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谢家与温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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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棠拆石膏那天，温昭雪带她去吃了火锅。
"嘶——辣辣辣！"阮棠灌了半杯冰可乐，嘴唇红得像涂了胭脂，"医生说我三个月不能剧烈运动，呃......那新戏怎么办？"
温昭雪慢条斯理地涮着毛肚："延期。"
"啊？投资人没意见？"
"我就是投资人。"
阮棠一口可乐喷出来："......牛逼。"
服务员送来甜品，是阮棠最爱的红糖糍粑。她咬了一口，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谢家那对双胞胎......"
"谢莹判了无期。"温昭雪给她夹了块牛肉，"谢玥精神鉴定有问题，送进了精神病院。"
阮棠撇撇嘴："便宜她们了。"
窗外下起小雨，玻璃上凝结的水珠模糊了街景。
温昭雪看着窗外，突然说："你想知道谢家和温家的恩怨吗？"
阮棠筷子一顿："......能说吗？"
"回家说。"
温昭雪的公寓铺满了夕阳的余晖。
她从保险柜里取出个老式牛皮笔记本，封皮已经泛黄。
"这是我母亲的日记。"温昭雪轻轻抚过扉页上的钢笔字，"从你出生那年写起的。"
阮棠瞪大眼睛："我出生那年？"
"嗯。"温昭雪翻开一页，"1989年，温氏和谢氏第一次合作。"
1989.3.15 晴
今天见到谢家的小女儿了，叫谢琳，才十八岁，却已经能替父亲谈生意。老谢说要联姻，让琳琳嫁给志远。志远当场摔了杯子......
阮棠倒吸一口凉气："等等，志远是......"
"我父亲。"温昭雪面无表情，"当时他已经和我母亲订婚了。"
1989.4.2 阴
志远最近总往谢家跑，说是谈项目。今天在他西装口袋里发现条珍珠项链，不是我的风格......
1989.5.20 雨
怀孕了。志远听到消息时表情很奇怪，既不是开心也不是难过，像是......在算计什么。
阮棠心跳加速："这......"
温昭雪继续往后翻，停在1990年夏天。
1990.7.12 暴雨
志远带我去谢家赴宴，遇到阮家的小女儿，刚满周岁，粉雕玉琢的。谢琳一直抱着不撒手，还说要定娃娃亲......
"这说的是我？"阮棠指着自己鼻子，"我和谁定亲？"
温昭雪没回答，翻到下一页。
1990.7.15 阴
志远和谢琳在书房吵得很凶，我听到"实验""药物"之类的词。晚上发现日记被人动过......
再往后翻，连续十几页都被撕掉了。
"被撕掉的部分，"温昭雪轻声道，"就是一切的开端。"
1990年冬天，温昭雪的母亲死于难产，而谢琳在同一天失踪。
"太巧了吧......"阮棠后背发凉，"同一天？"
温昭雪合上日记："我父亲对外宣称，谢琳去国外留学了。"
"但实际上？"
"实际上，"温昭雪从书架上抽出一份泛黄的报纸，"她死在了温氏实验室里。"
报纸角落有则小新闻：《郊区别墅起火，一女子身亡》，配图是烧焦的建筑残骸。
阮棠手抖得拿不住报纸："这......这和谢家现在做的......"
"一脉相承。"温昭雪冷笑，"只不过当年实验对象只有谢琳一个人。"
阮棠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说娃娃亲......"
"谢琳想让你嫁给她儿子。"温昭雪直视阮棠的眼睛，"也就是谢熙熙的哥哥，谢琛。"
"谢琛？"阮棠皱眉，"没听说过啊......"
"因为他三岁就死了。"温昭雪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死于先天性心脏病——谢家遗传病。"
阮棠猛地站起来，打翻了茶杯："所以谢家一直在研究的药......"
"最初是为了救谢琛。"温昭雪抽纸巾擦水渍，"后来变成了武器。"
窗外雨越下越大，敲打着玻璃像某种密码。阮棠抱紧靠垫，突然觉得冷："那你父亲......"
"他知道。"温昭雪望向雨幕，"他一直都知道。"
1995年，温志远突然把年幼的温昭雪送到国外，表面上是接受更好的教育，实则是为了保护她远离谢家。
"保护？"阮棠不解，"他不是和谢家一伙的吗？"
温昭雪摇头："人心是复杂的。他可以为了利益与魔鬼交易，也会为了女儿与魔鬼翻脸。"
她打开手机相册，找到一张老照片：小小的温昭雪站在夏令营队伍里，身后不远处是扎着羊角辫的阮棠。
"我们见过？"阮棠凑近屏幕，"我怎么没印象......"
"因为你掉水里了。"温昭雪难得地勾起嘴角，"我救的你。"
记忆的闸门突然打开。阮棠想起六岁那年，她在夏令营失足落水，是个小姐姐把她拖上岸的。后来她发了三天高烧，记忆都模糊了。
"所以......"阮棠心跳加速，"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嗯。"
"那为什么不早说？"
温昭雪垂眸："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阮棠突然想起林月，想起齐枫，想起所有被卷入这场漩涡的人。愤怒像岩浆一样喷涌而出："那我们算什么？棋子吗？"
"阮棠。"温昭雪按住她发抖的手，"我母亲日记最后一页写着——'如果有一天昭雪找到你，请相信她'。"
阮棠红着眼眶："凭什么？"
"凭这个。"温昭雪从项链上取下一枚戒指，内侧刻着两个小字：【棠雪】
"这是我母亲设计的，"温昭雪声音轻柔，"她说要送给未来的儿媳妇。"
阮棠的眼泪砸在戒指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你们温家人都这么肉麻吗？"
温昭雪把戒指戴回脖子上："现在，该去见见谢琳了。"
"谢琳？"阮棠吓得差点跳起来，"她不是死了吗？"
"尸体DNA比对有问题。"温昭雪拿起车钥匙，"精神病院那个'谢玥'，就是她。"
雨夜的青山精神病院像座阴森的城堡。
院长亲自带路，一路上絮絮叨叨："304号病人很特别，三十年来从不说一句话，直到上周突然开口要见温家人......"
304病房的门开了，一个瘦削的女人坐在窗前，银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听到动静，她缓缓转身——
阮棠倒吸一口凉气。这张脸和谢莹有七分像，但眼神完全不同，像一潭死水。
"来了？"谢琳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比我想的晚。"
温昭雪站在门口没动："你要说什么？"
谢琳的目光移到阮棠脸上，突然笑了："小丫头长大了。"她指了指床头柜，"打开。"
柜子里是个铁盒，装着几张照片和一封信。照片上是年轻的谢琳抱着个婴儿，站在温氏实验室门口。
"这是......"阮棠凑近看，"我？"
"1989年7月12日，"谢琳轻声说，"你父母车祸不是意外。"
阮棠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什么？"
"你父亲发现了温志远的秘密。"谢琳咳嗽起来，"他想救你，所以把你托付给了我。"
温昭雪皱眉："证据呢？"
谢琳从枕头下摸出个U盘："当年实验室的监控。温志远亲手删的，我备份了。"
阮棠双腿发软，不得不扶着墙才能站稳。
"为什么现在才说？"温昭雪冷静地问。
谢琳望向窗外的暴雨："因为谢莹快死了。"她苦笑，"遗传病，和我儿子一样......"
原来谢家姐妹反目，正是因为谢莹想用极端手段延续生命，而谢琳反对。
"我把玥玥送到国外，就是不想她卷进来。"谢琳的眼泪划过皱纹，"可她终究是谢家人......"
温昭雪拿起U盘："你希望我们怎么做？"
"结束这一切。"谢琳疲惫地闭上眼，"让我女儿解脱。"
回程的车上，阮棠一直盯着U盘发呆。温昭雪打开暖气，握住她冰凉的手。
"要现在看吗？"
阮棠摇头："......回家再看。"
公寓里，温昭雪泡了热可可。阮棠蜷缩在沙发上，像只受伤的小动物。
U盘插入电脑，画面是三十年前的温氏实验室。
穿着白大褂的温志远正在和什么人争吵，镜头一转，出现了阮棠父亲的脸——
"你们这是人体实验！"阮父厉声道，"我要举报！"
温志远冷笑："你以为能活着走出这里？"
画面剧烈晃动，接着是刺耳的刹车声和爆炸声。
视频结束。
阮棠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所以......我爸妈是英雄？"
"嗯。"温昭雪轻轻擦去她的泪水，"他们想救那些被当成实验体的人。"
"包括谢琳？"
"包括谢琳。"
窗外雨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进来。阮棠突然问："你恨你父亲吗？"
温昭雪沉默了很久："恨过。但恨改变不了过去。"
"那什么能改变？"
"记住。"温昭雪捧起她的脸，"记住为什么而战。"
阮棠靠在她肩上，听着彼此的心跳。三十年的恩怨，两代人的纠缠，最终以这样残酷的方式揭晓。
"温昭雪。"
"嗯？"
"我们算不算......"阮棠声音越来越小，"命中注定？"
温昭雪吻了吻她的发顶："算。"
月光下，项链上的戒指微微发亮。
阮棠想，或许命运就是这样，它给你最深的伤痛，也给你最甜的糖。
正如黑夜再长，黎明终将到来。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谢家与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