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结案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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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物证鉴定中心的白炽灯在凌晨三点依然亮如白昼。肖述将U盘插入量子计算机的瞬间，幽蓝的全息投影在墙面绽开无数悬浮数据网。他快速滑动光影中的指纹图谱，突然顿住——两个互为镜像的斗型纹在三维空间里呈现出漂亮的黄金分割比例。
“这种概率……”他抓起内线电话正要拨号，物证室大门被人猛地推开。
“报告肖队！周海昌翻供了！”宋寒跑过来，警服领口还沾着审讯室的咖啡渍：“他说婚戒是三个月前在当铺买的，有票据证明……”
话音未落，全息投影突然扭曲成莫比乌斯环状。肖述迅速拔下U盘，金属表面渗出诡异的38.2℃体温——与何绘耳尖泛红时的体表温度分毫不差。
“宋寒，麻烦通知技术科重启数据加密协议。”他将U盘收进防磁盒，警徽在颈间划过冷光：“顺便告诉何顾问，他的量子模型漏算了人类的感情变量。”
——03:47 重案组会议室
何绘的白大褂在空调风中微微颤动，全息投影将他与肖述的身影切割成几何光斑。八名警员屏息看着两位专家隔着三米长桌对峙，空气中悬浮的□□分子模型正在两人之间缓慢旋转。
物证室的蓝光在凌晨三点三刻依然亮着，何绘将3M胶带残片放进真空封存盒时，智能腕表突然震动。全息投影自动在空中展开，实时更新的生物数据显示周海昌心率已降至安全阈值。
“侧写模型同步完成。”肖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量子计算机的幽蓝光线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他潜意识里把戒指和呼吸阀做了情感联结。”
何绘手指悬在物证编码扫描仪上方顿了半秒。审讯时他故意晃动证物袋让婚戒反光，原来这个细节早被对方收录进模型。冰凉的金属桌沿抵住腰际，他听见自己平稳的声线：“所以藏在以弟弟忌日设密码的保险箱，是赎罪心理的具象化。”
打印机突然吐出热敏纸，肖述抽走还在发烫的现场勘查报告。修长手指划过受害人腕部淤青特写，在某个瞬间几乎与何绘整理物证的手影重叠。物证柜自动闭合的机械声里，他抛来一枚薄荷糖：“技术科刚复原的反应炉监控。”
全息投影切换的刹那，何绘闻到冷冽的雪松气息。这是他们共事的第二天，结案率统计模块显示两人的协同效率比平均值高出43%。监控画面里，赵永强被按在240℃的检修口时，防护服内置温度计正在疯狂闪烁。
“窒息发生在第17秒。”何绘扯开薄荷糖包装，冰凉甜味在舌尖炸开，"但□□挥发需要……"
“23秒。”肖述突然倾身点击悬浮面板，作战服领口擦过何绘耳尖，“所以关键证据在这里。”
放大三十倍的画面中，周海昌左手小指第二关节有轻微抽搐——应激反应导致婚戒滑脱，掉进反应炉泄压阀缝隙。何绘无意识摩挲腕表链节，这是他在案情突破时的小习惯。
“叮——”
智能腕表同时收到结案通知，悬浮屏右下角跳出48小时未休眠的红色警示。何绘转身时白大褂衣角扫过物证箱，肖述已经拎着两个证物袋走向低温储藏室。
“婚戒送去痕检科。”他的声音混在自动门滑轨声里：“典当行监控要作为补充证据链。”
何绘望着玻璃幕墙外渐渐平息的雨，量子计算机正在后台解析心理模型。当他准备关掉全息投影时，发现操作记录里新增了一条二十分钟前的手动标注——在周海昌供词最后一页的并排指纹旁，有人用荧光标记写下：镜像神经元激活峰值 0.73。
雨滴在防弹玻璃上蜿蜒成河，物证室顶灯突然切换成夜间模式。何绘摘下眼镜擦拭雾气，听见身后传来纸袋摩擦的轻响。
“食堂关门前最后两个叉烧包。肖述把冒着热气的纸袋放在痕检仪上，警用皮靴沾着停车场的潮湿水汽：“再不吃饭你就要低血糖了。”
何绘一愣，怔怔看着纸袋边缘晕开的油渍，记忆闪回审讯结束时年轻警员们崇拜的眼神。当时这人倚在转角，明明才合作不到两天，此刻居然连他低血糖都知道。薄荷残余的凉意忽然在喉头泛起涟漪，他鬼使神差地问：“肖警官看过《犯罪心理拓扑学》吗？”
“第147页，亲密关系投射章节。”肖述单手解开战术腰带扣，露出被汗水浸湿的衬衫下摆。
物证室的空气循环系统发出轻微嗡鸣，何绘咬下叉烧包，脸颊微微鼓起。他有些呆呆的眨了两下眼睛，然后慢吞吞的嚼了嚼嘴里的食物，忽然意识到这是今天第一次吃东西，甜咸汁水浸润食道的瞬间，太阳穴胀痛奇迹般消退，让他舒服的眯了眯眼睛，睫毛在光线里闪了闪。肖述正在给U盘贴证据标签，侧脸在冷光里像一尊大理石雕像。
“量子解码需要虹膜认证。”何绘用证物签当便签写下串代码:“我的权限密钥是圆周率第399位到……”
“418位，知道的。”肖述撕下标签贴上他额头：“昨天你在案情分析会发呆时，解锁了七次屏幕密码。”
何绘耳尖又开始发烫，这次不是因为暖气。他假装整理物证收纳柜，从金属反光里看见肖述唇角转瞬即逝的弧度。智能腕表突然震动，内网弹窗显示宣传科正在赶工案情通报稿——
《刑侦双星47小时速破□□杀人案》的标题在黑暗中格外刺目。
“哪个有病媒体的题目”何绘心里想着，默默退出页面。
“要删掉吗？”肖述的声音混着键盘敲击声。
“什么？”
"第17页第4行。”打印机的红光在肖述瞳孔跳跃。
何绘手抖差点打翻痕检试剂。他从未见过有人能把暧昧说得像犯罪现场记录，偏偏这人还能用学术报告般的语气补充：“并列姓名字间距2.3毫米，刚好是两个DNA链的……”
“肖警官。”何绘猛地转身，后腰撞上工作台疼得吸气：“我认为法医室还缺个冷笑话版本，要不你去写？”
肖述抬手接住他滑落的眼镜，指尖擦过泛红的耳廓：“省厅刚调来的犯罪心理顾问，确实需要些活体研究素材。”
何绘夺回眼镜时触到他掌心枪茧。智能腕表的心率报警又响了，这次两人屏幕同时泛起涟漪般的红光。
物证室的门禁突然开启，值夜班的王君抱着泡面探头，眼睛还眯着，看起来还没睡醒，然后说了一句让肖述和何绘都匪夷所思，且满脸问号的话：“哟，肖队，和对象加班挺有情调啊。”
肖述:……你……？
何绘:……啊……？
王君看清局势后僵在原地：“那什么……对不起，我重说，肖警官和何顾问，真是……辛苦了？”
王君成功被扫地出门，憋出一句：“哇……现在的高智商恋爱都玩物证调情？”
……
“你的模型假设周海昌全程清醒。”肖述叩击桌面，审讯录像定格在血迹证物袋坠落的瞬间：“但尸检报告显示赵永强鼻腔残留二甲苯——这是防毒面具滤芯溶解剂。”
何绘的钢笔尖在尸检照片上顿住，墨迹在赵永强扭曲的面部轮廓洇开：“所以当周海昌扯下面罩时……”
“他闻到的不是□□，而是过滤系统失效后的有机溶剂。”肖述将婚戒典当记录推过桌面，票据日期在量子计算机解析下浮现出重叠的水印日期——正是周海昌弟弟的忌日。
打印机突然吐出最新测谎报告，陈暖惊呼：“周海昌看到婚戒照片时瞳孔扩张率超标37%！”
蓝池的法医手套掠过红外光谱图：“戒指内圈检测出两种皮屑组织，时间相隔十五年以上。”
何绘突然起身，腕表链节在投影光里溅起细碎光斑。当他伸手调整全息模型参数时，袖口下滑露出的腕骨处有道淡粉色疤痕——与U盘温度残留的轮廓完美契合。
“看来我们漏了一位死者。”肖述的警靴碾过地上散落的胶带残片，“周海昌弟弟当年真是意外溺亡？”
——05:13 证物仓库
晨光穿透防弹玻璃时，何绘正在用质谱仪分析三十年前的儿童手表。当肖述带着重新鉴定的溺亡案卷出现时，检测仪突然发出蜂鸣——表盘裂缝里检测出的海藻多糖与周弟弟肺部的硅藻完全匹配。
“令弟溺水时，周先生正在参加全省化学竞赛。”何绘将泛黄的获奖证书复印件推过工作台：“他改装的二氧化碳传感器，足够让游泳池的换气系统延迟四十七分钟。”
肖述的指尖抚过证书上少年周海昌的照片，参赛项目栏赫然写着《密闭空间毒理反应速率计算》。当他抬头时，发现何绘的虹膜在紫外线灯下呈现出罕见的琥珀色同心圆——与证物袋里凝固的血迹产生奇异的共振。
“结案报告我来写。"肖述抽走他手中笔迹凌乱的草稿，"你应该去……”
话音被突然闯入的宋寒打断：“报告！周海昌要求见何老师最后一面！他说他有句话必须对着心率监测仪说！”
结案后的暴雨冲刷着鉴证科玻璃幕墙，肖述推开安全门时，正看见何绘趴在栏杆上往咖啡里加方糖。灰色天际线下，那人单薄的肩胛骨在白大褂下隆起柔和的弧度。
“这是你要的1998年溺亡案补充材料。”肖述将档案袋放在积水未干的台面上：“下次建模记得考虑亲情。”
……
物证室打印机吐出最后一份检验报告时，电子挂钟正指向23:47。肖述将U盘插入量子计算机，幽蓝光斑在镜片上跳跃成星群。全息投影展开的刹那，他看见何绘的侧写模型正在分解重组——周海昌的虹膜数据与十五年前的纵火案监控完美重叠。
“七队收工！”走廊传来陈暖清亮好听的声音，鞋底敲击地砖的节奏像某种密码。肖述关闭投影时，正看见技术组的宋寒抱着三个物证箱摇摇晃晃撞开玻璃门，精瘦的手臂绷出青筋。
……
凌晨五点四十七分，刑侦大楼依然灯火通明。
何绘站在证物链确认表前，钢笔尖悬在最后一栏。赵永强婚戒的X光片压在防弹玻璃下，戒圈内侧的激光刻字在强光灯下现出端倪——“2012.11.23”，正是周海昌弟弟溺亡的日子。
“现场残留的氰酸检测报告。”宋寒突然从档案架后探出头，黑框眼镜滑到鼻尖：“何老师，您让复查的炉壁焦痕……”他突然噤声，看到肖述正用镊子夹起血迹证物袋，银灰袖箍在冷光灯下泛着金属光泽。
肖述的警务通突然震动，全息屏弹出结案通知。他转头时正对上何绘推眼镜的动作，镜片后的睫毛在眼睑投下细密阴影。
“结案宴定在明晚八点，老码头海鲜排挡，我定制了蛋糕。”陈暖不知何时出现在物证室门口，战术腰包上挂着新买的樱花挂坠：“宋寒请客。”
微信群里瞬间弹出一连串的“收到”和“感谢陈队！”。
“明明是你打赌输……”宋寒的抗议在陈暖预备过肩摔的动作中硬生生截断。女警花甩着高马尾转身，作战靴在地面划出半圆：“何老师干的脑力活最多，证据基本全靠他，他必须要来，肖队作证啊！”
何绘的钢笔尖在确认表洇开墨点。他刚要开口，肖述已经将结案报告放进档案盒："嗯，我知道了。"
暴雨冲刷着证物车轮胎缝隙里的血渍时，重案组正在三楼会议室拼桌吃泡面。何绘缩在角落修改尸检报告，突然被陈暖塞了罐热可可。
“队医说您低血糖。”女警花眨着漂亮的杏眼，“肖队顺路帮你……”
金属罐体在桌面磕出轻响，肖述端着咖啡经过，警用皮带扣撞在椅背发出脆响。何绘耳尖又开始泛红，这次连后颈都漫开薄红。
……
第二天的结案宴，霓虹灯招牌在江雾里晕成光斑。宋寒抓着啤酒瓶踩上塑料凳时，法医助理正在用解剖术语形容烤生蚝，受到了警队成员的暴击。何绘被挤在肖述与玻璃幕墙之间，袖口沾了蒜蓉粉丝的香气。
“当时何老师把紫外线灯对准死者指甲……”陈暖举着烤鸡翅当教鞭，金属桌沿突然被肖述用杯底叩响。所有人安静下来的刹那，江面货轮拉响汽笛。
何绘的筷子悬在凉拌海蜇上方，发现转盘停在自己面前。肖述的右手搭在桌沿，袖口露出半截黑色战术手表，秒针与心跳同频。
“虾饺。”肖述用公筷夹起水晶皮包裹的粉嫩虾仁，放进何绘碗里时蒸笼白雾漫过镜片：“没放香菜。”
酒过三巡，宋寒开始哭诉被陈暖摔坏的十二个鼠标，成功收到了陈暖的一个爆栗。何绘悄悄离席透气，却在后巷撞见肖述在雨棚下抽烟。火星明灭间，他看见对方用左手碾灭烟头——那是上周抓捕逃犯时被刀划伤的手。
“量子解码显示侧写模型有0.7%误差。”肖述突然开口，雨丝在警徽上织成蛛网：“你故意留的破绽？”
何绘的腕表链节发出轻响。江风掀起白衬衫衣角时，他听见码头钟楼敲响十一下。肖述的呼吸带着龙舌兰酒气拂过他耳畔：“下次用我的密钥。”
玻璃窗突然被敲响，陈暖醉醺醺地贴在窗上比爱心。何绘后退半步，后腰撞上消防栓。肖述抬手帮他扶正歪斜的眼镜，指腹在太阳穴停留半秒。
回到包厢时，奶油草莓转盘正好停在何绘面前。肖述用消毒湿巾擦净水果刀，将蛋糕上的警车糖霜完整切下。何绘叉起蓝色糖片做的警灯时，尝到意料之外的荔枝味。
午夜散场时，宋寒抱着电线杆背诵刑法条文。陈暖把警服外套甩在肩头，踩着九厘米高跟鞋走得笔直。何绘站在路灯下等车，肩头突然多了件带着体温的警用风衣。
“物证科说你的腕表需要痕迹鉴定。”肖述按下出租车门锁，阴影里的喉结微微滚动：“明天九点，痕检实验室。”
何绘低头看表盘裂缝中凝固的血迹，车载电台突然播放《月光奏鸣曲》。后视镜里，肖述的剪影正在雨中，慢慢融化。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结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