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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宇宙无名的夜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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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很快就来电了，Z赶紧把林见鹿送到医院里。
“我说了我没事的。”废墟的医院里，林见鹿狡辩道。“休息一会就可以了。你看，我现在眼睛也不花了。”
Z说:“那正好，你休息你的，医生看医生的。”
这里说是医院，其实也不过是个大一点房间。披着白大褂的医生检查完问林见鹿:“你有宇宙病？”
林见鹿点头:“是的，后来经过基因编辑治好了。”
“懂了。”医生一边开药一边道:“咱们这小破地方磁场和重力都不稳定。宇宙病的患者本就敏感，你第一次来适应不了很正常。”
林见鹿问:“废墟这样的人多吗？”
“多。我们这又没法做基因编辑，开药只能治标不治本。基本上都是慢慢熬到身体机能崩溃。”
“当然还有其他的办法。”医生说。
林见鹿道:“自杀。”
“经常有人因忍受不了身体的病痛而自杀。”医生说。
“你说，爱因斯坦女士发明这个基因技术有啥用啊？都用不了。”
林见鹿却道:“还是有用的。”
医生道:“哦对，你是外地人。”
“那你的病应该很严重，在其他稳定的行星上都能发病。能熬过来不容易。”
Z问:“你们这是不是经常停电。”
“对啊。时不时来一下，下次走路小心点，真摔出伤来废墟可救不了你。”医生说。
“行了，交费吧。”
他递出一张单子，林见鹿接过一看，被上面的数字惊到了。
“你这坑外地人呢。”
“哎呀，小本生意。”医生一脸奸笑。外地人被宰客是传统，有钱不挣是傻瓜。
Z:“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看着办吧。大不了我们就在这住下。”
林见鹿也说:“价格砍半。”
“真行不通啊两位。这样，我给你们换便宜点的药怎么样？”
林见鹿道:“什么样的？我看看。”
奸商递过来一个三无产品。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林见鹿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圆形药片。
奸商熟练地推销道:“我们这的人病了都吃这个，非常管用，包治百病……”
他还没说完，就见林见鹿将药片倒出仰头吞下。白晃晃的脖颈毫无血色，像一只引颈受戮的天鹅。
奸商急忙道:“你干嘛！”
林见鹿没理他。他突然起身冲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漱口，将嘴里的药片吐出来。
他回过头来，发丝沾了水，近乎透明地粘在他脸上。他说:“这药不对劲。”
他仿若无机质的眼睛转向Z，医生几乎能听到眼球转动时血肉黏腻摩擦的咯吱声在自己脑子里响起。眼前破败的墙壁，反光的洗手池，明晃晃地白炽灯，构成了一个典型的医院恐怖片。而这个苍白地男人就是寄宿在这里的鬼魂。
Z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仍然在林见鹿的目光示意下守住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事态发展。
“你…你们要干什么？”医生恐慌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那么多年他在废墟什么没见过。眼前这个男人手无寸铁，却让他莫名莫名胆寒。
“我不收你钱了！你赶紧走！”
林见鹿开口道::“请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他缓慢而礼貌道:“我只是想问你，这药从哪里来的？可以如实告诉我吗？”
医生慌乱中往门口退。他背后传来一声笑。
Z笑道:“你不要吓他啦。”Z扭头，漆黑的眼睛看向医生。
“他会好好说的，对吧？”他冲医生道。他近乎强制地将医生按在椅子上坐下。
医生结结巴巴开口:“从外面进的货啊。”
他说:“这不是什么秘密的事，街上贴的小广告看见没有？都是卖这个的。废墟的人都吃很久了，没出什么事！你不要乱说。”
林见鹿点头道:“这药吃了确实不会有事。”
他话锋一转又道:“但这不是你们废墟能研究出来的东西。”
他四下打量，然后道:“这里连一张干净的桌子都没有。”
林见鹿问:“你平时在哪里拿货？”
“有人送到安全区门口。对了，我警告你们，这里是安全区，这里不准动手……”
Z安慰道:“不用担心，那是你死之后才要考虑的问题。”
医生欲哭无泪。
林见鹿却道:“我没说要杀他啊。”
Z道:“咦，是这样吗？”
林见鹿点头:“当然，我又不是什么坏人。”
他看向医生:“你知道是什么人给你送的药吗？”
“我说我说！”听见自己不会死医生相当配合。
“是个男的，他没告诉我名字。剩下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谢谢。”林见鹿点头道。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他向门口走去，虽然脚步仍有点虚浮，但勉强撑得住身体。他对Z说:“我们走吧。”
临走前他付了医药费，原价。
Z跟在林见鹿身边问他:“刚才什么情况？那药怎么了？”
“那个药是个三无产品。到不是没有用，只是……”林见鹿迟疑了一下。
“我在实验室里见过这种药。”林见鹿道。
“因为各种原因，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这种药没有上市。”
Z道:“你说的实验室指的是安吉儿资助的那个？”
林见鹿点头。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通过这条线索找到安吉儿。”Z思考道。
林见鹿看向路旁贴着的小广告。
“救命灵药！包治百病！”
Z问:“我们是不是得去安全区外面一趟？”
林见鹿没回答他，他自顾自地往前走。
与安全区相对的，外面的地区更加鱼龙混杂。四处往来的行商或者海盗逃犯在这里落脚。当地□□时不时摩擦起火。
Z跟在林见鹿后面感叹:“咱们要是有武器就好了，安全区还好，外面的话不带点武器都不敢上街。”
林见鹿回道:“我以为你应该会喜欢危险混乱的环境…比如觉得很好玩？”
Z:“那也不能把命玩进去啊。”
他边走边问林见鹿:“你喜欢什么武器？”
林见鹿说:“激光的就行。不要用子弹的。”
“为什么？子弹更方便换。”
林见鹿无奈解释道:“第一次用的时候手腕脱臼了，心理阴影。”
Z被他的话都笑了。他感叹说:“你怎么像个清澈见底的大学生似的，看你这样子怕不是分分钟被人撂倒。”
“今年多少岁了？”
林见鹿像人机般有问有答，不多说一句话。
“二十二。”
Z在心里算了算时间。如果按照六年小学六年中学四年大学来算，还真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学生。但普通大学生身上可没林见鹿这么多的谜团。Z偷偷窥向林见鹿，此人对自己身上的谜团毫不掩饰，坦坦荡荡地站在那里，看地人心里痒痒。
一阵骚乱打断Z的思考。路边爆出一团骂声。“草的！又停水！”
林见鹿寻声望过去，却被Z拉走。
“小心点，不要乱看，别惹人注意。”Z说。
林见鹿问:“怎么了？”
“那边聚着的是宇宙海盗，看到他们身上的图案了吗？那是‘杀鱼’的人。”
林见鹿:“鲨鱼？”
“杀人的杀。我觉得单纯就是错别字。”
林见鹿却道:“或者可以理解为杀人鱼。”
“怎么理解都行。我听说他们被永无很有名的一个上将打的很惨，几乎死光了，没想道跑这里来了。”
林见鹿:“是简·奥兰。”
“好像是这个名字，我没太关注。”
林见鹿道:“你见过她的。”
“嗯？”Z奇怪道。
“什么时候的事？”
“在白夜。拦住我的那个人就是。”
Z皱着眉头努力回想。
“她就是啊。等等，你怎么被她缠上了呢？”
林见鹿不回答，抬脚就往前走。
“你慢慢猜吧，我不会说的。”
Z满不在乎，他跟上林见鹿说:“我一直跟着你，总有一天会知道原因。”
林见鹿突然停下脚步。Z直接撞到他身上。“哎呦，你怎么突然停了？”
林见鹿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无论什么药，制作它都需要很多设施，水电只是基础中的基础。而废墟经常停水停电。”
Z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也就是说，我们要找的地方要满足这两点。”
这样的地方废墟当然有。他们望向地下。重重钢铁之下是废墟的核心。它默默支撑着废墟上一切。
林见鹿:“当然，所谓灵药也有可能是从外面送进来的。不过我更倾向于它前一种说法。”
“说不准停水停电就是它搞的鬼。”Z道。
“既然有了线索就去看看。”林见鹿说。
只要随便找人打听一下就可以知道废墟的核心在哪里。建筑物们如植物向上生长，它的根部则向下扎根。安全区外最偏僻的垃圾场，废物和不知名生物的尸体围绕着一个深洞，那里就是入口。
还没走近，剧烈的恶臭就已经传来，那味道甚至已经臭出一种黏腻的甜味，让人联想到蜂蜜和糖浆。林见鹿忍不住捂住鼻子说:“这里臭得像个露天公厕。”
他问Z:“你确定没带错路？”
Z耸耸肩无奈道:“听说是有直达的电梯之类的方法，但是我们又没法进去。这是最方便咱们两个无名人士混进去的方法。”
Z迈出一步，忽然发现了什么。
“咦，这里还有人清出来一条小路。”
林见鹿也看过去。一条还算干净的蜿蜒小路在眼前展开。不显眼，但总算不用去翻那尸山屎海了。
他们顺着小路一直往洞里走。这个洞口因为塌陷形成，四周本就不平稳，为防止一脚踩空他们走的很慢。幸运的是每当遇到空洞或者铁块断裂的地方时，都会有修补过的痕迹让他们过去。
林见鹿说:“这里有人来过。”
Z附和道:“没错，而且时间很近。”
他蹲下观察修补痕迹，用手敲了几下后又说:“技术也不错，挺稳固的。”
他抬头对林见鹿说:“有人赶在我们之前来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