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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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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瑾年的春节采购清单精确到克。
"五香瓜子500g，开心果750g，砂糖橘3kg..."黎曜趴在沙发背上，一字一句地念着柯瑾年贴在冰箱上的清单，每读一项就挑一次眉，"你这是准备开超市还是过年？"
"传统。"柯瑾年头也不抬地回答，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打着节前最后一份工作报告，"我母亲很重视这些。"
黎曜转了个圈，把自己摔进柯瑾年旁边的单人沙发："但我们只有三个人加一只猫过年诶。"他伸出脚趾戳了戳柯瑾年的大腿，"而且柯阿姨真的会来我们这儿过除夕吗？"
柯瑾年终于从屏幕前抬起头，抓住那只不安分的脚："她答应了。"这个简单的陈述背后是长达两周的劝说——柯母从未在非正式场合拜访过儿子的住所，更别说是与儿子的同性恋人共度春节。
"那更不用买这么多啦。"黎曜抽回脚，跳起来跨坐到柯瑾年腿上，强行合上电脑，"我昨天去市场转了一圈，光试吃就饱了。"
柯瑾年无奈地看着腿上这个大型挂件："所以你什么都没买？"
"买了啊！"黎曜掰着手指数，"一副春联，两个红灯笼，还有..."他突然压低声音，"一盒特别...的鞭炮。"
柯瑾年的眉毛危险地抬了起来："公寓楼禁止燃放烟花爆竹。"
"所以说是'特别'的嘛。"黎曜神秘地眨眨眼，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彩色小纸筒，"看，静音冷光烟花，室内专用！"
柯瑾年接过盒子，仔细阅读安全说明。这种新型环保烟花确实标注了"室内可用"，但他依然无法想象在自己那间极简主义的公寓里放烟花是什么景象——直到黎曜凑到他耳边，热气喷在敏感的皮肤上："想象一下，在烟花下跨年..."
电脑被彻底遗忘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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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里人潮涌动，推车不时相撞。柯瑾年一手拿着清单，一手紧握推车把手，像驾驶坦克般在人群中开辟道路。黎曜则像条灵活的鱼，在货架间穿梭，不时往车里丢些不在清单上的东西。
"这是什么？"柯瑾年举起一个兔子造型的棉花糖。
"年兽啊！"黎曜理直气壮，"今年兔年嘛。"
"年兽是狮子头..."
"与时俱进懂不懂？"黎曜又扔进一包辣条，"再说了，幸运肯定喜欢。"
柯瑾年叹了口气，默默将辣条放回货架——上次幸运偷吃后，兽医费花了他们两千块。
年货区的"福"字专区前，两人产生了第一次分歧。
"当然要倒着贴！"黎曜拿起一个金色浮雕福字，"'福到'嘛，多吉利！"
"正贴更庄重。"柯瑾年选择了一个简洁的黑色楷体，"我母亲喜欢传统样式。"
"可倒贴更有趣啊！"黎曜把福字倒过来，在柯瑾年面前晃悠，"你看，像不像在笑？"
柯瑾年看着黎曜模仿福字咧嘴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最终，购物车里多了一个倒贴的金福和一个正贴的黑福——妥协是共同生活的第一课，柯瑾年这半年学得很好。
收银台前排起长队。黎曜突然捅了捅柯瑾年的腰："快看，那边。"
顺着他的目光，柯瑾年看到一对年轻情侣正在为哪种糖果更好吃小声争执，女孩气鼓鼓地跺脚，男孩笑着捏她的脸。
"像不像以前的我们？"黎曜歪头。
"我们从不为糖果吵架。"柯瑾年客观指出。
"是为要不要在办公室养多肉植物。"
"或者该不该让幸运上床睡觉。"
"还有山区考察时你非要把帐篷搭成直角..."
两人相视一笑。那些争执现在想来都成了甜蜜的回忆。柯瑾年悄悄握住黎曜的手，十指相扣。半年前，他绝不会在公共场合做这种"不庄重"的举动，但现在，他发现自己并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进步很大啊，柯先生。"黎曜晃了晃相握的手，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柯瑾年只是捏了捏他的手指："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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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当天，柯瑾年早上六点就醒了。他轻手轻脚地下床，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黎曜——摄影师刚结束为期两周的山区拍摄，昨晚半夜才到家。
厨房里，柯瑾年开始按照母亲传授的步骤准备年菜。蒸鱼、红烧肉、八宝饭...这些往年都由家政阿姨操办的菜肴，今年他决定亲手制作。水槽边的平板上循环播放着教学视频，他一丝不苟地按暂停、回放、操作。
"哇哦。"黎曜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这是谁绑架了我男朋友，换了个家政大叔进来？"
柯瑾年回头，看到黎曜靠在门框上，头发睡得东倒西歪，却已经换上了红色毛衣——那是柯母去年送他的礼物，虽然尺寸大了两号。
"早。"柯瑾年递过一杯温水，"我试着做年菜。"
黎曜接过水杯，凑近看了看料理台上的半成品："这条鱼...很有抽象艺术风格。"
"蒸的时候火候没控制好。"柯瑾年罕见地承认失败，"但味道应该..."
"等等，"黎曜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切到手了？"
柯瑾年这才注意到自己左手食指上有一道小伤口，已经止血了："没事，不疼。"
"笨蛋。"黎曜放下水杯，从抽屉里翻出创可贴，小心翼翼地为他贴上，"大过年的，要讨个好彩头啊。"
柯瑾年看着黎曜低垂的睫毛，突然想起去年此时，他独自在办公室加班到深夜，回家后只吃了一碗速冻饺子。而现在，他的厨房里有烟火气，手上有创可贴，心里有...
"嘿，"黎曜抬头，撞上他的目光，"干嘛这么看着我？"
柯瑾年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吻住了他。黎曜嘴里还有睡梦的温暖气息，唇齿间带着淡淡的薄荷牙膏味。这个吻温柔绵长，直到烤箱计时器的蜂鸣声将他们分开。
"焦了！"黎曜惊呼。
八宝饭抢救及时，只边缘略微发黄。两人挤在厨房的小餐桌前分享这份略带焦香的早餐，黎曜坚持要在上面插一根蜡烛，说是"提前庆祝"。
"对了，"黎曜嘴里塞满八宝饭，"我给柯阿姨准备了礼物。"他跳起来，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看看？"
盒子里是一支桃花木簪，雕工精细，花蕊处还镶嵌着几颗小珍珠。柯瑾年认得这块木料——黎曜珍藏多年的沉香木，一直舍不得用。
"你什么时候..."
"山上拍的间隙。"黎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老周教我的，他们那边出嫁的女儿都会给母亲准备木簪。"他顿了顿，"虽然我不是女儿，柯阿姨也不是我母亲，但..."
柯瑾年轻轻握住他的手："她会喜欢的。"
门铃在这时响起。两人同时僵住——柯母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三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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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母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两个沉甸甸的礼盒，身着端庄的墨绿色旗袍。她的目光扫过玄关处倒贴的福字，微微挑眉，但什么也没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