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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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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至,黑沉的天空布下寂静。
一股呼啸黑暗的杀戮奔腾而来,带着迅猛的疾风淹没了孤寂的大难临头的哭喊声。
一群人裹着形态各异的黑衣,手持花样利器,□□灵兽驰骋于蛮荒之地,正浩浩荡荡奔赴魅骨一族的封禁地。
魅骨一族世代久居之地,与外界隔着一条满是星辉的冥河。
时限已至,封禁地一道白色封印逐渐消散。
两岸之间,赫然出现一座由冥河中哀怨嗔语的万千亡灵汇聚而成的拱形血色桥。
“封印解开了。”花落迟开始挥舞起手中铁制镂空的白色折扇,封禁地里数亿红盈盈的花瓣翩翩起舞,“我要祭旻花瓣落满巅府之都。”
“上桥。”战兮离迈着沉重的步子,踏上桥。
过去的记忆如洪水爆发版疯狂肆意于他的脑海里,垂髫之时愉悦的时光仿佛就在昨日。
二人齐步移步到桥中间。
“来者何人?!”桥岸的魅骨一族领头人道。
这一战,十二年前就已成定局。
面对桥上披着黑袍的二人,众男子没有怯懦,更加握紧手中的劣等武器,准备蓄势而动。他们家中妇女儿童俨然撤离此地,被安置在相对安全的隐蔽地段。
战兮离默不作声,只是伸出左手,逐渐幻化成型出一柄血色中黑雾缭绕的长剑。右手摘下帽子,露出在黑暗中散发迷幻红光的左眼。
此剑名为离殇,魅骨一族奉为佑族重器,是十二年煎熬岁月中每位族人朝思暮想的救命稻草,是对一族之首的无尽思念与期盼。
“吾乃孑然之子。各位叔叔,久等了。当年母亲封印此地,施法给离殇,一并把我送出此地,免于一死。如今,我已成人,授予我的责任我自会承担。受我一拜。”战兮离左手扶剑,虔诚单膝下跪。
花落迟持扇作揖,深鞠一躬。
领头人无比清楚战兮离的身份,潸然泪下。他带领众人亦纷纷下跪,道:“小神主,有劳了!我代族人致谢。”
战兮离战起身,抬眸,见百名男子双膝下跪,内心颇为震撼:“誓死守护!”
一炷香后。
一群来路不明的人,抵达封禁地。
眼见血色拱形桥桥头有人执剑守桥,十二年前到过此地的部分人员由兴奋转为胆怯。
组织此次活动的头目,一纵跳下灵兽,夺过手下的望远镜,仔细一看——桥上的人一身红衣,身姿窈窕。
“魅骨一族的女/色,果真万种风情。”他想,“这次要多带几个回去享受,卖出手也价值不菲。等等——”
他反复确认红衣人的手中的剑,心中:“孑然当年不是魂飞魄散了吗?!离殇剑为何会在此!”
“你过来。”他叫唤手下,接着在手下耳畔呢喃细语。
“是,一定会把消息告知长老。”手下急忙离开此地。
头目又派人去打头阵。
几个蒙面男子手执利剑,飞速进军拱桥。
谁知,还未到桥头,几道剑光便让他们纷纷倒地,鲜血迸溅。
骤然间,一个冷如冰霜的女声,像是用了扩音器般,道:“不想死者,现在滚!!”
话音未落,有人心生畏惧,光速逃跑;有人以身试险,冲锋陷阵。
“发家致富,一战成名,就在此举。众勇士不要畏惧,一起上!”头目在队伍中间发号施令。
战兮离执剑冲刺道队伍中,厮杀开始,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家有妻儿父母者,快滚!!”女声再次响彻云霄,“若执意杀戮,那只好,杀无赦!”
“莫听胡言!我牵制住她,各勇士速速上桥。”头目与战兮离对打。
有人斩钉截铁,快步桥头;有人模棱两可,不知如何是好。
眼见有人快冲到桥头,战兮离用离殇割破手腕,血液顺着剑身蜿蜒而下。
再一施法,他的血液化作万千根纤细的血线,疯狂蔓延。
血线穿过每一人的身体后,都生出一朵巴掌大小的祭旻花。
在祭旻花的控制之下,众人身体无法动弹,身体悬浮半空,手中刀剑,纷纷坠地,发出声响。
“歃血,祭——”
此言一出,夜空出现巨大的圆形符文。
远在巅府之都的修士,意外瞧见夜空中红光四射,纷纷禀告各家长老。
觉察此事的长老,夜里惊醒,未等换衣,出门夜观天相。
“这巅都要变天了!”一位老者不禁感叹,“百因必有果。因果好轮回啊!”
翌日。
巅府之都,祭旻花瓣一直落个不停,就连犄角旮旯都是花瓣。
貔貅小道。
茶馆下,些许修士和平民喝茶议论昨夜奇遇之事。
“魅骨一族的神主,名震天下的神武美人,孑然,十二年前竟然没有死。”一修士低语,“巅府大长老,当时不是说,她已经挫骨扬灰了。怎么,昨晚还出现此等荒谬之事?”
“只怕,另有隐情。我等小小修士就不要在此议论,恐招祸害。”另一修士话锋一转,“今年的切磋武式,你准备的如何?”
旁边一桌客人。
“欺人太甚!”一位彪形大汉,拍案而起,“我家弟弟,昨夜一去,今早在封禁地寻到人,你们猜怎么着?”
“驾鹤西去了?”
“这倒没有。人傻了。”大汗唉声叹气,“就跟傻子一般,只会瞪着眼睛,不会说话!不会吃饭!!连自己如厕都不行。”
“不祥之地,他还去……没死就不错了。”
战兮离一身黑衣,途经茶馆,听闻到谈话,不禁嘴角微扬。
漫天落花飞舞,惹得人间风动。
貔貅小道直达貔貅花楼。小道中间是条直径宽达三丈的清水河。河两侧满是高大的四季无色梅树。
移步到貔貅花楼楼前的石拱桥上,战兮离驻足,欣赏祭旻花瓣与风为伍,惊得巅都一片喧嚣。
“娘亲,我为你申冤了。即便世人不知,倾尽一生,我也要还你和爹爹的清白。”他想。
世人不知,祭旻飞舞寓意冤屈而亡。
世人皆知,孑然因野心勃勃,戕害族人,杀伐果断,死于正义之下,挫骨扬灰。
貔貅花楼呈环形,高达五丈。远近闻名,繁华至极。
楼顶房屋内。
“姐姐,我好想你。”花落迟站在窗户旁,伸出手接住一片花瓣,内心,“你放心,兮离已经能够顶天立地。“ ”
顿时,房门被人毫无预兆推开。
“老板,你的心肝宝贝,来了!!”店员急匆匆道。
花落迟被吓的一个激灵,接着转身,开扇,一脸愠怒:“再有下次,不敲门就进入,扣月银。把他送进我的卧房。”
话毕,他便去到隔壁房间,有条不紊地找出各类药材,而后疾步赶到自己的卧房。
“你守在门口,务必任何人不能靠近。”
进入房门,他用手中的扇子施法,布了三层封印。
战兮离坐在床上,放下戒备,拿下左眼上的精雕细琢的木制面具。
“快,解开衣服。”花落迟焦急道,“面色都苍白不少,伤口你处理过了吗?”
“不用!那家伙早帮我治疗好了。”他抹起衣袖,露出昨夜割破的手腕,“已经愈合了,估计明天就看不到任何疤痕。”
“那小家伙?不行,我还是不放心。”花落迟上手解开战兮离的衣服,察看伤势腹部的伤口,果真皮肤上只有疤痕,“看伤口,愈合的还行。”
彼时,战兮离心口和后背处三寸长的竖曈和肚脐眼上的眼瞳遽然张开。两只眼睛的尺寸大小一样,瞳色都是温澜如风的蔚蓝色。
“他又用这破眼睛偷窥你了。”花落迟气鼓鼓道,“后悔当初救了他。离开,倒是再你身上留下三只稀奇古怪的眼睛。一看到这三只眼睛,我就感觉自己被监视了。糟心!”
“哥哥!”战兮离心田中,谁人话音响起,“我来寻你。”
“你不用来,我不认。”他单手贴在心口回应。
下一秒,战兮离身上的眼睛就立刻闭合。
生气了。
“这小家伙有对你说什么了?“花落迟即便清楚内因,依然好奇问道。
“不关你的事。”战兮离拉起衣服,道,“用你捏造的假人皮,把我左眼掩盖成毁容的瞎子。”
“你不是都带了障眼面具了?为何多此一举?”
“你觉得背后那群人会就此作罢?我们势单力薄,他们勾结,混淆黑白,力量强大。幕后黑手还没浮出水面。”
“行吧!真不知道你每天在打什么小算盘?”花落迟把兮离的耳前的头发捋道耳后,语重心长,“一定要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你没了,我也就没了,魅骨一族彻底完蛋。明日,我将启程去黑市。时机已到,是该收网了。”
战兮离久久叹出一口气:“知道。你也小心。”
楼外,祭旻花依然飞舞。
私塾里,学者落墨题诗,弄墨作画,花飞花满天,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跃然纸上;雅乐堂,乐师奏乐,舞者在露天舞台,与落花为伍,翩然起舞;修行城,掌门人命宗弟子清扫庭院,容不得花瓣污浊所谓清修之地;街上行人,撑着油纸伞,嘴里祈福,驱除邪祟。
完事后,战兮离一身不同于昨夜的夺目红装,身形昳丽,长发微沾落花,拎着两坛酒,漫不经心地穿梭在人群中。
娇媚美人,频频回头,只为多看几眼俊丽之姿。
无意争惊艳,偏是人间一抹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