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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易感期(上)N ...

  •   沈从年离开后,负责接待他的专员就换了一位,俞文青不知道他去哪了,也联系不上他,他问过新来的专员小李,小李只说:“是上面的安排。”

      上面上面,又是上面,管他什么原因呢,只要拉出“上面”做挡箭牌,就好像他再没办法了似的。

      俞文青冷声冷气地想,谁还没个上面呢,指派一位小小官员来为自己服务,他俞文青未必做不到。

      可他不想这么做。

      沈从年的再一次消失,像极了他的又一次不告而别。

      这种认知让俞文青很烦躁,也很挫败,他厌烦极了这样的感受——被人毫不留情地抛弃到一边,不留任何音讯,也不给一点希望,像条弃犬。

      算起来,这应该是他的第三次不告而别了吧?他被沈从年抛弃了三次。

      三次,沈从年,就算是条狗,被抛弃了三次也不会再回来了。

      俞文青心不在焉地听着专员小李的啰嗦,忽而没边地开始对比起俩人。

      沈从年的业务素养无疑是优秀的,无论是作为检察官还是作为普通专员,俞文青丝毫不怀疑,就是让沈从年去榨柠檬汁,他也会是榨得最好的那一位。

      他这样的人,不光能力出众,也很会审时度势。但凡有一点点向上爬的机会,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抓住蜘蛛丝,拼尽一切地向上。

      这样的人,没理由待在现在的位置。

      “小李。”俞文青出口打断了耳边的喋喋不休。

      “嗯?俞先生,您说。”被打断了的小李丝毫不恼,露出一个稍显腼腆的笑容。

      俞文青没急着开口,反倒是上上下下将他整个打量了一圈。

      这个年纪不大的新人,显然没什么经验,气场也不够沉稳,被他这么一盯,浑身都显出不自在来,鼻尖都开始冒汗了。

      俞文青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反倒顺畅了许多。

      这才对嘛,这样一份基础性的工作、没有任何决策权的角色,理应让他这样的新人担当,沈从年那样的老油条,怎么会甘心做这样的活儿?

      最关键的是,这与他原来的身份完全不对等,甚至都不在一个体系里,沈从年怎么会到这儿来?

      思虑越想越多,俞文青不自觉地皱起眉,视线仍放在小李身上。

      这个年轻的小专员终于沉不住气:“俞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俞文青恍然回神,先点了点头,又紧跟着摇摇头,道:“没什么事,你先回吧,你说的那些我都记住了。”

      小李似乎还要再说,俞文青紧跟着补充道:“以后没什么要紧的事就不用来了,在手机上说一声就行。”

      哑口无言的小李只好呐呐地点着头,答应下来。

      一直到小李离开,俞文青才望着手机出了神。

      他有沈从年的两个联系方式,一个私人的,一个工作的。

      工作的那个,是沈从年第一次拜访时加上的。对话框里,沈从年一直是个完美得挑不出一丝错误的协调员,对于俞文青夹带私货的各种问题,从来都是视而不见,在他的一条条回复里,只有公事。

      至于另一个,则是那荒唐的一夜里,俞文青趁着沈从年昏睡的时候私自加上的。

      俞文青对着空白的聊天窗发过几次消息,但全都石沉大海,别说水花了,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

      他想他又不是犯贱,何必上赶着贴冷屁股,既然沈从年都能如此绝情,他又为什么不能?

      俞文青下定了决心,他再也不要去找沈从年了,过往的一切,好的坏的,真实的虚伪的,都不重要了。

      他只要安心地做好自己的事,就能忘记那个人。

      然而造化总是弄人,俞文青没有想到,仅仅是两日过后,他的易感期就猝不及防地到来了。

      自从腺体受损后,他的易感期就常常不稳定,他想这一次来得如此凶猛,大概是因为闻到了沈从年的信息素,在那个夜晚。

      沈从年的信息素很特别,除了那种水乳交融的时刻,甚少能够闻到。然而就算是那样特别的时刻,气味也并不浓郁,只是被他的信息素引着,融为一体。

      但俞文青知道,沈从年的信息素其实很烈,纯纯的酒精味,是伏特加。

      腺体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大脑都变得昏沉,俞文青抚着颈后发烫的皮肤,慢慢地蜷缩进沙发里。

      沈、从、年……

      该死的,他怎么又想起了沈从年。

      抱抱我吧,沈从年,我好想你……

      俞文青骤然想起那一夜里的沈从年,被他的胳膊困在方寸之间,双眼迷离,他最爱的那双唇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留下一个浅浅的咬痕。

      那咬痕第二天就消失了,平整的皮肤上没留下一丝痕迹,然而到了此刻,俞文青却无端地觉得胸口发烫,连着腺体一起,把他拉入更深的漩涡。

      沈从年、沈从年、沈从年……

      俞文青一遍遍地呢喃着这个姓名,在抵达顶端的瞬间,叹出一句:“我爱你。”

      或许清醒过后,他便会忘记这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俞文青再度醒来,混沌的大脑依旧混沌,发烫的腺体依旧发烫,易感期带来的不适,仍旧让他痛苦不堪。

      不知何时他从沙发上滚了下来,半边身子都硌得发疼,俞文青慢吞吞地从地板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进卧室,找到了一支普通的Alpha抑制剂。

      针头刺进皮肤的一瞬间,俞文青靠在墙上发出一声叹息。

      他其实知道这种抑制剂对他没什么效果了,他的腺体早就烂得不堪,再好的抑制剂对他都没什么实际作用,不过是打个心安罢了。

      在外的这些年,每每到了易感期,他都是躲在房间里,靠着自己的身体硬生生熬过去,最狠的一次,他甚至把安眠药当作了抑制剂,每清醒一次就吞两片药,直到度过了那难挨的三天。

      可这一次,他不想熬了。

      沈从年都能放弃他,他凭什么放不下沈从年?他一个身体健康没有任何隐疾的Alpha,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欲望?他究竟在坚守什么呢?

      他不要了。

      俞文青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扛着身体的不适,又一次跑到了一家热闹非凡的酒吧里,这一次,他想,无论来的是谁,他统统不在意,无论是谁,他统统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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