟子，现在却个个义愤填膺。
“赵长老节哀。”紫阳派掌门扶住“摇摇欲坠”的赵无极，“今日我们定让这魔头血债血偿！”
“对！为昆仑派报仇，为寒玉真人报仇！”
墨临渊突然大笑，笑声中魔气震荡，震得青云台梁柱簌簌落灰。这些人哪是为昆仑派报仇？他们分明是想借机瓜分昆仑派的领地，再给自己搏个“除魔卫道”的美名。
当然，其中不乏恐惧会成为下一个昆仑派的缘由。
“虚伪。”魔尊轻吐二字，血色瞳孔中倒映着众人丑态，“一起上吧，本座赶时间。”
大战一触即发。
各色法宝光芒交织成网，墨临渊却只是站在原地。当第一波攻击近在咫尺时，他才缓缓抬起右手。刹那间，所有袭来的法宝齐齐定格，随即调转方向，以更猛烈的势头反噬其主。
惨叫声中，赤瞳长老率魔族精锐杀入敌阵。墨临渊则径直走向赵无极，所过之处，试图阻拦的修士皆被无形魔焰焚为灰烬。
“魔头！”赵无极目眦欲裂，暗中却将傀儡丝缠上身后石柱，“今日我必取你首级祭我昆仑派亡灵！”
“凭你？”墨临渊嗤笑，魔气凝成长鞭抽向赵无极面门。
赵无极闪避不及，被鞭梢扫中左肩，道袍撕裂处却不见血肉，只有几缕飘散的银丝。
一鞭未见血，有些可惜，墨临渊正欲追击，紫霄派长老的拂尘已缠上他脚踝。
“尊上！”赤瞳长老提醒，墨临渊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两个字，对方便被他一把掀飞。
紫霄派掌门咬牙祭出镇派之宝，一面据说能照出万物本相、并能对镜中人造成致命一击的青铜镜。镜光笼罩墨临渊的瞬间，镜面却“咔嚓”裂开无数细纹。
“怎么可能。”老掌门喷出一口鲜血，“你到底是……”
墨临渊不明所以，只当这老家伙年老体迈，灵力不支，无法支撑这镇派之宝。他直接凝局魔力，一波大力出奇迹，将对方打倒。
手腕上的沙漏印记突然灼痛起来，墨临渊皱眉，时间比预计的消耗更快，必须速战速决了。
“赵无极。”他隔空掐住对方喉咙，“三年前的仇，该有个了结了。”
“那边来吧！”赵无极不畏生死的直视他，眼里含着恨，仿佛要用自己的眼神将墨临渊杀死，为昆仑派报仇。
墨临渊直接用法术，压得赵无极七窍流血，却也在瞬间让他察觉到异常，这人的神魂波动不对，像隔着一层纱。
就在他准备深入探查时，一道金光突然从旁而降，“魔头受死！”
被迫松手迎战，墨临渊没注意到赵无极袖中滑出个替身傀儡。那傀儡落地即化，变作与本体一般无二的模样继续“痛苦挣扎”，真正的赵无极却已借着遁地符悄然离去。
战况愈发激烈，当六大门派结成诛魔大阵时，墨临渊终于祭出本命剑。
“断魂。”
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自虚空中浮现，剑身无光，却让所有看见它的人感到灵魂刺痛。这是墨临渊的本命剑，自他堕魔后从未示人。
剑身出鞘的刹那，天地变色，山河欲倾。
“破。”
轻描淡写的一个字，伴随着巨大的威力，让整座大阵土崩瓦解。各派掌门吐血倒飞，修为稍弱的弟子更是直接昏死过去。
墨临渊持剑而立，冷眼旁观着青云台的一片狼藉，这场战斗，在他本命剑出现时，便已决出胜负。
赤瞳长老正带人清理战场，幸存的修士们或逃或死。
墨临渊收起本命剑，胸口突然一阵绞痛，是心头血快耗尽的征兆。他吩咐赤瞳长老，“清理干净就回魔宫！”
赤瞳长老躬身应是，等魔尊远去才直起腰。正要下令时，他余光瞥见某具“尸体”袖中滑出块紫晶碎片。拾起细看，碎片内侧刻着微不可察的小字：子时三刻。
魔宫冰室内，九转还魂灯的火焰已变成暗红色。楚瑶跪坐灯前，看着里面的新鲜血液从溢满到现在只剩浅浅一层，却还未见墨临渊的身影。
她是不是望向洞口，一是查看墨临渊回来，二是查看墨临渊回来。
“系统，能量收集如何？”
“当前进度92%。警告：检测到目标对象抗性增强。”
楚瑶皱眉，她没想到沈云死好几天了，魂魄还这么牢。墨临渊在失血过半的情况下还能发挥如此战力。不过没关系，等他从战场归来……
“师尊怎么样了？”
冰冷的声音吓得楚瑶差点打翻还魂灯，墨临渊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黑袍破损处露出染血的绷带，脸色苍白如鬼，唯有那双眼睛亮得骇人。
“回尊上，沈真人恢复的很好。”楚瑶慌忙站稳，“尊上受伤了？”
墨临渊没回答，他径直走向冰棺，当看到沈云愈发红润的面容时，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失血过多的眩晕感这时才汹涌袭来，他不得不扶住棺壁稳住身形。
“尊上！”楚瑶假意关切，“您需要休息。”
“滚出去。”
楚瑶低头退下，在转角处回头看了一眼。墨临渊正跪在冰棺旁，小心翼翼地为沈云整理衣襟。他腕间纱布渗出的血滴在地上，形成小小的血洼。
“再坚持两天。”她听见魔尊低声呢喃，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楚瑶无声地笑了，她抚摸藏在袖中的紫玉扳指，扳指已经烫得惊人，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血丝。
转过回廊，她对着空气轻声道：“准备好接收能量，系统。”
“指令确认，最终阶段准备启动。”
与此同时，冰棺中的沈云突然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没有焦距的眼，漆黑如墨，不见半点眼白。
但转瞬之间，她又恢复成安详沉睡的模样，仿佛刚才的异状只是灯光造成的错觉。
墨临渊若有所觉地抬头，却只看见九转还魂灯安静燃烧。灯芯处，一缕黑气正悄无声息地钻入他腕间伤口。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