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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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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巅都首府殿堂。
十八位长老齐聚一堂,按座次安分端正坐好。其得意门生,跪坐其左右。
他垢居于坐在最东面,众人面向他。
“我们英勇无畏的弟子,为了永绝后患,以身试险,战死于魅骨一族的封禁地。”他垢面色凝重,久久叹气,“为此,我深感悲哀,同时也为他们的英勇而骄傲不已。众弟子听令!我们要追随他们的意志和步伐。他们的英灵将长存不灭……”
参加昨夜活动的巅都弟子无一生还,包括传信的那位。
“魅骨一族余孽尚存,天下苍生永无安定之日。此族人,生性狡诈,诡计多端,乐于戕害他人,不可多留……”傩邺长老振振有词,“我向诸位提议:彻底剿灭魅骨一族。即便十二年前,他们罪恶滔天,我们仁慈,未曾赶尽杀绝。现在倒好,昨夜,对我们的弟子痛下杀手,撕魂裂魄,当真碎尸万段!”
战兮离把当年大战中被孑然种植祭旻花魂的人一刀了断。其余人,都是丢了魂魄,痴呆而已。一月之后,自会恢复神智。
然而,巅都弟子的惨烈死状却和傩邺长老描述的八九不离十。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黑红色的祭旻花浴血盛开。
猛然间,众人的视野中,第五一独一如既往流浪汉模样,腰间挂着酒壶,浪浪荡荡走向他垢。
他垢疾速起身,瞬间变得和颜悦色:“师兄,今日怎么劳驾您到厅堂议事?”
“苟苟啊,我来给我的爱徒报名参赛武式。”
“怎么不让他本人前来?”
“他本人?啧啧!徒儿自幼体弱多病话少,不善战斗与言辞,和众弟子相处不洽,受人排挤。所以,为师得亲自来一趟。”一独掏鼻孔道。
“报名得本人来,检查资质,符合条件才可参赛。”
“哦,我这就召我徒弟到此。”一独弹飞一团沾在手指上的粘稠物。
他垢黑着脸,看着衣袖上的粘稠物陷入了沉思,却不敢抱怨。
“那糟老头子,是什么人物?掌门人,对他毕恭毕敬的。”十五岁的世家公子慕曦瑶凑到跪坐在他身旁侍从师兄的耳畔问。
“回禀公子,他是巅都前任掌门人。现任掌门人的师兄。”
“怎会以如此落魄样貌示人?!成何体统!”
慕曦瑶生来就是金枝玉叶的世家贵公子,认为一独此种模样难登高雅之堂。
正在匿迹境内打扫屋子的战兮离,接到一独的传送符文,立马出门,直抵殿堂。
众目睽睽下,战兮离大步流星走到一独身旁,恭敬作揖:“师父,有何吩咐?”
“爱徒,快来!苟苟要你亲自来报名。”一独笑道,“我先回去了。这会议无聊死了。听不了分毫,怕污染耳朵。”
“如此轻易就落套,要的就是你的徒弟!师兄,没脑子可无法胜任掌门之位!”他垢心中无比愉快。
话罢,他已经出了门,高声留下一句:“苟苟,不可欺负我唯一的宝贝弟子哟!”
待他离开后,他垢表情严肃,言语冰冷而压迫:“师兄,唯一的弟子。就是你?”
“正是在下。”战兮离眼里满是玩味,丝毫不胆怯。
“站好了!”
话毕,他垢便是挥手施法,一道金光环绕着他。
“这弟子,资质和根骨都不佳!”他垢思忖,“师兄,要这般弟子有何用?!等等——他身上有一股神秘力量!”
继续加大施法力度。
“竟追寻不到源头!”他垢内心,“我到底要看看师兄能培养出什么天骄弟子!”
战兮离体内的神秘力量感受到外界的刺激,现已觉醒,不再沉眠。
在场内,其余长老也觉察到一股强大的斥力,充斥在战兮离周围。
不久,战兮离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他垢见状,面不改色:“太弱了!你的武器呢?”
他的内心:“这人怎会与孑然有关系?我就说怀疑错了!送信的人栽赃陷害他。确实有几分孑然姿色,乳臭未干上小子而已。”
闻言,战兮离仇视着他,用手指把嘴唇上的鲜血如涂口红般抹过嘴唇。
“这和报名有何干系?”
“难不成没有?”
战兮离抬起手来,凭空召出一支银白色,纹路别致的箭。
“哦?还是自生武器。弓呢?”
“有箭无弓。”
话毕,殿堂里一阵哄堂大笑。
常人的认知中,有箭无弓,意味着是废品。远战无法射出箭,近战打不过刀剑铁锤。
他垢环视四周后,正色道:“肃静!”直视着兮离,“可以了,你的报名通过。”
允许其参赛。
显然,他垢想让师徒二人当众出丑,颜面扫地。
道别后,兮离转身就要提步离开。
“等等!”,傩邺厉声道,“摘下左眼面具!”
战兮离刻意迟疑。
“检查需要!”
他缓缓摘下左眼木制面具,露出提早贴好的仿真疤痕:“幼时贪玩致伤,左眼已残废。”
傩邺上前细致查看,并上手抚摸伤疤。而后,悄悄地向他垢眼神示意——没问题。
戴好面具,刚走了两步,又被叫住。
“且慢——未检查完!”
“还有?”兮离银瞳里满是不解。
“嗯——”傩邺一脸傲慢,“脱衣服,大庭广众之下。怎么?堂堂八尺男儿,不敢?你师父把你当女孩子养吗?”
“师父并没有龌蹉心思,也不如你一般咄咄逼人。”
“你?!”傩邺被激怒,一时语塞。
“怎么?这里还有女弟子,长老这般要求,成何体统!”
“考虑周全,我们开屏障。”他垢道。
他垢立马开启一道屏障,只有三人可见。
“后果自负!”
话罢,战兮离解开自己的有条不紊自己的上衣。
衣服从雪白的肩头滑落至地面,白皙的肌肤肉眼可视。
他身体上的三只眼瞳猛然睁开。
“你是妖怪?”傩邺问。
“好歹是名师,人和妖都分不清。”战兮离冰冷道。
“三只眼睛是怎么回事?”他垢问。
“我也不知。”
傩邺悄然对他施法,去除易容术。
三只眼睛再次感受到了侵略。他周围开始放电。
一分钟后。
屏障骤然消失。
傩邺顶着个爆炸头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他垢正焦躁万分地扑灭衣服上的雷电所致引起的火苗。
“我走了啊!再会,疑神疑鬼的二位长老。”战兮离整理着衣襟,戏谑讽刺道。
他虽身在巅都首府,拜第五一独为师,可人终究不归首府任何人管控,不必行礼。
“休要猖狂!”傩邺厉声呵斥。
待方才二位长老恢复状态。长老们又回归正题,开始讨论对策。
“定要魅骨一族血债血偿!虐杀我们的弟子……”傩邺继续扬声发表意见。
“倒打一耙!至今依然混淆黑白!一群老奸巨猾的东西!”战兮离心说。
数息后。
“为什么,这人,可以身着红衣?”慕曦瑶低语问道侍从。
巅都首府的弟子,服饰多是清淡颜色。
红色,是某些长老的眼中钉,也是他们永无止境的梦魇。
“他是刚刚那位邋遢的老者唯一的徒弟。除了老者,整个巅都首府,无人敢管他!”
“其身着红衣,虽招摇,”慕曦瑶顿时无法形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久久后,“别有一番韵味。”
“与父亲密室里的画像中的红衣美人,颇为相似。”他想,“定有瓜葛!”
孑然生前偏爱红色,出行在外,多是红衣伴身。加之倾城美貌,身姿体态娉婷婀娜,红色的眼瞳如宝石般无声闪耀,摄人心魄。
至今,她的一身红衣,依旧让当年见过其风采的人们,记忆深刻。
人们无法忘却她的“罪恶”和美誉。
战兮离也无法容忍罪恶之源,活得万般安宁与自在。
以红衣晃荡在他们视线中,不过是想提醒他们本身无法抹去的罪恶。
寂静徘徊在深夜。
他垢卧房。
重重禁制内,二人秘密私语。
“不可能!她早就死了。”
“那战兮离,会是她和战漫的孩子?”
“绝无可能!他们的孽种,我亲手杀死的,一剑穿心!他只是姓战,模样,神色似孑然而已。”
“会不会是他们的第二个孩子?”
他垢陷入沉思,把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
“不无可能。明媒正娶,成婚八年,不可能就一个孩子!緣罄一族肯定有所隐瞒。”他垢道,“但没有在战兮离身上找到魅骨一族独有的符文印记,一定不是他。”
今早,他垢收到加了十道禁制的一封密信。信中,指名道姓战兮离是孑然的亲身骨肉。
战漫,战兮离的亲生父亲,緣罄一族前任神执。
“也是!孑然毕竟是神武美人,多少人垂涎她的美色。战漫再怎么正人君子,还从未纳妾,我就不信只让孑然生一个孩子。”
“红衣女子?离殇剑?哼!除非孑然能起死回生!”他垢怒视着微弱烛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背后黄雀,藏了十二年了,终于肯浮出水面了!”
“送信的人查到了吗?”
“暂时没有。”
他垢怒火滔天,用脚狠狠地跺地板。
“再去查一查,战兮离身上的眼瞳!”
烛光泯灭,埋没于黑夜中。
*
三天后。
武式大会初赛。
比试台是个大圆盘,悬浮于半空中。
间隔圆盘十米远处,圆环环绕着圆台,呈逐级抬升,为观众席。
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如果没有人接住,摔下去,将会粉身碎骨。
花落迟戴着面帘,与同伴混迹于人群中。
“落迟哥哥,”萧萧夏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抱着他的左手臂,“兮兮哥哥今天的比赛是第几场啊?”
闻言,神溺沉坐在落迟右侧,拉着脸,夹着嗓音,模仿萧萧夏的甜美嗓音:“兮兮哥哥!咦~”
他骑着银狼闯进貔貅花楼,破坏了花落迟的生意。
他与花落迟相认,在貔貅花楼落脚居住。
“落迟哥哥!他又欺负我!”她气的直跺脚,掐住腰。
神溺沉也跟着模仿的有模有样。
“你们俩,”花落迟用折扇分别给他们的头各自打一下,“别吵!看抽签,不然怎么知道兮离和谁对打呢?!”
“请参赛选手抽签,号数相同为一组对决。胜者晋级,败者生死难料。如有主动认输者,视为失败,失去比赛资格。此外,生死状,选手签名。”
名门正派的弟子和各贵族的公子小姐,纷纷上前抽号。
参赛选手依次报号,工作人员统计安排赛事。
最终,战兮离对仗傩唯。
傩唯得知对手后,特地找到战兮离,露出比常人大三倍的肱二头肌,言语挑衅:“流浪汉的徒弟,必为败者。”
战兮离先是蹙眉,而后冷漠回应:“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赛场上见分晓!”
他依然雄赳赳气昂昂,靠着壮硕的体格。
傩唯,傩邺侄子,巅都首府排名第七,力大无穷,名扬巅都。
而战兮离,无名小卒,何以取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