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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高二（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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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救完，两个高中生站在现场边上，默默等待大人们赶过来。
江裁风的眼神一直在伤者身上，他听说过不能随意移动车祸的伤者，但又觉得夜晚的地面实在太冷，于心不忍，便把校服外套盖在伤者身上。
蒋锵锵对他的行为表达肯定：
“盖上衣物保温，延缓失温性休克。好主意。”
江裁风一愣，他根本没想过那么多：“这样有用？”
他立刻把上衣全脱了，小心翼翼地盖在伤者身上，希望这样可以有帮助。
见他都光膀子了，蒋锵锵手捏住自己的卫衣，思考要不要再给伤者多盖一件。江裁风看他只穿了一件，按住他的手，摇头道：
“两件衣服应该够了。”
“晚上冷，你就别脱了。”
他怕蒋锵锵吹感冒了。
蒋锵锵撇撇嘴，沉默地盯着地面，一言不发地搓手。
街道一下陷入可怖的静默，江裁风面前是重伤昏迷的伤者，旁边站着面无表情的怪人，又被风吹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身体冷，心更冷，为了缓解心中的不安，他主动跟男孩聊天：
“这里平时都这么安静？怪阴森的。”
“嗯，这里晚上都没什么人，连监控都坏了。以前出过几次事了。”
“没有监控？那警察抓得住犯人吗！”
“有车牌号，找到对应的车验一下痕迹就结了。”
“对哦......”江裁风自觉说了句蠢话，讪讪道：“犯人肯定想不到会有记性这么好的目击者。”
“不过你们这块的监控真的不该修修吗？看起来治安好差。”
男孩淡淡道：“倒也没那么差，只是和你们这种有钱人住的没法比罢了。”
江裁风家境富裕，班上的同学都知道。他明白自己刚刚又失言了，暗骂自己怎么在蒋锵锵面前嘴这么笨，赶紧转移话题：
“我不是那个意思。呃，对了，待会儿能帮我个忙吗？”
“等下警察应该要通知我们家长，到时候你能不能跟我家长说，我今天放学后都在跟你一起玩？”
江裁风可不敢让家长知道他跟何洛鬼混到这么晚，但要是和成绩好、长得乖的鬼混，说不准他能少挨点训。
听到这个请求，男孩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你是要我撒谎？”
“不算撒谎，就是你帮我敷衍一句。”
蒋锵锵和之前判若两人，慌张得音调都高起来：
“不行，我不干！”
“我不会撒谎！”
“你多大了，撒谎有什么不会的。那你就别当撒谎，嗯嗯啊啊几声，敷衍我家长两句就成。”
“不行，我不会！”
男孩固执得一塌糊涂，江裁风怎么劝也没用，最后只好无奈地投降：“行行行，那算了！”
挨骂就挨骂吧，他顶多就被唠叨几句，又不会少块肉。
但蒋锵锵被他的话提醒，紧张地搓手，第一次主动问江裁风：“警察真会叫家长？”
“会吧，我们都是未成年人。而且都这么晚了，总得连个电话都不给家长打吧？”
蒋锵锵咬紧下唇，悄悄靠近江裁风，改口道：
“......我可以帮你。但你也得帮我个忙。”
“什么？”
“我帮你应付家长，然后你帮帮我，不要让警察联系我家长。”
江裁风不解：
“为什么？”
“我不想让我妈知道。”
男孩局促地仰头看他，江裁风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很大，眼黑的占比也大，忽闪忽闪的。
只要男孩不摆出那副机器人似的嘴脸，他其实长相怪可爱的，声音也软。
江裁风隐约察觉到蒋锵锵有难处，说不出拒绝的话。他想了想，把满肚子对男孩家庭的疑问都吞进肚子里，笑着安慰男孩：
“小问题，都交给我吧！”
“待会儿你就少说话，我帮你糊弄过去。大人嘛，叫一个就够了。”
警察和救护车很快赶来。江裁风拿回衣服，套上件大人给的干净外套，关切地目送伤者被抬上救护车，接着和蒋锵锵一起被接到警察局做笔录。
警察担心吓坏两个孩子，不过两人的心理承受力惊人，没有半点害怕，江裁风还是擅长社交的外向性格，在他的积极配合下一切流程都相当顺利。只是问到二人目击到的车牌号时，警察实在不敢相信：
“你们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车牌号？”
江裁风指着蒋锵锵：
“是他记住的，他脑子特别聪明！”
“别看他呆呆的，他在学校里是大学霸，成绩可好了！”
警察在心里犯嘀咕，再怎么聪明也很匪夷所思。但证据终归是证据，该查的都得查，这肯定是一条值得追踪的线索。
二人刚录完口供，就看到有个男人气势汹汹地闯进局子里：
“江裁风！”
男人看上去保养得很好，三十岁出头，西装革履，也是个大高个，一看就知道和江裁风有血缘关系。
见自己大哥江寒月来了，江裁风下意识想逃。江寒月熟练地擒住倒霉弟弟，拉着上下检查一番才松口气。
“哥，我没事儿。”
江寒月气不打一处来，猛拍他的背：
“没事你跑什么跑！”
江裁风嘀咕：“你那么凶，谁见了你冲过来都得跑。”
他注意到蒋锵锵默默躲到他身后，充分佐证了他的话，所以说话更有底气了：
“你看，你把我同学都吓到了。”
机器人见了你都想躲！
江寒月给了他一脑瓜蹦：“你大晚上不回家在外面瞎晃还有理了？你妈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快吓死了，让我赶紧来警察局领人！”
江裁风哼道：
“我可不是瞎晃，这是见义勇为。还有，我是跟同学一起玩！”
他把躲他后面的蒋锵锵拉出来，扯谎道：
“简阳有事，所以我去找大学霸玩了。他家就在那边。”
“你说是不是，蒋锵锵？”
蒋锵锵不敢看江寒月，身子抖得跟鹌鹑似的，脸上的肌肉仿佛都在发颤，极其不自然地答道：
“是，我和他在一起玩。”
只要不是傻子，谁都能看出来他在撒谎。
江寒月脸都黑了，捏住江裁风的肩膀，让弟弟充分认识到他哥健身效果斐然：
“江裁风，你不会在欺负人吧！”
“跟你说多少次了，收收你的脾气，和朋友好好相处！”
江裁风疼得直叫唤，同时气得牙痒痒，蒋锵锵你这哪是不会撒谎四个字可以形容的，说你不是人都有人信！
等江裁风被他哥拖去门外修理过一番，回来把他按在墙角威胁的时候，蒋锵锵打死不肯抬头，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木头人。
“好你个蒋锵锵，故意坑我是吧？”
“我可是帮你把叫家长的事敷衍过去了的，结果你就这么对我？”
男孩冷静地为自己辩解：
“我已经履行过事前通知的义务，我不认为是我的错。”
“狡辩已经晚了，受死吧！”
江裁风的手挥到蒋锵锵面前，他下意识闭上眼，任江裁风打。但火辣辣的拳头没落到脸上，倒是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贴过来了。
蒋锵锵疑惑地睁开眼，看到少年人低下脑袋，笑嘻嘻地盯着他，把一罐热饮贴到他脸上。
“我哥买的。今晚这么冷，得暖和起来才不会感冒。”
“先喝点热的暖暖身子吧，待会儿让我哥带我们去吃宵夜，吃完送你回去。”
他拉开拉环，递给蒋锵锵。男孩捧着饮料，迟迟不下嘴，犹豫地问：
“你哥骂你狠吗？”
“我又不怕他骂，他骂人太菜了，都是些罗里吧嗦的车轱辘话，我只是嫌他烦。不过我零花钱被砍了不少，我有双刚看上的球鞋没了。”
蒋锵锵有一点点，微乎其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愧疚。他小口地小口喝饮料，把卡在嗓子里的愧疚咽下去：“我说过了，我真的不会撒谎。”
江裁风跟他一起靠在墙边，斜着眼看男孩的头发。他头发浓密而顺滑，只是有些长，该被老师提醒剪头了。江裁风猜出男孩出门前应该洗过头，脑袋上有股很香很香的洗发水味。
“没事儿，不用放心上。”
“说起来，我哥还让我对你好点，别欺负朋友。”
男孩不领情，淡淡道：
“我和你又不是朋友。”
江裁风深以为然地点头：
“我也觉得。”
“不过嘛.....”
江裁风稍微往蒋锵锵的耳边靠拢，像是要分享什么秘密。他故意压低声音，和他平时那种充满活力的阳光嗓音不同，听起来像沾着蜜，温柔了几分：
“我觉得我们能当好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