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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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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桉一是被第二天敲门声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他烦躁地缩回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试图切断与外界的联系。
但对方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啊!烦死了!”王桉一一脚踹开被子,不情不愿的起身。
宿醉的无力感遍布全身,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地踱到门口。
“小杨,你有没有搞错啊,一大早你想干嘛!”止不住起床气的王桉一高声抱怨。
可能是昨晚喝的太尽兴,王桉一感觉自己的嗓音都变低不少。
门外的人双手抱臂,倚在门框边,稍稍昂起头的模样高傲又冷漠。
她一副嗅到八卦的脸,说起话来慢慢吞吞:“你不会金屋藏娇了吧?”
“什么啊?”王桉一还在恍惚中。
女人不看他,肩膀直接肆无忌惮撞了过去,不请自进。被撞的瞬间,王桉一才得已看清楚对方的脸。
这哪是小杨啊?分明是个陌生女人。
“我去,”王桉一被吓得清醒过来:“你谁啊你。”
陌生人不回话,忽略王桉一目瞪口呆的模样,不见外的从玄关走到客厅再到卧室,连卫生间都不放过。最后发现空无一人后,才原地返回到王桉一面前。
“那么久不开门我以为你藏人了,拜托,你酒还没醒啊?”对方嘟囔着,还一副和他很熟的样子。
无数句脏话从王桉一的内心呼啸而过,他身体僵硬的同时大脑飞速运转,某种不言而喻的身份昭然若揭。
“哈,”王桉一理所应当把她当成私生饭,不满地说道:“你们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以前顶多跟我住一层楼,现在都敢直接闯进来。下一步还想干嘛?绑架吗?我警告你,趁我还没报警之前,赶紧滚出去。”
说着,王桉一把门敞开更大,示意赶客。
简单的只字片语起不到警示作用,对方还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半点儿要离开的迹象都没有。王桉一内心叹口气,这种情况他早就司空见惯,毕竟有皮有脸的人也干不出私生行为。
“看样子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王桉一掏出手机打算给楼下保安打电话。
“你俩吵什么吵啊,从走廊里就听见你们这屋的动静了,干嘛?他不同意跟你走?”
罗宾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门口,先看王桉一,后看的女人,同时递给一个隐晦的眼神。
女人耸肩,食指点了点头,说:“他好像脑子出问题了。”
罗宾莫名其妙,问王桉一:“你招她了?”
“我招她?你开什么玩笑?”王桉一眉眼有些不悦:“你来的正好,我手机找不到了,你帮我叫楼下保安上来一趟。”
“叫保安干嘛?”
王桉一满脸写着这还用问的表情,“当然是让保安把她轰出去。”
“啊?”罗宾被吓到:“为什么呀?”
“我一两句话跟你解释不清楚,算了,还是让老邹来吧,”王桉一絮絮叨叨的讲着:“老邹!老邹!兄弟,麻烦你去帮我叫一下我经纪人,他房间号应该是……”
罗宾明智的不去接话,视线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来来回回的转,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帮理还是帮亲。
女人忍久了,深深喘了几口气,无奈的开口说道:“陈晏丘,你今天抽的哪门子疯啊?我真没时间陪你闹。”
“你还委屈起来了?”王桉一还想继续争论,被身后的罗宾架住。
“老陈,差不多得了,多大点事。”
“你放开我,不给她们点教训是真的不行。”王桉一毕竟人高腿长,力气怎么也比罗宾大,三五下就挣脱出来。
——等等,王桉一脚步猛地一顿。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你刚刚叫我什么?”王桉一皱眉,隐约大感不妙。
女人摇摇头:“疯了,真的疯了。”
罗宾也察觉出哪里不对,犹豫地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昨天喝醉酒回房间的时候,不小心撞到脑袋了吧?”
内心的不安感愈发强烈,见没人正面回答问题,王桉一伸手往头上揪了两根头发下来。
不出意外,是白色的。
“……”越想越不对劲的王桉一马不停蹄奔向厕所,先是一阵安静,接着传出无与伦比的惨烈吼叫声,“啊!!!!!!!!!”
王桉一茫然的看着镜子,镜子面前,赫然出现了一张本不属于他的面容。
这张脸,是陈晏丘的。
王桉一在过去的24年里一直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鬼神,也认定世界上没有异空间与外星人,他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相信科学。
直到今天,他和另一个人互穿灵魂,彻底打破他二十多年的固有认知。
他觉得,他的世界观在不断的瓦解,崩塌。
对此,在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冲击下,王桉一只感到眼前一黑,接着不可控制的晕了过去。
……
闹钟响。
陈晏丘低头看了看时间,八点二十分,奇怪,自己从没有设置闹钟的习惯。
但他还是当机立断,选择起床。
刚一下床就被裤子绊了一脚,他踢走脚下的裤子,脱掉身上的T恤和最后一件束缚,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他懒得开灯,昨晚城市降临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一直到凌晨才逐渐停息。外面的天气依然阴沉,并没有光亮透过薄纱穿进来。
花洒喷射出源源不断的热水,沐浴间很快浮起一层层水汽,他站在水中,一遍又一遍冲刷着身体。
狭小的空间里,他的手指拨过发丝,水流顺着脖颈流到锁骨,更加放肆的探索到脊背,一路向下是漂亮腰窝,清晰可见的腹肌,最后停留在最深处的秘密位置。
心痒,难耐。
放松的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他脸色涨红,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欲活生生的被压了下去。
“最近是怎么搞的……”陈晏丘摇摇头,他算不上头脑干净的单纯男子,但也不至于一大早就要有那方面的冲动。
他急匆匆的冲完澡,裹着浴巾走了出去。
身上还覆盖着薄薄的水珠,他擦拭着头发,拿出遥控器将窗帘打开。
彼时,二十二楼的高空位置将这个海边小镇的美丽一览无遗。陈晏丘从桌上拿起烟和打火机,点燃火,叼着烟,浑浊的烟雾升腾而起,化为虚无的时候,他看到玻璃上模糊的自己。
时间静止。
“桉一哥,趁热吃早餐吧,吃完早餐我们要赶第一个行程了。”门口传来小杨爽朗的声音。
老邹跟在她身后,刚一进客厅就看见王桉一毫无掩饰的自我欣赏,他实在忍无可忍的吐槽道:“王桉一!你真是有够自恋的!怪不得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的,合着你暗恋自己呢?是打算玩什么水仙Play吗!真是一早上的好心情全被你毁了!”
陈晏丘充耳不闻,他的肾上激素急速上升,密密麻麻的遍布全身。
原来这是他的身体。
而王桉一再醒过来时,是在医院里。
罗宾见他醒过来赶紧围了上去,关心的问道:“没事了吧?你可吓死我们了。”
王桉一起身揉揉眼睛,不是梦,是真真切切发生在他身上的荒唐事。
“那个,”王桉一开口,不属于他的低沉嗓音响起,“……还是一道雷劈死我算了。”
“你想得美,”方才的那个女人也来到了医院,她不给王桉一思考的机会,说道:“我已经订好下午五点的飞机,你别想逃了。”
“她到底是谁啊?”王桉一看向罗宾。
“你究竟要玩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女人摇摇头,“真的很无聊,不要想用这招逃离工作,OK?”
“行了行了,汤宁你先出去,我保证他下午跟你走。”罗宾向王桉一使了个眼色,汤宁也懒得再和他打太极,起身走了出去。
待她完全出去之后,罗宾才问他:“汤宁有招惹到你吗?”
王桉一心想,有没有招惹到陈晏丘不知道,但我最近确实看姓汤的都不顺眼,姑娘只是恰巧撞枪口上。
不过当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王桉一只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罗宾身上,他眨着眼睛,真诚的说道:“罗宾,你是陈晏丘最好的朋友吗?”
罗宾:“我觉得你确实需要看看脑子,要不还是改订明天的机票吧。”
……
第一回合,王桉一惨败。
他自暴自弃的摆摆手,“订个屁,老子今天还有行程呢,走不了。”
“我怎么没听汤宁说啊?”罗宾满脸疑惑。
“她又不是我经纪人。”王桉一嗤笑道。
“可她是你助理啊。”
“……”
算了算了,王桉一也没力气再矫情,他随口问了下:“现在几点了?”
罗宾看了下表:“十一点多了。”
“我靠?”王桉一直接一个挺身从床上蹦了起来,吓得罗宾直往后躲。
“我要来不及了,车呢?赶紧帮我备好车。”王桉一赶紧下床,满地找鞋。
“你要去哪儿啊?”
“听着,”王桉一站起身,语气十分镇定的说道:“隔壁市有一个音乐节,我必须要在下午三点钟左右赶到,所以作为陈晏丘好朋友的你,愿不愿意帮我?”
“X市跃夏音乐节,你和贺川豪的节目定在三点二十,虽然你只是助兴嘉宾,但很多人都是看你名气来的。千万别紧张,放开唱,我看那些摇滚歌手的现场也全是跑调,唱的还没你好听呢。小杨一会儿到了现场先给我找个耳塞,我得保护好耳朵,上次跨年那几个鬼哭狼嚎的给我吓出阴影了。”老邹在副驾驶喋喋不休着。
陈晏丘的拇指僵了一下,抿抿嘴说道:“一定要上场吗?”
老邹没听清,回头问他:“你说什么?”
陈晏丘解释道:“我觉得,不太妥当。”
老邹挑眉:“你又想作什么妖?”
陈晏丘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很有说服力:“在台上跳来跳去的,太像猴子了。”
老邹眼神写满了你TM在逗我这句话。
“你过来。”老邹朝他伸了伸手。
见陈晏丘一动不动,老邹气得探出半个身子,狠狠在他头上来一个暴栗,高声骂道:“猴子,我看你最喜欢做猴子了!再他妈废话老子把你扔海里信不信!”
老邹真的下狠手,完全不讲义气。
陈晏丘吃痛地闷了一声,有种头昏脑胀的感觉冒了出来。
车子继续行驶,陈晏丘干脆闭目养神靠在座椅上,对其他人不理不睬。
不过四十分钟的车程,煎熬程度堪比度过一个世纪,老邹坐在前方的副驾驶位置,余光一直偷瞄着后面的王桉一,他心里犯嘀咕,但顾及到过于反常容易被发现,只能偷偷摸摸地观察。
总感觉……
这孩子今天有点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