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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假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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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半，方琢还是没有睡着。他睁开眼，看了看一旁睡得打起小呼噜的吱吱，然后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离开了卧室。
别墅里静悄悄的，走廊里没有开灯。方琢没去其他的地方，而是径直上了三楼。
他现在住的这栋别墅有三层，只不过相比下面的两层来说，三楼的房间很少。只有两间房，剩下的都是露台。方琢平时很忙，没空跑到露台上看星星。至于那两个房间，他平时也不用，所以三楼常年都是没有人的状态。
虽然不怎么来三楼，走廊里又没开灯，但方琢的脚步还是没有一点迟疑和停顿。三楼的两个房间是相对的，方琢上楼后去了左边的那间，经过指纹和虹膜的检验，打开了那扇白色的充满现代科技气息的房门。
镶嵌在天花板里的灯管应声而亮，房间里的东西瞬间出现在方琢的眼里。
这是间是储物室，不过，在方琢生维兰德尔气的时候，他更愿意把这间房间叫做杂物间。
要问方琢什么时候生维兰德尔的气，答案当然是一年到头，从不间断。
该死的吸血鬼，一年见不上一次，方琢不恨他就很好了，还能有什么好脸。
方琢进来后就停下了，没往里走，只站在门口看。
这间房间全都是各式各样的展柜，一眼望去，展柜里什么都有。水晶的杯子，描金的瓷盘，被制成干花的一束玫瑰，纯白的丝绸手帕，还有几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发圈。
其中一个柜子里放的是几把梳子，材质和样式都不一样，有骨梳，有木梳，甚至还有一把金梳。
在这个展柜的旁边是一排书架，书架带门，共有四层，不过只有其中两层书架上有书，而且还没有填满。里面的书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仔细看的话，还有一个黑色的笔记本混在里面。
那个笔记本其实是方琢的日记。
十六岁那年遇见维兰德尔之后，方琢恍惚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一度认为自己是在做梦。
那天晚上的一切其实都是假的，是他喝醉了之后幻想出来的，根本就没有一个长发的吸血鬼站在楼顶，温柔地问他，“打扰了，英俊的小先生，能否请你告诉我，这是哪里？”
“这是蓝星，C国，长京市。我是方琢，十六岁，市一中高一一班的学生。”
方琢在自己的日记里这么写道。
为了让自己厘清发生了什么，方琢写了半年的日记，发现一点用也没有，就再也不写了，这本日记从此待在抽屉里吃灰。直到二十一岁那年被他无意中找了出来，又恰好被维兰德尔看见，它才从原本的命运中被解放出来，搬进安全又整洁的书柜。
看见这本日记，方琢就来气。那次他和维兰德尔做了一晚上，又晕又累，第二天下午醒来看见维兰德尔后，心情还挺不错的。
方琢现在还记得，那天天气很好，窗帘拉开了一半。维兰德尔坐在没有阳光的地方，安静地翻动手里的书，像一幅沉静的油画。
方琢欣赏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发现，维兰德尔这家伙看的根本就不是书，而是他昨天找出来放在桌子上的日记。
方琢本来就晕，这下更是差点厥过去。
偏偏维兰德尔这时还恬不知耻地抬起头来，在午后温暖的阳光后面对他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带着点诧异地说：“小琢，原来你那个时候是这么想的。”
往事不要再提，一提就要生气。
方琢转头，看向其他方向。
房间里还有其他的东西，零零碎碎的，全都是维兰德尔这几次来时用过的。方琢一开始没想收集这个，这也太傻了。但这些东西放在外面，反而时时提醒方琢，让他想起维兰德尔。方琢这才专门收拾出个房间，把这些东西放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收完之后，他其实也还惦记着，但那些零散的思念总算被聚拢在了一起，不会无时无刻在他脑子里乱窜，让他不得安生。他平时很少上来，就算上来也只在门口站一会儿，绝不会进去拿出一件东西摩挲，然后发半天的呆，最后叹着气，一脸哀怨地出来。
那太奇怪了，好像维兰德尔已经死了，而他是来睹物思人的遗孀一样。
而且那太便宜维兰德尔了，他要是真死了，方琢怎么着也要先买两挂鞭炮庆祝一下，再想其他的事。
在门口站了大约五分钟，方琢白天被陆元惹出来的气这才真正消了下去。他又看了两眼，然后打开门离开了房间。
门外，吱吱已经在等他了。见方琢出来，它从墙边的花几上起身，拍拍翅膀飞到了方琢的肩膀上。
方琢挠了挠吱吱的下巴，轻声说道：“我不在，吱吱就醒了。”
吱吱惬意地“吱吱”了两声，方琢带着它往楼下走。下楼之前，他看了一眼右边的那个房间。
右边的那间，是间卧室。维兰德尔来的时候，方琢就会睡在这里。
这间卧室他倒是每个月都会来一次，家里没请保姆，方琢只能自己打扫。不过每次进去之前，方琢都得全副武装一番。维兰德尔两年多没来，房间里的信息素早就散的连夸克都不剩了，但方琢心有余悸，不把自己包严实了，坚决不进这个房间。
从三楼回去之后，方琢这次倒是很快就睡着了。他已经请假了，明天不用早起，但他想带吱吱出去玩几天。
两点一线太久了，方琢自己都觉得要憋出病来。
这一周长京市的天气都很好，正是适合秋游的时候。不过方琢这几年一直待在长京，周围的山都被他爬遍了，山顶上有几棵树他都一清二楚。自从有了吱吱，他也不出国了。虽说吱吱长了翅膀，但方琢总不能真让吱吱跟在飞机后边飞吧。包机又太麻烦，方琢不想费事，索性就不出去了。
这回方琢是真倦了，不想再留在长京，他打算开车自驾，带吱吱去其他地方看看。
吱吱知道要出去玩，兴奋地一早上没停下来，从楼上飞到楼下，从客厅飞到厨房，跟着方琢准备各种东西。方琢被吱吱感染，心情也开始变好。
不过还没好多久，手机就响了，陆元打了过来。
“喂。”方琢面无表情地接通了电话。
“方琢，是我。”
手机里传来了陆元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
“我知道是你。”方琢开了扬声，把手机扔在床上，继续收拾东西。“我没删你的号码，手机上有提示。”
陆元上来就被呛了一下，一时间哽住了，过了大约半分钟，才接着说，“你在干什么？怎么声音听起来这么远。”
“收拾东西。”方琢言简意赅地回答。
陆元听到方琢说收拾东西，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问道：“你收拾东西干什么？你要去哪儿？”
他这句话说的又急又快，像是生怕方琢跑了。
方琢叹了口气，“还能干什么，出去玩呗。再上两天班，说不定真让人把我送精神病院里去了。”
陆元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嚅嗫道：“方琢，我不是故意的。昨天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只是有点担心你的状况。你要是真有男朋友的话，我不会拦着你的。”
方琢冷哼一声，“你想拦也拦不住。”
陆元停了这话倒是放心了下来，他从小和方琢一起长大，一听方琢的语气，就知道方琢没有那么生气了。
“我不是怕你出事吗？”陆元开始抱怨起来，“你说的言之凿凿，结果这么多年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不是我说，方琢，你到底在和谁谈恋爱，不是什么保密局的人吧，不能见人的那种。”
“差不多吧。”方琢随口敷衍道，“他那种人，一般不在太阳底下出现。”
吸血鬼不都怕太阳吗。虽然维兰德尔在太阳底下也没事，但这个种族应该不喜欢阳光。
听了方琢的回答之后，陆元沉默了一会，然后用玩笑的语气说道：“方琢，和这种人谈恋爱会很累的，你受得了吗？”
方琢心道，还用你说，我早就知道。
“受不了就分手，我又不是傻子。”陆元问得轻佻，方琢答得也不走心。
陆元听后大笑起来，本来还有些颓废的语气也变得高昂。“好好好，我就知道。是我错了，担心谁也不用担心你。好了，你去玩吧，祝你玩得开心。我要睡觉了，这两天困死我了，拜拜。”
手机里传来“嘟”的一声，紧接着通话界面就消失了。方琢低声说了一句无聊，继续打包他和吱吱的行李。
上午九点多，方琢订的餐到了。他中午打算在休息区吃饭，所以提前订好了午饭。
行李也已经收拾好，被方琢搬到车上去了。方琢的车不少，但大部分时间他只开那辆平平无奇的小轿车，用不上其他车。
他有一辆真正的越野车，十九岁的时候买的，可惜他从来没有开着它行驶在荒漠、戈壁或者山地上。这辆越野车从买回来后就待在车库里，不仅没人开，每年还要花钱去保养，是真正的一无所用还浪费钱。
方琢这次本来想开这辆越野车去旅行，毕竟这次去的是西边那些地方。但是他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应该也去不了那些太荒凉的地方，开越野车有点小题大做了。
而且越野车不是很舒服，吱吱在车上可能会难受。
所以最后，方琢还是开了那辆莱斯顿的SUV。
方琢其实不是很喜欢这款车的造型，不到500万的车，价格也不贵，说不上有多好。但这车坐起来还蛮舒服的，方琢开过两次，觉得还行。而且空间也大，吱吱在车里，不会觉得憋屈。
方琢当然知道吱吱会飞，也知道吱吱没那么孱弱，说不定在另一个世界，还可能强的要命。
但那又怎么样，这里是蓝星，吱吱是他的宠物，他自然要为吱吱着想。
将一切准备好之后，已经十点了。方琢上了车，系好安全带，转过头对后座的吱吱说：“吱吱，我们要出发了。”
吱吱兴奋地叫了一声回应方琢。
方琢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别墅的大门，然后义无反顾地踩下油门，离开家，离开了长京。
今天是工作日，路上人不是很多。天气很好，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天地自由，人借了几分天光，心胸也变得开朗。
方琢把车窗打开，感受十月的凉风。后排的车窗没开，吱吱扒在驾驶座的后面，露出个小脑袋，蹭前窗吹进来的风。
方琢一直往西开，一点多钟的时候停下来吃了饭，然后接着上路。晚上七点的时候，到了另一座城市，在市中心的酒店开了间房。吱吱藏在方琢身后的背包里，被方琢带上了顶楼的房间。
这座城市不是旅游城市，没有什么热门的景点，但方琢还是在这里停了一天，去了北边的湖里划船。
吱吱本来藏在背包里，等方琢把船划到湖中心的时候，它从背包里钻了出来。湖里有一群天鹅，有几条船在围着天鹅拍照。吱吱不服气地扇了扇背上的翅膀，被方琢敲了一下脑袋，才悻悻地收了回去。
从船上下来，回到岸上之后，方琢突然闻到一股甜腻的香气。这味道就像挤满奶油的蛋糕，还没品尝方琢的嗓子就开始不适。
很快，一堆人跑到不远处的林子里，找到一个因为突然发情而倒在地上的omega，将他扶了起来，围着他递水喂药，还有人打了电话报警。
方琢冷冷看了两眼，然后毫无兴趣地离开。和其他人比起来，omega天然就有劣势。那人还好是倒在这种人多的地方，要是在没人的地方发情了，指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
有人报了警，警察来的很快。方琢离开湖边的步道时，正好和警察擦肩而过。其中一个警察在经过他身边时，打量了他好几眼，见他没有发狂的迹象，才收回视线，继续往里面赶。
方琢的身体的确没有受到那股信息素的影响，但他的心情是实打实地变得糟糕。而且比起交合的欲望，方琢其实更想在刚才那个人的脖子上咬一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方琢越来越想咬人的脖子。一开始，方琢觉得这是alpha的天性在作祟，但后来他发现，应该没有哪个alpha在不发情、不□□的时候都想咬人。
这不是alpha，这更像是得了狂犬病。
方琢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心瘾。而诱发这种欲望的源头，应该是维兰德尔。
可维兰德尔明明没把他转变成吸血鬼，方琢也不想喝血，为什么他总是想咬人。
方琢想不明白。
大概是他现在都还咬到维兰德尔的脖子，所以不甘心吧。
总之，不管为什么，先骂维兰德尔就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