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幼儿园守则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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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小朋友都乖乖地坐在床边，像是一个又一个坏掉的娃娃，遵循设定好的程序，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瓶药，倒出几粒吃掉，收拾好床铺，抱着玩具，盖上被子，闭上眼，安静的像是死掉了一样。
沈无念倒出几粒药藏在枕头下，也把床头上放着的小熊玩具抱在怀里。
“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让老师发现你没有睡着。”沈无念提醒。
他们的床位间隔得很近，能够彼此照应。
“叮铃铃…叮铃铃…”
午休时间到了。
寝室门外慢慢响起脚步声，还有什么东西在地上被拖拽的声音。
儿歌又缓缓响起，童声由远及近，仿佛谁冰冷的唇贴在耳边，吐出阴湿的呼吸，缠绕着神经钻进耳蜗。
“听，脚步声，
快快闭上眼睛，乖乖躲进被窝里
滴答滴答，咚，咚，咚…
是哪个小朋友还在哭泣
耳边传来谁的呼吸
谁在呼唤我，谁来救救我
你看到了什么，你听到了什么
什么是假的，什么是真的
老师在看着你，看着你
抱紧属于你的玩具
它会保护你。
“彩色的剪纸手拉手
走廊的尽头没有尽头
呼，呼，呼…
谁在看着你
谁在等着你
天黑了，爸爸妈妈不会来，
原来早就无法离开。”
沈无念明明闭着眼睛，却依旧能够看清屋内的情况，像是老式电视的画面，又像是身处梦中，视线飘忽不定，不受自己控制。
他听到脚步声停留门口，他感受到视角停留在寝室门上，然后缓缓下移，下移……
一只流着血泪的眼睛透过门缝看着他。
周围平稳的呼吸声突然乱了。
门缓缓打开，白裙子老师拽着一条纤细的腿，拖着一具尸体走进来。
那幼小的头颅还流着血，“嘀嗒，嘀嗒…”，头皮摩擦着地板从头骨上撕扯下来，头发铺在地上混着黏稠的血，向四周蔓延。流泪的眼睛痛苦又怨恨地瞪着，死不瞑目的雏鸟，还没学会展开翅膀，就死在了地上。
白裙子老师缓慢地移动着，经过每个人的床铺时都会停下。尸体的头颅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咚，咚，咚…”。
“吃药了。也吃药了……”
“呀，你没吃药哎～”尖锐的笑声从白裙子体内传出。
“真是个坏孩子，那就让你和坏孩子睡一起吧～”白裙子将尸体拽起来，扔在沈无念的床头。
沈无念的视角不受控制地转向旁边，死去的孩子瞪着绝望痛苦的眼睛看着他，与自己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破烂的伤口流出黑红的血液，还有黄白色的小虫在蠕动，掉落在枕头上，然后钻进他的鼻子，嘴巴，耳朵。
然而沈无念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平稳的呼吸都没有改变。
突然，沈无念耳边传来细碎的哭声，然后越来越大，伴随凄厉的呼救。
“沈哥，救我…救救我…”是李葵的声音。
他紧闭双眼的视野里也出现了李葵被抓的画面，李葵瞪着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眼中饱含着恨意和诅咒，白裙子布满白色尖刺的双手刺穿了她的脖子，奇长的舌头卷起她的头颅，生生从躯干上扯下来，食管带着血肉还连在身体里，头就被吞进嘴里，意犹未尽地又从断口的脖子里拽出内脏，啃食吞咽。
白裙子老师裂开的嘴在咀嚼着“美食”，眼睛却一直朝向沈无念，里面闪烁着贪婪的光，像是在宣示下一个要死的就是他。
沈无念依旧保持着原样未变，就连白裙子都怀疑他不会真睡着了吧？
在无人注意的床下银链悄悄溜出去绑住了其他玩家。
视野中，白裙子老师又缓步走向下一人。
沈无念感受到银链传来振动，紧接着旁边的床开始晃动。
唉…现在的人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
沈无念无声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睫毛轻颤，缓缓睁眼。
枕边没有尸体，李葵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一切正常，除了白裙子老师正抓着几个小朋友。
“老师好。”沈无念起身，乖乖巧巧地打招呼。
听到沈无念的声音，已经伸出舌头的白裙子头360度扭转，直直地面向他，手瞬间放弃已经抓住的白子衿等人扭曲着身体朝他飞来。
这次他能看清她手的具体模样了，或许那不能再称之为手了，而是长满牙的嘴。
沈无念收回银链，一头绑住白裙子，一头缠住五六个床，短暂地限制住白裙子的活动。眼看着手上的嘴要啃过来，他没有躲，反而伸手抓住白裙子的手腕，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试剂和药，一股脑怼进那张嘴里。
“你给我吃了什么？！”白裙子大吼，面部扭曲狰狞，四肢暴动，一同绑住的床被她扯的乱飞。
这下子，所有考生都“醒”了。
“去厕所集合。”沈无念冷静地朝其他考生喊。
白裙子头从中间裂开，裂缝中无数森白的尖牙冒了出来，鲜红的舌头不断分叉变长，快速冲向沈无念。
看着眼前变异的白裙子，和已经被挣脱的银链，沈无念勾了勾唇。
呀，玩大了。
他抓起小熊玩具扔向白裙子，也“醒”过来的众人见状把自己的玩具也扔了过去。
趁着白裙子被玩具拖住，沈无念冲出寝室，刚拿走登记表，白裙子就追了出来。
那群老家伙明明说断不了，挣不脱的，骗人啊。你果然好没用啊。
沈无念边跑边默默吐槽被挣断后回到他手腕上的银链，毫不意外地又感受到了银链的委屈。
用银链勾住楼梯扶手快速下降到二楼，快步走向走廊。
墙上的涂鸦更加阴森了，已经能明确地感受到它们在盯着自己，有些甚至已经忍不住开始晃动从墙里探出身来，像是癌变的肉瘤布满墙壁和天花板。
变细一点哦。
沈无念轻轻敲了敲已经恢复的银链。随后银链便又溜了出去。
沈无念走出十几米的时候，白裙子头顶着抱着她啃的玩具熊，手撕着小恐龙，背上还背着芭比娃娃，腿上也缠着各种玩具，追了过来。行动明显有些阻滞，看来那些投喂的有毒物质起作用了。
看到沈无念后，她想也没想就冲了过来。
啪叽。
被从地上升起的银链绊倒了。
“沈！无！念！”或许是因为整个脑袋裂成嘴的缘故，她的声音明显更加嘹亮了。
沈无念脚步没有任何停留，听到这声愤怒的尖叫，嘴角的弧度缓缓扩大。
正当白裙子爬起来重新冲刺的时候，被无数只手抓住了胳膊和腿，巨大的涂鸦肉瘤企图一口吞掉她的头颅，还要将她拖进墙里。
“哇。”刚好回头的沈无念恰巧看到这一幕，没有感情地轻轻感叹了一声。原来触犯了走廊的规则是这样的啊，谢谢你的科普哦。
医务室门大开，穿好新衣服，恢复普通模样的校医端着一杯咖啡，坐在门口，悠哉悠哉看着他们的追逐战。
沈无念看到校医后微微顿了顿，挑眉，但没有言语和停留。
倒是白裙子看到校医后更生气了，徒手撕开涂鸦怪兽，朝校医扔了过去：“你**看什么戏！还不过来帮忙！”
看着因为大声喧哗重新被破墙而出的涂鸦包裹住的白裙子，校医淡定飘到旁边躲开扔过来的涂鸦，稳稳地喝了一口咖啡。
“你玩得很开心，不是吗。”
——
沈无念已经走到了走廊尽头的窗户前，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从这里下到一楼，出了教室就是厕所了。
此时已经逃到厕所的其他考生暂时舒了口气。
李葵一巴掌拍在白子衿头上，“这种当你也上？”
“嘶…我，我，以为你真的被杀了…一时着急就起来了…对不起…”白子衿揉着被打的头，垂眸，非常懊恼。如果不是他没有分辨出幻境和现实，被白裙子发现，沈无念也不必为了救他而遭到白裙子追杀，大家也不必一起逃命。
被抓的其他几人也很愧疚。
李葵想骂人，但白子衿确实是因为担心自己才犯错的，一时间心里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感动了。
原来他们闭上眼所看到的所有画面都是幻境。李葵看到了白子衿被杀，也听到了呼救，但她注意到一直没有闻到血腥气，他们之间的距离极近，那种残忍的杀法，血液绝对会喷到她身上，但事实上她看到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血液滴溅，儿歌中又很明显地提示，看到的听到的很有可能是假的，而且白子衿虽然又不靠谱又吊儿郎当，但他绝对不会用充满恨意的眼睛看自己的同伴的，也不会为了救他自己而让同伴陷入生命危险。
就在这时，沈无念从厕所对面的教室出来了。
“沈哥！”李葵看到他眼前一亮，用力朝他挥手。幸好沈哥安全回来了。
趁白裙子还没有追过来，沈无念溜进厕所。
发现不仅所有正常的考生都在，连寸头男生也被打晕拖了进来，小明和小星也在。
“怕出意外，我自作主张把所有人都带来了，没事吧？”李葵看沈无念看向其他人，揉揉头发，有些紧张。
“干得漂亮。”这下确实省了很多麻烦。
“沈哥，对不起。”白子衿直直地朝沈无念鞠了一躬。
也被发现的武林等人也向沈无念道歉。
“没事，正好提前计划。”沈无念正在从书包里往外掏东西，闻言抬头，露出安抚的笑容，让人自然而然地忽略了接下来他语气中似有似无的冷意，“不过，希望不要有下次。”
糖，药，玻璃瓶，酒精，剪刀，登记表，白色卡纸，复写纸，手术刀，打火机，别针……
其他人见过的，没见过的，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有。
沈无念给了小明和小星几颗糖，温暖的笑容像是破开阴霾的阳光。
“吃颗糖就不疼了。”
他将白色卡纸递给小星。
“我说过，会带你们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幼儿园守则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