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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师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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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春寒料峭
景佑四年春分，沈书瑶在沈氏祖祠跪了三日，终于等来父亲的手谕：「入镇北侯府学艺，非为制墨，为全沈氏血脉。」
青石板上的积雪尚未化尽，她抱着母亲遗留的捣墨杵站在墨室门前，袖口藏着太子赵昀的密信 —— 若不嫁入东宫，沈氏三族俱灭。铜门「吱呀」开启，萧砚之的侍从墨禾递来月白襕衫：「侯爷说，制墨者需先去俗尘。」
二、墨室规训
墨室中央的青铜捣缸泛着冷光，萧砚之负手而立，广袖垂落如墨色流云：「制墨分七道：燃松、取烟、和胶、捣杵、成型、晾墨、刻纹。」他指尖划过捣缸边缘，缸壁竟浮现出《天工开物》的制墨图，「你母族擅制『玄玉墨』，可知为何百年前突然绝迹？」
沈书瑶攥紧捣墨杵：「传闻玄玉墨需以墨骨之血为引。」
萧砚之瞳孔微震，转身时玉带轻响：「跪下。」
她愕然跪地，只见他取出半块焦墨：「此墨制于景云元年，用的是我十岁时的指血。」墨锭表面裂痕如凤凰展翅，「墨骨者，骨血可融时空，却也最易被皇权觊觎。你既入我门，需谨记 ——」他忽然按住她握杵的手，「今后你的墨，只写风月，不涉朝堂。」
三、血墨共生
清明那日，萧砚之首次让沈书瑶研磨他的「玄甲墨」。
松烟混着龙血香在砚池翻涌，沈书瑶的指尖刚触到墨块，腕间朱砂胎记突然发烫。墨块表面浮现出她从未见过的文字 —— 不是大晟朝的隶书，而是类似楔形的符号，与母亲临终前在她掌心写的字一模一样。
「别碰！」萧砚之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沈书瑶这才发现他袖口下的伤痕：从肘弯到指尖，布满墨色纹路，像是被人用针蘸着墨汁刺进骨血。
「这是......」
「墨骨之刑。」他松开手，声音轻得像雪，「每道纹路都是先皇所赐，提醒我骨血属国，不属己身。」
四、夜课玄机
谷雨过后，萧砚之开始让沈书瑶临摹《上林赋》。
宣纸铺在丈二长案，他握着她的手悬腕运笔：「此赋需用『时空墨』，墨色随心境变幻。」沈书瑶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比常人低上三分，却在接触时激起细不可闻的蜂鸣 —— 与袖中墨锭残片的震颤频率相同。
写到「于是乎背秋涉冬」时，墨汁突然化作金红。萧砚之的指尖在纸上游走，竟在赋文旁画出青海湖的轮廓，湖心岛位置标着极小的「砚」字。沈书瑶惊觉，这与她昨夜梦中的星图完全一致。
「侯爷，为何总提青海湖？」她趁他添墨时问道。
萧砚之望着窗外飘落的梨花，忽然笑了：「昭昭可知，青海湖底沉着半块墨骨？」他转身时，衣摆拂过她的捣墨杵，木杵上的凤凰图腾竟缓缓张开尾羽。
五、权谋暗涌
立夏前夜，墨禾匆匆送来沈府密信：父亲已应下太子聘礼，三日后送她入京。
沈书瑶捏碎了刚成型的墨锭，墨汁混着血珠滴在《上林赋》残页，竟显形出太子东宫的地图。萧砚之推门而入，看见她眼尾朱砂痣红得滴血：「我终究是困在墨茧里的蝶。」
「错了。」他捡起残页，墨汁在他掌心聚成凤凰，「你是破茧的引信。」忽然从袖中取出半幅残破的《璇玑图》，图上星位与她墨锭残片的北斗完全吻合，「景云二年冬，我在青海湖底捡到这图，背面写着 ——」他顿了顿，「『遇朱砂痣者，启时空门』。」
六、师徒同心
小满当日，萧砚之破例带沈书瑶登上侯府望楼。
暮色中的凉州城披着金甲，他指向西北方：「那里曾是大晟朝的墨都，如今只剩断壁残垣。」沈书瑶看见废墟上漂浮着金色光蝶，与墨室中出现的凤凰一模一样。
「墨骨现世之日，便是时空动荡之时。」萧砚之忽然握住她的手，将墨锭残片按在她掌心，「你母亲当年偷走半块墨骨，藏在玄玉墨里，就是为了等你......」
话未说完，城南突然传来马蹄声。太子使者捧着圣旨闯入侯府，沈书瑶听见萧砚之的指节捏得发白：「该来的，终究来了。」
七、墨誓铭心
使者宣旨时，萧砚之忽然取出「玄甲墨」，在圣旨背面画下凤凰。沈书瑶看见墨色渗入绢帛，竟显形出太子与权臣私通的密信。
「此墨名『照骨』，可显人心鬼蜮。」他将圣旨掷给使者，凤眸里翻涌着千年墨色，「回去告诉太子，若再逼沈氏，我这把老骨头，倒要看看他能熬几盏墨。」
当夜，沈书瑶在墨室发现萧砚之的手札：「景云三年春，照骨墨显形未来 —— 朱砂痣者执墨，破时空门，救墨骨于永夜。」字迹未干，末尾画着她眼尾的朱砂痣，旁边写着：「昭昭，别怕，我在墨里等你。」
窗外，小满的月辉洒在墨室，沈书瑶忽然明白，所谓师徒，不过是时空织就的墨茧。而她袖中的墨锭残片，正与萧砚之腰间的玉带共振，在春夜里，谱出一曲关于墨骨与时空的离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