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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干嘛不回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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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盛悬山回到小巷的频率变得很高。
沈寄明几乎每天傍晚买完菜，转头都能对上盛悬山站在路边的身影。
他看见的话会跟盛悬山打招呼，盛悬山有时候会回应他。有时候就只是站在原地一言不发，默默地注视着。
盛悬山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
只是……很在意。
脑海中时不时就会浮现出破漏的房间，沈寄明弯着腰在菜市场跟人讲价的样子。
人潮中，身形那么单薄。
从盛艺那天晚上的话中，也不难得知沈寄明过得并不好。盛艺对此笑得很开心，盛悬山却完全笑不出来，只觉得眼睛发涩。
昔日身价高贵的小少爷，如今在餐馆给人端盘子。
盛悬山无法解释自己的难受，深夜翻来覆去睡不着，终于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
或许是愧疚吧。
沈业罪孽深重万死难辞。但是沈寄明什么也没错，他是无辜的。
如果没有盛悬山插手，他本可以一辈子高高在上，过他自由自在的少爷日子。
所以他看见沈寄明感到心中不安，愧疚难耐。
盛悬山成功说服了自己，心中躁动却更难止息，他情不自禁开始每天偷偷观察沈寄明，想知道他的近况。
心中不停告诫自己，他只想当个旁观者，看看就好。
即使为什么要看他也给不出一个答案。
但他已经无心纠结。
这种“观察”持续了近一周，盛悬山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袖手旁观下去，直到看见沈寄明被几个小混混围堵。
虽然沈寄明并未受伤，而是靠自己的两只拳头把骚扰他的几人全部打趴下。
但是盛悬山还是义无反顾冲了过去。
沈寄明看向他的目光显然的兴味盎然。
“终于舍得出来了？”
盛悬山假装听不懂他的深意。
“你没事吧？”
沈寄明甩甩手，提起刚刚打架时放在墙边的菜篮。
“没事，我小时候学过跆拳道。”
他一脸驾轻就熟的表情，让盛悬山很难不去猜想这种事情是不是第一次。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
调查过后得知沈寄明这段时间一直在被不同的地痞流氓持续骚扰。盛悬山向上追查，不需片刻就知道这些流氓源于北城那边，之前沈业被他撺掇着得罪了北城那些□□，如今对沈寄明做的这些只是他们不痛不痒的报复。
盛悬山拦下又一批要去找事的流氓，把他们踩在脚底下，稍一计数——5。
每一次都比上一次要多。
他不敢想，如果沈寄明没有学过跆拳道……如果这些家伙不依不饶……
三个人沈寄明能打过，那13个，30个呢？
他再也按耐不住。
沈寄明刚下班，就看见了店外路灯下站姿笔直的人影。
“你在等我吗？”
盛悬山走到他面前：“嗯。”
“换个地方聊。”
沈寄明自然不会拒绝。
盛悬山开了车，将沈寄明带到了之前常去的咖啡馆。
沈寄明看着熟悉的装潢，一时有些物是人非之感，注意到盛悬山打量的视线，他笑道：“好久没到这里来了。”
盛悬山在心里为他补足剩下半句：因为拼命工作也只是刚刚足够温饱吗？
胸中酸涩更甚。
紧接着几乎是脱口而出道：“你来我公司上班。”
太过突然，沈寄明一时没反应过来。
愣愣着：“……啊？”
盛悬山只觉得后面的话无比顺畅：“你来我公司上班，不要再去餐馆端盘子了。”
沈寄明安静了会，大概了解了盛悬山的意思。他没立刻回答，而是先为自己辩解了一下。
“我主要是收银，偶尔人手不足了才端盘子啦。”
抬头却见盛悬山脸上几个大字：有区别吗？
沈寄明干咳了两声：“而且端盘子怎么了，你不要歧视服务业。”
盛悬山的注视却让他难得心绪不明，情绪也低落了些。
“你……不要……同情我。”
说完又觉得很是矫情，忙找补：“公司刚起步，更需要专业优秀的人才，你不要一时冲动。”
盛悬山面不改色：“不是同情，没有冲动，你很优秀。”
沈寄明有些讶异：“你真这么想？”
盛悬山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你知道我从不开玩笑。”
沈寄明默了会，也正色道：“那你打算让我干什么？”
“助理。”
沈寄明有些想笑，心叹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给你当特助吗？”
盛悬山理所当然：“嗯。”
脸上表情似乎在说：不然你还想给谁当？
沈寄明好像突然能读懂这个冰块的面部表情了，忍俊不禁：“行，既然盛总如此邀请……”
话未说完却罕见地被盛悬山打断。
“别这样喊我。”
沈寄明看着他，笑意更甚：“那该怎么叫，总不能还叫盛特助吧？”
“……叫我名字就好。”
沈寄明并没有多推辞：“行——”
由于盛悬山的直白，二人谈话效率飞快。咖啡才刚上来，两人还没开始喝，就已经聊完了。
沈寄明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美式，拿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这熟悉的味道……
盛悬山适时道：“喝完再走吧。”
沈寄明早就已经舍不得放下杯子了：“……正有此意。”
窗外夕阳西下，再不见半分红色。两人终于走出咖啡馆，盛悬山驱车将沈寄明送到家附近。
“明天八点，我来接你。”
下车时，沈寄明听见盛悬山这样说。差点以为自己穿越回了两人刚认识的时候。
“老板亲自接下属上班吗？”
说着说着沈寄明自己笑了出来，盛悬山却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边离公司很远，你坐公交会迟到的。”
“那你开车带这里来要多久？”
盛悬山不变：“……一个小时。”
沈寄明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为了让下属省事，盛总不惜多在路上花费一小时，实在是很关心员工了。”
盛悬山被呛了一下，很快又绷起脸：“反正我明天八点在这，你来不来我都在。”
想了想，又道：“我会给你们提供新住处。”
这回倒是沈寄明被噎了。
“你……不用，这里挺好的。”
说着对上盛悬山明晃晃不赞同的表情，声音越来越小。
盛悬山直击痛处：“他们堵你你能打，但还是下次堵阿姨呢？”
沈寄明说不出话了。
盛悬山也不再给他辩驳的机会，直接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沈寄明看着车子远去的影子，后知后觉地感觉盛悬山有些霸道，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有道理。
只是很难不疑惑盛悬山为什么要帮他这么多。
沈寄明敛眸往家走。
他自然没有忘记盛悬山多次对他表白，但他那时早知道盛悬山别有用心，只是相信他不藏祸心，因此并不介意，依旧拿盛悬山当朋友相处。
但是现在呢？
他一无所有，一贫如洗，还被□□屡次三番找麻烦。并不是每次他都有状态能把每个找麻烦的人都打倒的，他也会受伤。
迟迟不搬走不过是实在没有钱，他拼命工作也是为了尽早攒够钱能搬去更安稳的地方。
盛悬山今日此举对他而言说是雪中送炭都不为过。
现在的他对自己还能别有用心吗？
他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图谋了。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自家门口，王希提前给他留了门，饭桌上放着清粥小菜。
沈寄明换鞋走进屋，犹豫了会，隐去自己受伤的事，将其余所有对母亲和盘托出。
没想到王希听完没说出一句有用的话，只揪着盛悬山曾经对他表白的事紧抓不放。
“哎呀你这孩子，小山的一颗真心都放你脸上了你还不信！”
王希面色红润，像是巴不得明天就把沈寄明嫁出去。
“以前咱们家没事就算了，现在都这样了人家还能图你啥？不但没嫌弃你，还这么细细帮扶，你再多想就太白眼狼了！”
诸如此类……
沈寄明听得脑壳疼，后悔将这些说给王希听。
心里却也不知不觉认同了些，别的不说，现在的盛悬山对他肯定比刚认识那会真心。
刚认识那会都能心平气和的相处，现在又担心什么呢？
沈寄明想通，屏蔽王希女士的唠叨，推开自己的房门。
本来昏昏欲睡的小雀儿听见开门声音就凑了过来，飞到沈寄明手上。
沈寄明蹭蹭它圆滚滚的肚子，玩了一会。心念一动，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点开盛悬山的聊天框，上一条消息记录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是盛悬山发的会议记录。
沈寄明指尖微动，发送刚刚拍摄的图片。
盛悬山送完沈寄明没有回公寓，而是去了公司。
挺晚了，公司就剩明轩一个人。他加完班准备关灯走人，被盛悬山喊住。
“不用管。”
“老大，你今天又在公司睡啊？”
盛悬山脱了外套，走到工位上，随口“嗯”了一声。
明轩暗自震惊，盛悬山已经连续在公司睡了两周了吧，这样下去连保安都多余了。
“行，那我先回去了，老大你也适当休息休息。”
没忍住明轩还是多嘴了一句。
盛悬山依旧是一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仿佛永远不会疲惫一般：“好，辛苦了。”
明轩走后整层楼就只剩下了盛悬山一人，偌大的办公区只有枯燥的键盘敲打的回声。
蓝光打在盛悬山脸上，好几个小时后他才想起来起身休息一下。
给自己接了杯水，顺手看了一眼手机，意外发现几条新消息。
沈寄明：[图片]
沈寄明：小肥鸟
盛悬山点开图片，暖色灯光下，一个蓬松的灰色毛球盘踞在白皙的指间，黑豆豆的眼像两只小芝麻，焕着健康的光泽，仿佛正一眨不眨盯着屏幕外的自己。
盛悬山不自觉柔了目光，心中有暖流划过，手指呼唤起键盘，却忽然局促起来，不知道要输入什么。
没想到聊天框又弹出了消息条，沈寄明像是猜出了他的困境，体贴地主动发来了新信息。
沈寄明：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盛悬山轻垂下眼睫，慢慢打字。
若是明轩没走，看见他这幅样子肯定要惊叹：万年木头脸的老板居然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沈寄明捧着手机等了会，眼睛实在酸涩，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盛悬山：可爱。
沈寄明直接愣住了。
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又看了一遍。
可爱可爱可爱可爱可爱可爱可爱可爱可爱可爱
可爱？
他坐直了身体，一旁的小雀也探头探脑地看过来。
这真的是盛悬山发的吗？
情不自禁脑补出盛悬山一本正经地说“可爱”两个字的样子。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心里某处像被击中了，沈寄明捂着被子狂笑起来。
又伸出手指了指茫然的小雀：“你魅力还真大，能把这大木头萌住了！”
小雀听不懂，还以为沈寄明伸出手指是要摸它脑袋，扑棱着凑过去。
沈寄明毫不留情推开它：“不许撒娇。”
把小雀放回窝，然后熄灯：“睡觉！”
与此同时，手机另一端的盛悬山感觉自己注意力被吞噬了，无论怎样也无法重新聚精会神起来，时不时就要点开微信看一眼。
第不知道多少次打错数据后，盛悬山终于关掉了电脑，走到休息间，决定提前睡觉。
简单洗漱完躺到窄床上，闭上眼睛脑袋却还在不受控制地想着。
为什么不回了？
又掏出手机，目光落到自己发出的那两个字。
是我说错话了？
不能说可爱吗……
他把手机强制关机。
可能是睡着了吧。
不想了。
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