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幼儿园守则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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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一节课终于过去了，白裙子要求所有人把剪纸交上去。
轮到沈无念的时候，白裙子发现他只交了红色的剪纸，“第二个呢？”
“啊，老师您没说两个都交呀。而且那个我忘了写名字，还剪坏了，就扔垃圾桶了。”沈无念指了指满是血污和碎纸的垃圾桶，满脸无辜。
“…你最好是这样。”白裙子有些嫌弃地看了看垃圾桶，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些白色的碎纸。没有签名就是废纸，毫无用处，也就没再管他。
沈无念乖巧点头。
之前就发现了，这个老师好像不大聪明哎。
即使是课间，教室里依旧鸦雀无声，除了有几个学生结伴出去，和几个打扫卫生的，剩下的还是呆呆地坐在座位上，毫无生机。
见老师离开了，其他四个人都选择聚在沈无念身边。
“接下来怎么办？”武林问。因职业关系他处理过不少带血的食材，所以不至于太过惊惧。
“赵晴晴被带走了…会不会……”赵晴晴是刚刚被带走的麻花辫女生。李葵显然是想去找她的，但不想因为自己的冲动连累了其他人。
“要擦擦吗，又或者去厕所清洗一下。”沈无念看见四人手上都粘着红色液体和汗，惨白着脸，显得狼狈不堪，便从书包里拿出上课时用的湿巾，虽然他因为剪得细致小心，手上根本没有沾到液体。
“目前我们救不了她。医务室现在还不开门，10点后作为学生我们才能自行前往医务室。”
又给他们说了自己上课的发现，提醒他们注意规则。
“我要去厕所清洗一下。”白子衿实在忍受不住手上沾到的黏糊糊的液体，更别说这还有可能是血。但想了想又觉得一个人害怕，咽了咽口水，用手肘捅了捅李葵，“和我一起去呗？”
“我去男厕？”
“那…我去女厕也不是不行……”
“……滚。我也去洗个手，然后在外面等你。不过我记得儿歌里有说：如果害怕就躲进厕所里。所以厕所应该是安全的吧。”
最后沈无念和武林留在教室寻找线索，其他人去厕所找信息顺便清洗一下。
上课的时候沈无念就发现桌洞里似乎有东西，现在老师走了，他也就放心检查了。
掏出一些没什么用的本子和课本后，他找到了一本童话书，书名很简单，只有童话书三字。但让他感兴趣的是，当左手碰到书的时候，图腾有轻微的发烫。果然几秒过后，封面上浮现出和图腾一样的图案，随后童话书便变成光影飞入手腕的图腾。
熟悉的电子音又在脑海中出现。
【恭喜考生沈无念获得考核［妹妹的童话书］准考证】
知道这是什么后他也就不再关心，等这场通过再说吧。
自己的桌洞已经完全清空，没有找到其他有用的信息。
他打开同桌的课本，扉页上稚嫩的笔触写着：小星。
同桌的桌洞里只有一些学习用品和叠的整整齐齐的糖纸，说起来那糖他好像在他背的书包里见过。隐约看到里面似乎还写了字，将桌子倾斜，借着教室里的灯光终于看清楚了。
还是同样的字迹，只是线条越来越颤抖和扭曲。［不要拿到五朵小红花][不要拿到四朵小黑花］，［不要去医务室和办公室］，［不要看，不要听，不要问]，[不能说］，［要当一个好孩子］。
还有几行字被重复而杂乱地划痕涂抹掉，隐约能猜到几个让人心颤的字符。
［救…爸…妈…疼…离开…回家…不…求…帮…好疼……好孩子…求…］
就在这时，沈无念感受到身后有一道强烈的视线，回头发现一个刚从外面进来的小男孩正盯着自己，准确地说是盯着自己翻桌洞的手。等他把手移开，小男孩转而盯向那些从桌洞里拿出来的东西，他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便将东西原封不动地放了进去。小男孩这才沉默着坐下，但不知道碰到了哪里，身体竟忍不住颤抖。
沈无念也曾试着与其他小朋友沟通，但都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即使他在教室里到处搜查，也没有人分散一点注意力给他。这是唯一一个对他的动作做出反应的人，而且与小星有关。
他想了想，从书包里掏出一颗糖，走向那个小男孩，“你好，要吃糖吗？”
小男孩呆呆坐在那一动也不动，直到沈无念把糖递到他的视野内，熟悉的糖让他愣了一下，他一顿一顿地抬起头。
“喏，请你吃糖！”两颗皱皱巴巴、破破烂烂的糖安静地躺在女孩布满细小伤口的手上，与女孩脸上明媚的笑形成鲜明对比，“我偷偷藏起来的，厉害吧！以前受伤的时候，妈妈总会给我一颗糖，吃了糖就不疼啦！”
脑海中浮现出的画面，让他因疼痛而麻木的神经恢复了一丝生机，他有些迟钝而笨拙地接过糖，如同生锈的机械般抬起手将糖塞进嘴里，连糖纸都没有剥开。
“明天早上爸爸妈妈就能来接我们了，明天就能回家了……”记忆最终停留在女孩祈盼的笑脸上。一切像是褪色的照片，彩色散为黑白。
小男孩瘦弱纤细的胳膊挂不住衣袖，只能任由它随着胳膊的抬起而滑落。正因此沈无念能看到他的胳膊，上面贴着四个小黑花，周围的皮肤发黑甚至有些溃烂，还有一些大大小小青紫的痕迹。
不要拿到四朵小黑花。
不要看，不要听，不要问。
不能说。
但好不容易找到破局的线索，怎么能不问呢。
沈无念又拿出一颗糖，剥开糖纸，递给小男孩，“我叫沈无念，是小星的朋友，我是来找她的，但却一直没有看到她，你知道她在哪吗？”
小男孩不仅有了反应，而且反应还很大，他的眼泪哗地从凹陷的眼眶里涌了下来，喉咙中挤出呜咽的声音，但依旧没能哭喊出声，他试图说话，但仿佛嘴巴张不开一样。
沈无念只能依稀辨别出几个音节，“救救…星！”
突然小男孩的手臂抽搐起来，有黑气在黑花上萦绕，他只能闭上嘴不再说话，用饱含痛苦的眼睛望着沈无念。
这种情绪不该出现在一个孩子眼中。
“你叫，小明吗？”沈无念瞄到桌子上的作业本，男孩点头。
“吃颗糖就不疼了。”沈无念将剥开的糖块递到小明嘴边，他知道这只能是心理安慰罢了。
泪水氤氲，模糊了干涸的双眼，面前的沈无念与小明记忆中的小星缓缓重叠。
“你是小星的朋友吧？那也就是我的朋友，我会帮小星，也会帮你的。”沈无念的声音似乎总是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
到底还是小孩子啊，有时候仅仅只需要一句承诺和几颗糖。
又给了小明几块糖后，沈无念打算出教室逛逛，这时正好其他人回来了。他们的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身后跟着两个孩子，是分配到其他教室的考生。
“沈哥。”李葵看到他明显眼睛一亮，“我在厕所里听到最里间有人在哭，而且那扇门还打不开。”她本来想拿着拖把物理驱鬼，可连门都打不开。哭声还越来越悲凄，听得她心里都委屈痛苦起来，只能悄悄溜了。
沈无念若有所思，“女声吗？”
“嗯…对，小女孩的声音。”
“好，一会一起去看看。”
“他们两个是三班的，上节课也是剪纸，而且都被贴了一个小黑花，”白子衿在外面等李葵的时候遇到了两人，“另两个打铃后没进教室，消失了……”
“你们有没有流血？”沈无念突然询问三班的两人。
“啊？没有……”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两人还是如实回答了，“没，没受伤，就是这朵花在手臂上一直特别疼，像针扎一样……”
武林把教室里的其他地方都搜了个干净，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也过来参与他们的讨论。
沈无念见众人都在，就说了自己刚刚的发现。
两个被贴了小黑花的人顿时想要扣下自己手臂上的小黑花，然而它就像是在皮肤上扎根了一样，一碰就生疼。
“赵晴晴怎么办？”李葵有些着急，赵晴晴不仅被贴了花还被带去了医务室，还是在医务室未开门的时候。
在所有人都在讨论的时候，沈无念发现寸头男生没有任何反应，不再和以前一样恐惧害怕，目光呆滞。
“先准备上课吧。”沈无念示意大家看表，还有十几分钟就上课了，“喝点水，下节课是活动课。自己包里的水应该是安全的，我刚刚喝过。”
就在这时，班里的小朋友突然一个一个站起来，开始往教室外走。
沈无念叫住小明，询问原因。小明这次说话稍微流畅了一点，但还像是嘴巴被缝住了一样，“活动…课，外面。”
众人面面相觑，道完谢后跟在学生们进入走廊。路上不断有其他班的学生从教室里出来汇入他们的对伍。
毕竟之前在这里消失了几个活生生的人，他们显得更加恐惧和小心翼翼。
“总觉得墙上的涂鸦在看我。”白子衿小声嘟囔。
闻言李葵鸡皮疙瘩一下子起来了，“闭上你的乌鸦嘴。”
“真的，感觉越来越瘆人了……别走，胳膊让我抱一下……”
“贴得这么近还不够吗？我都快背着你走了…”李葵有些无奈，她早就知道白子衿怕鬼，但没想到这么怕啊。
“如果可以的话，请抱着我走。”白子衿郑重其事地说。
“……”
在他俩小声的斗嘴中，阴森的氛围倒是稍有好转。
终于来到了大厅，沈无念在接待台处停下了脚步，脱离队伍走到台前抽出一份压在盆栽下的报纸。首页上印着“好孩子幼儿园”的照片，旁边还有一些基本介绍，上面列满的荣誉和好评显得有些讽刺。文章末尾标注着前台电话，和模糊不清的幼儿园地址。
不过他更关注那张老师与学生在幼儿园门前的合照。
照片上很多老师他都没有见过，最中间是一个胖乎乎的面容慈祥的中年男人，两旁站着白裙子女老师和戴眼镜穿着白大褂的男老师，奇怪的是，这两个人在照片里莫名显得格格不入，但又不像是P图。
学生里倒有个熟悉的面孔，是小明，他和其他学生一样，脸上都挂着僵硬而模式化的笑容，高领和长袖挡住除头以外的所有皮肤。他的旁边是一个穿着蓬蓬裙的小女孩，外面却套着毫不相配的外套，很显然她有着和其他孩子一样的遭遇，但她的笑却是意外的纯真而温暖。
来到屋外，白裙子老师就站在那颗树下。她阴森森地看向沈无念，独自挣扎了片刻，还是有些憋屈地走过来，伸手就要抓他胳膊，被他躲了过去。
“躲什么躲，校长让我奖励你一朵小红花。”狠狠地一把把他胳膊抓了过来。总感觉她说话有些咬牙切齿。
“因为什么？”
“……”因为想和她抢补品……“因为上节课剪纸剪得不错。”
“不要行吗？”
“不行…”说完白裙子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转而温柔地笑，“确定不要吗？”
你这么一问那我就想要了。
“要。”沈无念斩钉截铁地回答。作为听话的孩子可不能拒绝校长的“好意”。
白裙子脸上颜色变来变去，手指收紧，指甲几乎要完全没入他的皮肉里，血渗了出来，沈无念依旧笑着与她对视，最终，白裙子轻呵一声，只是给他贴上了小红花。
小红花贴在皮肤上并没有任何感觉，仿佛仅仅是标志而已。
沈无念心有所感地抬头，二楼的窗帘后站着一个模糊的黑影，明明什么也看不清，但他却能感受到有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他。
“叮铃铃…”
“第二节课，活动课，我们一起玩一个游戏，”
“丢手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幼儿园守则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