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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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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明明没喝酒却有眩晕感。
王桉一懵怔片刻，陈晏丘的模样耐心又沉着，话里听不出半句虚言，他说会赢就真的会赢一般。
俩人一呼一吸，王桉一摇摇头，试图平复情绪。
心烧得慌，烧得有点渴。
空旷寥寂的长路，王桉一踩尽油门，猛追前车，终于赶到暮色的最尽头，看到那辆亮蓝色跑车的背影。
贴得越来越近，几乎要赶上对方半个车身，王桉一顺势反打方向，迅速切入弯道。路况瞬间明朗，继续大幅度提速，紧紧咬住前车。
陈晏丘只是笑，好像很享受他现在较劲的架势。
轮胎压过一颗小石子，陈晏丘感觉到轻微的晃荡。
晃出一个问题。
“你，今天为什么心情不好？”陈晏丘问。
王桉一有那么几秒钟是空白的，大脑空白，反应过来后如实回答道：“也没什么，就是可能要被换角了。”
很直接，不觉得丢脸，也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换角？”陈晏丘倒是没想到，语气里满满的疑惑，“导演还是投资商？”
王桉一问他，“你为什么不猜编剧？”
陈晏丘笑笑：“编剧没有那么大的话语权，更何况要换的那个人是你。”
“哦，也对，”王桉一跟着笑了起来：“忘记你也是导演了。”
“怎么？”陈晏丘挑眉，“因为一个人要对我们整个导演群体都有意见了？”
“那我哪儿敢啊，”王桉一急忙撇清：“我可背不起那么大的锅。”
陈晏丘正了正坐姿，脑袋垂在椅背上，随口问道：“哪个导演？”
王桉一也没藏着掖着，说道：“汤季明。”
“汤季明，”陈晏丘喃喃的重复着，“你和人物差别应该挺大的。”
王桉一把眼睛睁得瞪圆：“我靠，连你也这么说。”
“还有谁这么评价？”
“老邹，就是我经纪人。还有汤季明，不过老鳖犊子很有可能是因为要推荐他侄子才改口的，他的话信不得。”王桉一本能的将汤季明划分敌人阵营里。
“你看过他的作品吗？”
“……没有。”王桉一居然有种莫名的心虚。
“那就对了，陈晏丘顺理成章的分析道：“汤季明的作品不多，但基本上都是围绕小人物展开。说白了，他想要拿奖所以走了一条更轻松的捷径。他的首先是边缘性人物，但对于这种角色来说，长相的需求几乎为零。优越的外表反而是劣势，甚至成为电影的枷锁。这应该就是汤季明不选择你，或者正在犹豫的理由。”
“因为你，”陈晏丘凝视着他，“还是长得太好看了。”
“啊？”王桉一本来还在思量着那番话，结果陈晏丘冷不定撂出的一句称赞，让他猝不及防地心跳加速。
陈晏丘见过的漂亮脸蛋数不胜数，没有上万个也有上千个，能被他肯定的颜值肯定是前所未有的出众。
不得不说，还挺爽的。
陈晏丘不再看他，自然的转移话题道：“如果你赢了比赛，会做什么。”
车身擦着车尾，对方有意顶住他的车头，让他无法逃窜。王桉一回过神来，大骂一声，接着索性开足马力，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势必要硬碰硬。
入弯前的最后一刻，他对陈晏丘说：“给那个人渣一拳！”
两辆车几乎并行冲向连环弯道，王桉一往左打满方向盘，车身往侧边倾斜，轻松甩开对方的纠缠。
“不过，”王桉一再次开口：就算我输了，我还是会给他一拳。”
“所以赢不赢，并不重要。”
陈晏丘有一种感觉从胃口直冲大脑。
苏苏麻麻的。
弯道过后是直线赛道，王桉一油门踩到底，仪表盘的转速指针疯狂飙升，极限状态下，车子剧烈颠簸，前轮已经快要滑出地面。
王桉一保持着平衡，稳稳的贴着赛道，擦着对方车身驶进终点。
周围一片哗然。
“卧槽？”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
熊哥站在山顶的中心点，不停追问旁边的人：“哎哎哎，到底谁赢了？”
“说不好啊，感觉他俩好像打成平手了。”
“不是吧，我看着是二饼的车先进来的！”
“二饼今天这技术也太拉垮了吧？”
旁观者们激动的讨论着，只听主驾驶门咔的一声打开，大家跟着看过去，一双长腿先迈了出来，即使在庞大的车型前也完全遮盖不住的身影，而王桉一保持着居高临下的姿态下了车。
光是在气势上就秒杀众人。
擦边的输赢早已没人在乎。
熊哥不服气，又问江仿：“你说，到底谁赢了？”
江彷理都不理他，只看着不远处的王桉一，隔岸观火。
王桉一的眼神飘来飘去，在看到目标人物后紧紧圈住。他走过去时，空气中散发着硝烟般的气息。
“你怎么不说话？服了，我自己去看！”熊哥刚要转身，就被王桉一逼近的身影吓到退后。
“哎，”王桉一痞里痞气的喊他，“我有一个朋友想问候你一下。”
熊哥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陈晏丘此时下车，周围有人认出他，一传十的效应发力，大家陆陆续续看向他。
而陈晏丘看着那个不可一世的王桉一。
王桉一使出全力狠狠的给了对方一拳，这拳的重击力不小，熊哥被打得踉跄几步，一屁股摔在地上。
周遭一阵低呼，算是彻底领会到他的脾气。
——就算我输了，我还是会给他一拳。
陈晏丘想起这句话。
王桉一转了转手腕，面无表情看着对方，说：“你应得的，记住，别再来招惹我。”
“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我说到做到。”
他发起火来的样子很有压迫感，眼里满是戾气，毫不客气的刺过来。
熊哥一下子被镇住，连发怒的话都忘记开口。
江彷冷笑一声，说到底，他也看这狗仗人势的主不爽很久了。
熊哥智商低，情商更近乎为0。平日圈子里谁都借着捧他拿他开涮，而熊哥也不负众望，横冲直撞给大家提供不少好笑的节目。本来今天想借他杀杀王桉一的锐气，谁知道会把陈晏丘牵扯进来。
但不得不说，王桉一这一拳，实实在在的爽。
王桉一发泄完，转过身时，和江彷挨得很近。江彷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不和他正面相对。
如他所想，王桉一不会找他麻烦，双方都心知肚明真要起冲突，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他俩的事就这么翻篇了。
晚十点，海边有一场酒店组织的篝火晚会。
火焰升起，不断升温，一簇簇火光把沙滩照得通红。游客们席地而坐，蓝牙音响放着RNB音乐，主唱虚幻飘渺的唱法很勾人。空气中有玫瑰花的气味，有甜丝丝烤棉花的香气，还有威士忌玻璃酒瓶碰击的声音。
罗宾架起烧烤架，烤了不少海鲜和素菜。二饼想要多放辣，被罗宾一顿赶，因为陈晏丘口味清淡，所以在调料上罗宾下手很轻。
二饼不见外地拿起一份生蚝就吃，嚼得满嘴都是还不忘说话：“我不管啊，你那朋友根本不关心输赢，算他自己主动弃权。但我可是大放水，所以你答应我的必须做到。”
陈晏丘背靠大海，衣摆在风中扬，一些在车中零零碎碎的记忆拾起，他忍不住挑起嘴角。
这一笑，倒给二饼整得心里没底。
顾不上三七二十一，二饼的油手上去就抓陈晏丘的胳膊：“你别吓我啊，哥，你不会给我希望再给我绝望的，对不对？”
陈晏丘回过神，语气冷冷道：“手，拿开。”
二饼悻悻地抽回手，陈晏丘看着自己胳膊上的斑点油渍，强忍住要揍他的情绪说：“我说过的话从来不会收回来。”
强心剂给足，二饼嘿嘿傻笑，继续吃吃喝喝，和罗宾插科打诨。
罗宾平日里好研究酒精饮品，他跟二饼卖关子，说自制了两杯莫吉托，还放了点特殊配料。这可给二饼新鲜坏了，非要尝尝。
但罗宾不给，说今天数量有限，就两杯，没他的份。
“你这就不地道了，”二饼还在坚持，“好东西不得一起分享吗？”
罗宾伸出食指摇了摇：“No，今天很不凑巧，下次吧，下一次罗老师亲自给你调制反舌鸟。”
话虽这么说，但罗宾还是把其中一杯莫吉托递给陈晏丘：“喝吧，专门给你的。”
陈晏丘看着再普通不过的酒，问：“放了什么配料？”
“哦！说到这个啊，”罗宾立马来了精神，“小镇有一口井，他们酒店人员跟我说……”
二饼迫不及待要夺另一杯，被罗宾及时拦住，俩人拉拉扯扯的功夫。二饼越过他瘦小的身体往后看去，然后嘴巴呈O字型状态。
“啊哦。”他喊了一声。
是老邹，身后还跟着王桉一。
他依然多姿多彩，穿着浮夸又吸睛的沙滩服，手里举着个椰子。跟在老邹背后，不紧不慢的吸着可口的椰汁。
王桉一没少被老邹训，但都被他驾轻就熟的一一躲开。唯独，唯独老邹听到陈晏丘大名时，就像被踩了脖子的鸡一样，滑稽的很，还非要拉着王桉一过来道个谢。
所以他们的目标是陈晏丘的方向。
老邹人圆滑，说起话也好听到不行：“哎呀，陈导。我这儿吃个饭的功夫没看住，自家艺人给你添麻烦了。王桉一年轻气盛经不起人家激他，主要也是想给助理出口恶气。那帮臭小子们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还把你牵扯进来了。等我下次看到齐哥，得跟他好好说道说道，江彷这小屁孩太能招事了。”
好家伙，老邹不愧是靠这张巧嘴生存度日，两三句的功夫就把王桉一摘得一干二净。还顺带提了嘴江彷，意思就是事是他找的，人也是他的人，跟我家艺人没半点关系。
饶是陈晏丘年纪轻轻，老邹人过半百，都得乖乖喊上一句陈导。看着老邹低头献媚的模样，王桉一不禁笑出声。
老邹马上回头瞪他。
王桉一讪讪闭嘴，难得，看上去有点乖。
“邹叔，”陈晏丘唤了声，下巴点了点王桉一的方向：“我也就比他大三岁，您毕竟是长辈，如果不介意的话，您可以叫我晏丘。”
“我也可以这么叫你吗？陈导？”王桉一脑袋凑过来。
“嘿，你这孩子——”老邹给他一记眼神。
陈晏丘笑了笑，没应他，拿起另一杯酒贴在王桉一的后颈上，说：“叫丘哥。”
清凉感袭来，王桉一配合的打了个冷颤，他接住陈晏丘递来的东西，问：“什么东西？”
“请你的，”陈晏丘碰了他下的酒杯：“罗大厨特制”
王桉一灌了一口，这口喝的有点猛。他本来就不胜酒力，轻度酒精都能上头。
“没什么区别啊，它特别之处在哪儿？”王桉一问他。
“魔法药水，”老邹秒回道：“你喝了就能乖乖听话，再也不会给我惹麻烦。”
“切，”王桉一的脸颊发烫，脖子泛出一阵阵的红，语气不屑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世界上是没有魔法的，少在那里幻想有的没的。”
老邹懒得理他。
王桉一继续和陈晏丘碰酒，一种我干了哥们儿你随意的洒脱。
喝得有些上头，浑身肌肤慢慢燥热起来。
“陈导，你说，我们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呢？”
这是王桉一今晚仅存的记忆里说的最后一句话。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