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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幼儿园守则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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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小时到午餐时间，现在他们可以自由活动。
沈无念打算先去厕所看看，他猜测里面的可能是小星，就算不是，也起码和她有关联。
寸头男生不知道去哪了，其他人在去医务室和跟着沈无念的选择中选择了后者。如果小星真在厕所里面，那么多点信息就多份安全。
由于是女厕，所以李葵先进去看看有没有人，然后才让他们进去。
厕所的通风窗口是被钉死的，除了冷和阴暗，似乎一切正常。
“有人吗？”
无人回答。
沈无念走到李葵说的那间厕所隔间前，敲了敲门，在没有任何反应后，他声音温和地问，“是小星吗？”
话音刚落厕所门开始剧烈抖动，墙皮龟裂剥落，四面八方的裂缝朝着脚底蔓延，厕所唯一的光源闪烁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黑暗完全吞没，黑红又腥臭的血液从门缝和裂缝中溢出，武林伸手想要把沈无念拽回来，却被他制止。
根据儿歌，厕所是安全的，“朋友”不会伤害他。
“小星，我不会伤害你，”沈无念又轻轻敲了敲门，柔声道。其他人试图拧厕所把手，他无声摇了摇头，这时血液已经漫到他的脚下，正试图抓住他的脚往上爬，他没有任何要离开的动作，反而声音更加温柔了，“小星，我是沈无念，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的好朋友，我来找你了，别怕，我在，我会帮你的。”
蠕动的血液愣了愣，像是在分辨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朋友，沈无念蹲下身，将自己的胸牌拿到门缝前给里面看，血液这才缓缓退下，里面传来呜咽的哭声，门啪嗒一声自动打开。
小女孩蜷缩着蹲在隔间的角落，粘稠的血液从斑驳着黑红色的裙摆里挤出，汇聚在脚下，渗进地板缝隙中。
她缓缓抬头，凌乱粗糙的头发连着破损的头皮粘在脸上，额头有一个深见头骨的楔形伤口，满脸青紫的淤伤甚至掩盖住了尸斑，撕裂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流出血泪，更让人感到心惊的是，她的嘴角被人用红线缝住，线孔处的肉溃烂发黑，环抱着膝盖的手臂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痕，在其上是五朵更加鲜艳的小红花。
她抬起手想要抹掉自己的眼泪，然而手指上密密麻麻的孔洞也在缓慢地往外渗着血，不过几下就抹花了整张脸。
血字铺满了墙壁和门板，颜色由鲜红到乌黑层层叠加着，那是她一次次重复且毫无止境的绝望悲鸣。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爸爸妈妈…我好害怕…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会当一个好孩子的……救救我……让我回家吧……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好疼啊好疼啊好疼啊好疼啊好疼啊回家回家回家回家］
沈无念从怀里掏出纸巾，蹲下身，轻柔地擦拭着小女孩的血泪。
“别怕，我们找到你了。”
“我们带你回家。”
小星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袖，像是溺水的人捉住唯一一根浮木，积压的委屈被一张纸巾、两句话戳开了一个缺口，然后缺口越来越大，直到被困的灵魂得以呼吸。
等哭声慢慢平息，小星才意识到自己抓脏了沈无念的衣服，急忙松开，凌乱的发丝刺得眼睛通红，她想要道歉，被缝住的嘴巴却说不出她想说的话。
沈无念抬手帮她把带血结缕的发小心地别在耳后，笑容里带着安抚，声音柔和的像是妈妈在夜晚唱的歌谣，“没关系，能站起来吗？”他朝她伸出手。
小星轻轻点头，沈无念的温柔无疑增加了她的安全感。她借着沈无念的力气缓缓站起身，身上不断往外溢的血也渐渐止住，快要淹没脚背的血水开始消散。
“你能离开厕所吗？”沈无念拿出纸和笔递给她。
小星摇了摇头，拿起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出去会被抓到。
“被老师吗？”
小星点点头，想了想又写：还有校长。
写“校长”的时候，她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即使老师抓不到你，你是不是也无法离开幼儿园？”
小星立刻点头：死去的小朋友必须找到替身替自己留下来，占据他的身体后才能离开幼儿园。
又问了一些问题，得知剪纸和丢手绢都是用于找替身，而且剪纸上必须写上替身的名字，完整地剪完，并且粘有替身的血才可以完成替换，鬼会取代替身，替身会成为剪纸。
寸头男生明显已经被取代，赵晴晴的剪纸没有剪完就晕倒了，所以有可能尚未被取代。
“得到四朵小黑花会怎么样？”
小星：会被老师抓去惩罚，然后，都死了……
“那五朵小红花呢？”沈无念露出已经有三朵小红花的手臂。
小星看到后眼里又溢出了泪水，有些慌乱，拽着他的手不住地摇头，嘴急切地想要张开，却被红线勒住，腐烂的肉糜从崩裂的伤口中被扯出。
沈无念站在重新涌出的血泊中，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怎么鬼魂也会撕裂伤口啊。
“别怕。”沈无念轻声安慰，掏出一颗糖放在她的手心。
熟悉的糖让小星呆愣了那么几秒，竟真的冷静下来，血水是止住了，可眼泪却忍不住坠落下来。
她紧握着糖果，似乎在从中汲取力量。颤抖着手在纸上写：不要小红花！会被抓去校长室！校长是坏人！不要去！
看那混乱的笔触和因回忆而头疼欲裂的神情，想来她也无法写出令她恐惧的原因了。防止她再受到刺激，沈无念只能安慰她自己会注意。
但这校长室他估计是非去不可了。
其他小朋友的尸体都被埋在树下，树名“百鬼木”，能镇压鬼魂，让他们无法离开树荫，或许还有其他作用，不过目前他们不得而知。
小星的尸体不在树下，但她依旧无法离开幼儿园，且灵魂日渐虚弱。大概因为死前太过痛苦，她早就忘了死亡时的记忆。
她只知道，不能被抓到，一定不能被抓到，哪怕是在厕所躲到魂飞魄散，也不能被抓到！
她独自一人日日夜夜地躲在厕所里，尽自己所能保护进入厕所的小朋友，祈盼着有人来救救她，救救他们。
沈无念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小星的心口处。随着小星情绪的平稳，那里的伤口也在愈合，但他却隐隐约约看到有细丝从中伸出，又仿佛是他的错觉。
小星又在纸上小心翼翼地写着：你们见过小明吗？是我在这里的朋友，他还好吗？
沈无念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小明已经有四朵小黑花了，不告诉她的话或许会少很多麻烦。
小星看他们没有立即回答，有些慌了：他是不是出事了？
果然啊，“你想救他吗？”
小星咬了咬嘴唇，最后下定决心：我要自己去救他，因为他是我的朋友。你们也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不希望你们因为帮我受伤。
沈无念在心里叹气。这不都一样，考题是要帮她，看来得一帮帮到底了，如果她魂飞魄散了，连完成考题的可能性都没了。
“作为朋友，我们当然会帮你。我们会保护好小明的，但你的情况有些特殊，先躲在厕所里不出来好吗？如果需要你的帮助，我们会来找你的。”
怕给朋友添麻烦的小星猛点头。她会乖乖躲在这里的，就像之前每一天一样。
安排好小星后，还有半个小时才到午饭时间，三班的两个考生和武林留下来照看小明，一有情况就去找沈无念，沈无念和其他人则去医务室找赵晴晴。
医务室在二楼，要走楼梯，根据守则他们排成一列靠着扶手边移动。
明明屋内的光线没有动，但沈无念总觉得墙根的阴影在活动，便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揉成团，扔向楼梯靠墙的一侧，瞬间纸团被阴影吞没，甚至都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其他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默默地走得更小心了。
医务室门口，沈无念敲门，之前那个戴眼镜的男老师打开门，戴着口罩和手套，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和整洁到没有一丝褶皱或污渍的白大褂。这人应该就是校医了。
“有事？”校医一脸冷漠地问。
沈无念他们表示来探望他们的朋友。
“无伤病禁止进入医务室。”
“老师，我有心理疾病。”沈无念乖巧地朝校医笑笑。
“啊？啊！我，我手臂疼。”李葵反应了几秒后说。她手臂确实疼，不过是因为贴着的小黑花。
白子衿不知道该说什么，李葵只能帮他补充，“他脑子有病。”
“……”你丫的才脑子有病。白子衿敢怒不敢言。
“……”校医实实在在的无语了几秒，“无伤病禁止进入医务室。”说完便把门砰的一下关上了。
沈无念拿下胸牌，用别针在手上划了一道，手法恰到好处，血珠顿时冒出。
“沈哥！”
“没事，一会就愈合了。你们在外面等我，有事会叫你们的。”沈无念笑着安慰，然后毫不在意地又重新敲了敲门。
校医打开门，由于被多次打扰有些不满，脸色更加冰冷阴沉，“干什么。”
“我受伤了，”沈无念挥了挥划破的手，“现在可以进了吗？”
校医盯着他的手沉默了一会，侧开身子，“只有你能进。”
沈无念后脚刚踏进医务室，门就迫不及待地关上了。
屋内有两个房间，外间是普通医务室的样子，布置非常整洁干净，所有物品几乎一尘不染。
在外间的病床上并没有见到赵晴晴，而里间的门虚掩着，刺鼻的化学试剂的味道混合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溢出。
如果赵晴晴还在这里，恐怕凶多吉少了。
但他进来的目的本来就不是救人，而是看看是否能找到他需要的东西。
在校医给他找双氧水、碘伏和纱布的时候，沈无念装作百无聊赖的样子，来回走动。
最终在办公桌上看到了或许他能用到的东西，但此时校医已经过来了。
看来还要再来一次。
校医目光在他手臂的小红花上停留了一秒，便戴上新的手套开始给他处理伤口。其实这伤口根本没有处理的必要，可能再晚点就愈合了。
“老师，我的朋友呢？”
“在里面。”出人意料的是校医并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
“她还没有醒吗？怎么不让她回去上课？”
“醒了，违反了规则，留下来受惩罚。”校医淡淡地回答。
“违反了什么规则？”
“没去上课，也没有请假条。”
“啊，那……”白裙子老师把她送进医务室果然没安好心啊。
“你怎么那么多话？”校医有些烦躁地紧了紧手中的纱布绷带，“如果好奇，那就留下来。”
“不了，老师再见。”留下来躺在里面的就是自己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赶出去了。
沈无念摸了摸手臂上的小红花。校长还是有点作用的。
和其他两人说了里面的情况，如果想救赵晴晴的话，要等到校医离开才行。
离午餐时间还剩10分钟，三人打算先去一楼食堂和其他人汇合。
沈无念看向对侧黑漆漆的走廊，在那尽头就是校长室，不过，现在还不是去的时候。
下楼梯时，沈无念突然心有所感地回头，只见一个红色的小影子慌乱地躲进楼梯护栏的后面，妄图遮住自己。
呜呜呜，看不到它看不到它……
沈无念微微勾唇，转身跟上另外两人回到了一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