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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旧事重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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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池进门后。
沈奶奶的脸一下就拉了下来,沉声问:“你们今天遇见什么事了,跟别人打架了?”
苏暮寒扬了扬眉回到“没有,我闲着没事带他去打架干嘛,我又不是有病。”
“没有,那小池怎么换手机了,我看那孩子的样子,不像没事就舍得换的。”说着,抱着点点进了院门。
苏暮寒没有回话,跟在后面关上院门,顺手开了大门口的灯。
沈奶奶迈着小步子走着,灯光照在她原色所剩无几的头发上,有些刺眼。
“下周我们晚一天去,给她们俩留点时间相处,免得人多了不自在。”沈奶奶说着叹了口气。
“行,我先上楼了。”
时间过得飞快,但对林池来说有些煎熬,等待的过程总是煎熬的,尤其是期待的时候。越期待越煎熬。
到了周一下午,但是没有收到苏暮寒消息,林池犹豫着要不要问一下他,然而聊天记录还停留在转账那里,让他无从开口。
字打了又删,重复了几遍,林池叹口气,犹豫着算了。他有些内向慢热,一句话总是在心里复盘无数次后,才有说出来的可能,也只是可能。
一只手伸过来拍了拍林池的肩膀,林池回头一张乖张的脸在他面前,个子也不是很高,眼睛给他这张平平无奇的脸,添加了些许色彩,“要不要晚上和我们一起去玩啊?”
“谢谢了,你们去吧,我今天有事。”林池平时话不多,跟这里的人也没什么接触,至今微信都没加过,难免有些抵触。
“什么事啊?很急吗?”
在林池手足无措之际,苏暮寒给他发消息了。林池也不管是不是刚发的消息,连忙拿起来,在那人面前晃了一下。
那人也很识趣地没有再纠缠,转身向几个社会青年那边走去,其中一个女孩脸上略带着些兴奋,问:“怎么样怎么样孙吉?他同意了吗?”
孙吉摇摇头回:“他今天晚上有事。”
听闻杨佳有些失落,“好吧。”
林池看孙吉走远了,忙看消息。
S:今天晚上有空吗?什么时候下班?
Y:有的,七点半。
正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断断续续持续了两分钟,林池以为他要发好多话,谁知道等来了一个“好。”
林池是一个P中带J的,说好了有什么事,但一直不告诉他去干什么,怎么集合联系,他会抓心挠肺地难受。
Y:?所以?我去找你还是?
S:什么时候下班?我去找你。
Y:七点半。
冬日里的太阳落得早,林池出了大门,苏暮寒站在路灯下等他。
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林池有点过意不去,天气这么冷,还让他在外面等着。
“你…要不你直接告诉我地址,我自己过去吧。”林池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苏暮寒一脸问号:“你自己去,那个巷子你找得到路吗?”
…绝杀。
林池在心里咆哮,这边的巷子怎么这么难走。他刚来时,回个家都要绕个俩圈,才能找得到。
“好吧。”
苏暮寒也没回话,从包里拿了双手套递给他,说:“戴上吧,过去的路上会有点冷。”
起初林池还心想有那么夸张吗?连雪都没有还需要戴手套?
到了地方,林池双手捂着耳朵,明白了为什么要戴手套。
转头看苏暮寒,他像是感觉不到温度一样,不仅面无表情也没有捂耳朵。林池心理腹诽,他这样显得我有点弱,怎么办!
苏暮寒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习惯了就不冷。”
……他那眼神让林池尴尬。每次跟他在一起,林池都觉得自己在裸奔,一点心理想法,都被他看光了似的。
俩人进门后,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人,闵钊照例抬头看了一眼,对苏暮寒说:“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这话换了别人听去没什么,但落到我们林·敏感内向·池耳朵里,就是一枚炸弹,脸瞬间就被炸红了。
“不好意思。”林池说完后,苏暮寒他一眼,对闵钊说:“这才几点,影响到你睡觉了?”
闵钊摇摇头:“你这人真没意思。”
“所以?”苏暮寒疑惑。
闵钊转移话题道:“你们这次什么时候过去?帮我带束花给她吧。”说着从一旁的抽屉里,将林池的手机拿出来。
苏暮寒接过递给林池:“你这人也挺没意思的,自己去。”
闵钊低低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苏暮寒看着他,沉默了一会轻声说:“走了。”
林池在这场对话中,全然是透明的状态,但结合上次,他心里大概也清楚。走出店门,林池问:“吃饭了吗?”
没等苏暮寒开口接着说:“有一家麻辣烫挺好吃的。”饶是林池自己,也察觉到这句话的生硬和挽留。要是苏暮寒拒绝,下一句话就会是,“我推荐你去尝一下。”
苏暮寒启动电瓶车,把头盔递给林池:“你导航吧。”
今天巷子里格外热闹,一群老太老爷坐在林池租住的那栋院里,操着一口本地方言聊天,院门敞开着,正巧对着苏暮寒家的院门。林池下了车,替苏暮寒打开院门。
“我就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说着将头盔递给苏暮寒。
苏暮寒点点头。
路过那群人,林池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不免有些不自在,他小跑着上楼。
回到家打开窗子,对面的院门已经关了,院子里没有开灯,只有从客厅里透出来的光,微弱、却也不能忽视。
院子里传来声音,林池听不懂,却突然想到,自己这样很像一个偷窥的。
关了窗,洗了澡。林池坐在书桌前,拿出数位板连接上手机。
将旧手机打开,找到在网络上搜罗的各种画画教程,心里长呼一口气,同时心里记着苏暮寒的好,要不是他,自己会选择从新再找。
虽然他已经有师傅了,但他不好意思问,生怕她觉得烦。
隔天晚上,林池下班在院子里,遇见了房东。昨天房东也在,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头发还是乌黑的,眼睛亮亮的,脸上难掩八卦气息:“男伢儿你怎么跟他们认识哒。”说着朝苏暮寒家门口使眼神。
林池有些不解,随口敷衍道:“缘分认识的。”
“尽讲些没边的话。”老太太笑着双手插在袖子里,“我跟你白搭吧,可不是我乱说别人侬,你过来坐。”说着带着林池走到院的凉亭。
林池听着她夹带着方言的话,也能猜出来大概什么意思。
“男伢子,我跟侬讲。他们这家小孩,昨天晚上和你一起的那个,说来也可怜,从小无父无母。”
林池有些诧异,没想到会以这个为开头,看老太太之前的架势,是会让苏暮寒家身败名裂的,真是出乎意料。林池在心里检讨自己,不要再对别人有刻板印象了。
“他老娘生下他的时候难产死啦,那天大着个肚子,腿上流着血出来哦,我还去帮忙了,送上车就没再回来了。唉,说来可怜哦,他老爹办完丧事就出去了,不知道每个月有没有往家里寄钱,可怜那沈眉和男伢子过到现在。”老太太一口气接着一口气地叹着,回忆着过去:“沈眉嘛,从前就不爱说话,最开始偶尔搭俩句,后来嫁了人嘛话少啦,也是嘛,学习很好的,家里安排人结了婚,不高兴噻也理解。好不容易走过来呐,出了这么一桩事,养老本都晓得够不够噻。”
林池听着老太太的叹息声。良久,相顾无言。
林池以为说完了,老太太接着开口:“前俩年有个度娘,跟她家关系也很好哦,后来出了点事,度娘是平夷的,一个人在这边,上夜班出了事。那个店听别人讲是什么连锁的,我也不懂,总之是赔了点钱给她去打官司哒。但平夷那边重男轻女的,度娘老爹老娘来啦,听别人说要让她和那人结婚,一个度娘出了那事怕讲起来不好听,那小度娘也是狠,硬是坚持把那人送进去,那段时间在沈眉那里住着,度娘家里人来闹,沈眉也没把人给交出去。”
老太太随身带着个保温杯,讲累了喝了口水接着道:“那度娘老爹老娘也不是人,跟那个男的家里联系收了几万块彩礼,说要嫁给他。度娘晚上自己跑出去哒,在那边桥上跳下去了,捞了一俩天才捞到,她老爹老娘把钱退给那男的家,说遗体我们带不回去,推给沈眉家自己走了。后来才晓得,来的那不是度娘的老娘,是她的二娘。”
说完又喃喃道:“是嘛,哪有不爱自己小伢子的娘。”
林池点着头没说话,老太太告诫地说:“你要注意哦那男伢子,这俩人都死在他出生的那天,这弄堂里的人都说他邪性得很呢。”
对面突然传来开锁的声响,因为视角问题,只能看见长长的影子,短发的。林池微笑点头:“谢谢您,我先回去了,风大你也快回去吧。”
林池以前不信这些,以后也不会。更何况,他和苏暮寒以后都不一定有交集。
在林池看不见的地方,苏暮寒进了院门,没有着急回去,而是站在门口,背对着铁门,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