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反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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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洗完澡的浴室里，雾气把镜子扑的雾蒙蒙，让镜子中的世界也朦胧难辨。
突然，一只手从雾气中伸向镜子，食指滑动，镜子上被画上一张笑脸。这是最基础的，三笔笑容，只是雾气太浓，有雾气凝聚成水珠顺着那三笔的末尾流下，看着像哭。
就在这张笑脸的嘴唇上，隐约能看到半张帅脸，是明爵。
他就照着只有不到十厘米长的，微微清晰的镜子，他在笑。
“呵呵呵呵呵…”他一边笑，一边把自己的头发用一把剪刀剪掉。这种不犹豫的剪头发方式，配上这浴室里怪异的氛围，让人毛骨悚然。
可是明爵很开心，他一直在笑，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是装不出来的。
他剪完头发，又拿了否汀壹的手动剃须刀，一点一点给自己头发刮的干干净净。
古有曹操割发代首，今有明爵剃发谢罪。
说谢罪其实并不准确，因为明爵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只不过是因为否汀壹会生气，所以他摆摆态度罢了。
明爵知道，否汀壹是个好人。
但是他的底线在哪里，明爵不知道。
明爵的脑子不会用在这种地方，比起思考这些没用的东西，他更愿意去想想一会儿该怎么面对醒过来的否汀壹。
做都做了，难道要让他装作没发生吗？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底，反正都犯错了，还管错的大小吗？
明爵发了狠，头皮不小心被刮破一块，有条鲜红的血线出现，火辣辣的疼。他随手抽了张洗脸巾按在头上，撑着洗手台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老实话，他硬气的做了这些事，心里想的也很强很牛逼，实际上却躲在洗手间里根本不敢出去面对否汀壹。
不知道什么时候，否汀壹就会睁开眼，然后看着他。会是什么样的眼神，像以前一样温柔，还是变得冷漠失望？明爵抖着手想抽根烟，又想起来烟在外面。
但是他现在不敢出去，他害怕否汀壹醒了。
——能不能永远不要醒过来，就这样躺在床上，闭着眼一辈子。
明爵闭上眼，像上瘾的赌徒。
他突然开始恨否汀尓，为什么要给他洗脑，让他干出这种事。或许本来否汀壹还能对他温柔一辈子，哪怕这种温柔是所有人都有的也好啊……现在好了，否汀壹醒了说不定就再也不会正眼看他了。
明爵坐在地上，也不嫌水渍吧啦的地脏，抱着头突然泪流满面。
他告诉自己，不后悔，反正都做了，要是否汀壹不正眼看他，大不了他就跪在地上求否汀壹看看自己。
人还是不能用大脑思考，其实用本能想想就够了。
剃头发之前明爵自己都给自己想爽了。多好啊，一个房子只有自己和否汀壹。
把头划破了，疼痛让他思考，一思考就完了个屁的。这不就是明晃晃的越努力越失败吗——都怪否汀尓忽悠他，让他鬼迷心窍。也怪否汀壹，这么迷人干他妈啥，让他神魂颠倒。
他就着这个姿势，把头埋在胳膊里悄摸摸哭。
这是他二十年来做过最爽的事，也是他二十年来做过最害怕承担后果的事。
不知道多久过去，反正镜子上的雾气都没了，地上的水也都干了。外面才终于有些动静了，明爵像个兔子一样把耳朵竖起来听，却又什么声儿也没了。
即庆幸，又失望。
明爵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后悔完了把否汀壹绑到这里，又开始后悔自己把头发剃了。本来还有一张脸可以让否汀壹喜欢，现在变丑了否汀壹更不会看他了。
他现在已经害怕到精神分裂了，甚至想出去整个容让否汀壹重新爱上他了。
“明爵！”
洗手间外传来一大声怒叫，明爵吓得一个哆嗦，却不敢发出声音，就在洗手间装死。
“滚过来！”
这还是否汀壹第一次说这种话，明爵更害怕了，他觉得自己一定完蛋了。明爵咬着手指，默默回想，究竟有没有把人绑好，不会被挣脱的吧？
“再不过来我就生气了！”
明爵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什么意思，难道是现在他还没生气？真的假的？是诈他的吧？谁家好人被自己结了婚的对象下药后绑起来了能不生气。
但是……明爵弱弱的开门出去，想着万一呢，毕竟否汀壹是那么好的人。
否汀壹的俩只手被麻绳捆在背后，毫无情趣可言，全是土匪做派。这一看就是真急了，绑人用的绳子都是给三轮车绑货的，否汀壹试过了，真的挣脱不开。
明爵一看见否汀壹郁闷的眼睛，就控制不住想哭，他也确实哭了。当否汀壹的表情从郁闷转为震惊的时候，明爵一嗓子哭出来冲过来抱住全身上下只有嘴能动的否汀壹。
否汀壹眼睛都瞪的有平时俩倍大了，刚说只有嘴能动是假的，其实脑子也能动。但是他真把脑子转的像大风车一样，也想不通这个明爵把自己绑了，自己还没哭，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是咋了。
“等会儿，明爵，明爵你起来听我说。”否汀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胸口衣服湿了一块，来不及惊讶于他的眼泪之多，就要为他的眼泪买单。
“嗯？”明爵抬起头，整张脸都哭红了，“你先别说，我不敢听呜呜呜呜呜呜……”
“都怪你们，”明爵居然开始控诉，“你们都欺负我，你为什么看别人我怎么办呜呜呜呜呜我咋的了这是……”
“我好难过啊，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难过，我真把你绑回来我又不高兴，但是我又不想放了你。”
否汀壹叹了口气，十分无奈：“你头发怎么了？”
“刚刚刮掉了。”
“洗脸巾都渗血了。”否汀壹挪了挪自己整个身体：“给我解开，我看看。”
明爵吸了吸鼻子，摇摇头：“不行不能给你解开。”
“？”否汀壹又叹了口气：“我不生气，你和我说，你想要什么？”
这句话不知道把明爵哪根筋戳中了，本来半跪在床边的，听见这句话直接跪在床边了，手摇摇晃晃的拒绝：“不要，我不要你的钱，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否汀壹点头：“你想和我在一起，不想要钱对吗？”
“嗯。”
“可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不是这样的，”明爵手忙脚乱的拒绝，“是我想让你心里有我的那种在一起。”
他说到这儿，就又要哭了。
这回不同的是，烟就在旁边，他跪着膝行挪到床头柜边上，抖着手点起烟。明爵抽烟，但是没瘾，否汀壹不抽烟，此刻却像有瘾似的，说让他给自己也来一根。
明爵直起上半身，把烟放进否汀壹嘴里。
感谢老天爷让否汀壹人还能动，否汀壹拒绝了明爵手里的打火机，非常不容易的挪动着自己被五花大绑的身体去凑明爵的烟。
俩个带着微弱光芒的烟头凑在一起，明爵深吸一口，让自己的烟能火大一些，成功给否汀壹也点燃。
否汀壹没有手，他就微动嘴唇吸，又微动嘴唇吐。明爵感觉渴渴的，嗓子也干干的，都顾不上抽自己的烟了……感觉否汀壹嘴里的肯定比自己的好抽。
俩个人抽完烟，都平静了。明爵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低声询问：“那你还生我气吗？”
否汀壹没有回答他，语气沮丧：“我真的难过了。”
明爵抬头“啊”了一声，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站起来跑出去，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回来，一把递给否汀壹。
“这是你给我的钱，我不想要了。”明爵说，“我不是卖我自己的，我想和你好好谈恋爱，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今天也做错事了，但是我还是想试试。”
明爵认真的看着否汀壹，“你用钱买了我们的结婚证，我想用钱来买我们的未来。”
否汀壹摇头：“你说错了。”
“你做错了，”听见这句话的明爵的脸皱在一起，否汀壹又说：“但错并不在绑了我，相反，这件事你做的很对，你会为自己争取了，尽管方式不怎么样。”
明爵看着否汀壹，有点小开心。
“你错在没有告诉我，你的所有都可以告诉我，我会为你解决一切。”否汀壹停了停，继续道：“我也没有用钱买结婚证，我买的就是你的未来。”
“而且，你为什么要说我不喜欢你呢？”否汀壹很苦恼，“难道是我的爱表达的不够深刻吗？”
“啊？”明爵楞楞地：“你……你你你你你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也喜欢我！”
否汀壹很纵容，真的像看着一个小宝宝：“我我我我我我的意思是，我也很喜欢你啊。”
明爵站起来，伸出手又缩回去，很不好意思似的：“那个，那你生不生我的气了？”
否汀壹失笑：“难不成我生气，你就不解开我了？”
明爵有些尴尬：“不是的。”
“好啦，”否汀壹动了动，“都快麻了，快给我解开，然后亲亲好不好。”
明爵一听这话就开心了，解开绳子的手都有点小抖。
等绳子一解开，否汀壹扯过绳子反客为主，把明爵绑起来了。
“嗯？”明爵木在地上，不太理解的样子，“这是，干什么？”
否汀壹学着明爵刚刚的样子，坐在床边，抱着明爵的腰装哭：“都怪你～”
明爵张着嘴，显然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天天闷着脸，我都不知道你的真心到底是怎么样的……你不会怪我吧呜呜呜呜呜。”
明爵冷漠：“别呜了，好假。”
否汀壹给自己呜笑了。
“我不怪你。”谁被绑谁就容易叹气，明爵叹了口气，“我怪你什么？”
否汀壹很贼的在他耳边轻轻说：“那些话，那只猫，都是老二特意安排的，我也知情……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真绑我……亏我还信誓旦旦给老二说你不是这种人。”
明爵张着嘴：“什么意思？”
“谁让你总不表达自己，不刺激你一把，我怎么知道你这我爱我，爱我爱到犯法了都。”否汀壹站起来，轻轻啄了啄他的嘴，“你生气的话，要不我也去把头发刮了？”
明爵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啧了一声，无语道：“算了，一个老帅哥，剃了头得丑成啥。”
其实剃了头也帅，明爵偷偷在心里补充。
“好啦，”否汀壹又啄啄他：“我也有错，就当我们扯平了，只是你以后还是要把你的想法告诉我，不然我知错不改，还是让老二刺激你。”
明爵别过头，语气幽怨，“可恶的老帅哥！”
否汀壹嘿嘿笑：“可爱的小宝宝！”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反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