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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废新世（八）防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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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摆满了内海的鱼制品，色泽光鲜，种类丰富。相对于陆地上的那些平常吃惯了的食物，这可称得上是山珍海味了。
吧台内有专门的人帮忙调酒，在这个机器横行的时代，好多岗位都被机器人替代。像调酒师这种技术性不高的职业早已经被取代，只有一些爱好调酒的公子哥才会去学一点，享受自己调酒的过程，展现自己的优雅与风度。
在这个纸醉金迷的时代，人们离死亡越近，心口的欲望就越难以被填平，调酒也变成了一种微妙的，带有着试探的暧昧。
所以出现在这里的调酒师都不简单，无论是哪一个方面。
时瑾安扫了一眼正在调酒的男人，他穿了一件西装马甲，把袖子挽到手肘，双手有节奏的摇着雪克壶。
就这么不经意的一眼，调酒师对上了他的视线，冲他笑了笑。
许是这位调酒师笑的明显，他身旁的客人不满意了，敲了敲桌子，冲调酒师催促道：“我的酒好了吗？”
时瑾安没太听清调酒师说了什么。
温亚就在他旁边，不知他看没看出来这个调酒师不对劲。这位调酒师的视线极其敏锐，除非他真的是因为爱好来调酒的，要不然就是被安插在这里的眼线，也说不定他和在房间里安装监听器的是一波人。
温亚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调酒师一眼，眸子里有一点好奇，想开口问他什么问题，但又止住了。这种奇怪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他们到达一张餐桌前。
尽管温亚有所收敛，但那一秒温亚好奇的神色让时瑾安想到一种可能。
哪种情况下，大陆上的人会不知道调酒师的含义？
除非本性极为单纯，不参加多人聚会，但温亚显然是在人群中周旋过，待人做事极为舒服，精于人情世故。
于是便有了另一种可能。
他不是人类。
虽然这种想象过于天马行空，但除了这种可能，又如何解释刚才温亚眸子里的好奇？
时瑾安思索间，耳边响起温亚的声音。
“时先生工作这么忙，这一次休假可要好好休息了。”见时瑾安发呆，自己的盘子里没有任何东西，温亚细心地为他夹了一些陆地上常见的食物放在自己的盘子里。
“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内海的鱼类，就没给你夹。”温亚把手里的盘子递给时瑾安。示意他把他们的盘子互换一下。“你要是想吃，可以自己挑一点尝尝。”
温亚皮肤很白，手指纤直有力，能看见隐没在皮肤下的青筋。
他只是温柔的笑看着时瑾安，等着时瑾安接过自己手里的盘子。
“谢谢。”时瑾安暂停思考，接过温亚的盘子。
看样子，对方是真的打算赔礼道歉。
时瑾安暗暗松了口气，要是他们两之间的氛围还像在楼梯口那样，那这顿饭可就吃不好了。 有时候点到即止才是最好的解法。
不过时瑾安还是有点怀疑温亚的研究员身份，于是他故意开口。
“刚才见艾德里安先生往吧台那边瞟，是想要点一杯酒吗？”
时瑾安夹起一个生鱼片，外海里的鱼不像内海的鱼，虽是鱼片，但雪白的肉的边缘带了点淡紫色。
时瑾安把鱼片举到眼前，仔细观察着鱼片，在温亚的注视下缓缓把鱼片放进了盘子，随后抬眸和温亚对上视线。
“我自以为我的动作够小，可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温亚像是自嘲地笑了笑，莞尔又对时瑾安道，“不过，比起我，时先生一进来目光就对着吧台，总不会是比我更想喝杯酒吧？”
温亚神情自然，眼角还挂着仍未敛去的笑意，完全就是一个打趣的形象。
温亚的几句话，乍听没有什么问题，但最大的问题也就在这，避重就轻，反客为主。
时瑾安心中了然，紧紧盯着温亚，不放过对方面部任何细微的变化，面不改色地顺着温亚的话。
“是啊，艾德里安先生要去喝一杯吗？”
温亚显然是没料到时瑾安会说这样的话，脸上的肌肉僵硬了一瞬，随后笑意更深，朝着吧台那边看去，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个邀请的真实性。
时瑾安也顺着温亚的目光看去，调酒师正把一杯调好的酒推到一个陌生男客人身旁。
不是之前的客人。
时瑾安看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那位客人的踪影。
在暖黄的灯光下，调酒师用两指点在了杯座上，缓慢地把它推到了男人面前。红色的酒随着玻璃杯的晃动而摇摆，但它始终没有跃出来。等它稳了下来调酒师才抬眸冲着男人微微一笑，而后又垂眸表示自己要离场了。
那位客人一直都在看着调酒师，目光就像是看着一只刚出来觅食的兔子，急切地想把他吞入腹中。正当调酒师想把手收回时，男人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调酒师想要收回的手。
杯中的酒终于稳不住心神，坠落在两人手上，调酒师刚放下的袖子已被酒打湿，染上大片红色，袖下洁白的皮肤若隐若现，手背上的酒滚落下来，而自己的手指被客人牢牢握住，暖黄的色调里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蔓延。
调酒师感到手指传来一阵疼痛，他抬眸又对上男人的眸子，男人眼中的欲望快要把调酒师灼伤。
调酒师迅速地低下头，试图抽开被男人攥着的手，露出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微笑。
看到这温亚收回目光，开始回答时瑾安的问题。
他轻笑一声，继而认真地说：“原来时先生喜欢这样的？”
时瑾安在他轻笑一声后就回过了头，对此他早就猜到温亚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但也没有反驳他，看到那样一幕，就算本来不知道调酒师是个什么职业现在也会知道的。温亚的嫌疑还是没排清。
看出时瑾安的沉默，温亚又说出一句惊天为人的话，
“你喜欢……”
“多人？”
饶是时瑾安再怎么冷静都稳定不下来，他忍住自己挥出拳头的冲动，想出口解释一下温亚对自己的误解。还没张口就听见温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察觉到时瑾安看过来后，他迅速摆正姿态，收起了笑意，目光沉沉地看着时瑾安。
“开个玩笑，你不用像防备敌人一样防备着我。”
温亚的话并没有让时瑾安放下戒备，相反，他对温亚的认知又增加了一条，敏锐力极强。而且，几个小时之前在他身上放监听器的就是温亚，现在又说这一番话，叫谁信服？
时瑾安的眼神随即变得锐利起来，冷声道：“理由？”
“我目前对你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不是吗？”
温亚又笑了笑，在他面前，仿佛所有的质问都能被笑一带而过。
“而不是像之前吧台上的那个男人，”温亚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看向吧台，那个调酒师还在和那个客人拉拉扯扯，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又继续说：“不知所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