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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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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过后，我们终至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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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星，祂罗。
贫民窟偏僻之地的小屋，夜幕笼罩之下，疯长的植物犹如道道鬼影，平添几分恐怖，却被迅速掠过的脚步齐齐压下，三个黑衣男人围成一个不大成型的圈子，杵在了门口，离现场几米开外，有无数严阵以待的执行者。
“死亡日期。”
“昨晚十时到十二时左右。”
谌蓝手上的腺体能力探测器亮到了极点，叫个不停，后又“滴”的一声，彻底回归寂寞，再也亮不起来。
探测器坏了。
独属于星盗改造过的腺体能力溢出了屏，上边明摆着“老子就是凶手”的证据，沉默片刻，倒有人用废话打破了。
“附近检测到星盗上岸，但很难排除他杀，贫民窟常有。”
这人说完轻咳一声挪开视线，明显自己也不相信，祂罗作为星系最大的城市，星盗敢在这里动手，离灾难的再临已经不远了，今天过后，贫民窟就会被列为重点观察区。
“啧，这还不好猜吗?”
接着就真寂寥无言了，没有人愿意接下这个沉重的话题。
到末处，一身黑衣的男人低低叹了口气，将不甚瞑目的，苍老无力的眼眸盍上，那些皮肤上的纹路，还是狰狞的，很难猜不出生前挣扎的惨状。
是示威了。
第一星系的漏网之鱼，也只能在脏乱的贫民窟作作手脚了。
安分了三年之后再次涌出，犹同蚁兽一般繁衍，七大区出现了众多带有星盗作祟痕迹的疑案。
“谌蓝，去找照片上的这个人。”
肮脏斑驳的墙上是崭新的照片，忽明忽暗的红光下，照片上的男人即使生的天人之资，却还是衬出了诡异，尤其是每张照片上红褐色的六角星。
这是个分明不该出现在贫民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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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认识不认识。”
这个是地下王城的荷官，是个omega，发牌技术一流，当然，杀人技术也一流，平日里是喜欢躺在路边晒太阳的流浪汉，谌蓝并不知道贫民窟还会有太阳能照到。
“唉呀，平时忙成这样哪会去注意这些，我还要忙呢，别烦人。”
小卖部的租客大妈，beta，这是个赌城无赖。
“小哥长得倒是还可以，不如进来喝一杯?”
酒吧毫无收获，倒是收获了不少没有营养的搭讪。
“啧，现在倒是管起来了，早干嘛了。”
这个“小卖部的老板”，哦，明面上的，谌蓝知道这里是地下赌城的入口，老板是个赌王，还是个辣条味的alpha。
第一星系贫民窟，就确实是这么个流氓地儿，在这，什么都是合法的。
像是地下的王朝，蛇蚁鼠也是。
“啊，这个人。”
“我知道啊。”
黄昏时，好吧，贫民窟永远都是黑夜，是从黑塔的液晶屏上辨别出来的，调查终于有了进度。
压抑，沉默，杂乱的信息素相互纠缠，所有人都是地下城的傀儡，却又在黑夜静默处欢呼，在道德的底线行走。
男人不怀好意地死盯着他们，身上有种说不出的低质信息素的味道。
“这个人是一个月前搬来的。”
“啊，你问为什么我记得这么清楚，这还用说吗?因为好看啊。”
“贫民窟里能见到这种模样的，什么心思不都在脸上。”
烟味蹭到谌蓝脸上，是最便宜粗糙滥制的二手烟，还有低级alpha的信息素，谌蓝压下那股暴躁因子，强忍着同他周旋。问他是否见过死者。
男人只淡淡看了一眼，那种死意让执行者不禁皱眉远离了几步，他不甚在意，开口。
“老幺死了?”
男人发出难听的低笑，像压抑了许久，惹人毛骨悚然，他的嗓子像是一台老式的播音机。
“最开始跟踪他的，就是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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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先生，您好。”
“我们是第一星系审查处执行者，这是我的执行证。”
“不用紧张，我们今天只是来咨询您一些事情的。”
谌蓝将银质的证件轻放在明亮无比的茶几往前推，沉默地注视着这个莫名被人跟踪观察了近一个多月还不自知的，可怜的，长相有些不同凡人的男人。
执行者们算是理解为什么能有人盯他那么久了。
确实，有些好看过头了。
面前的男人对于他们的动容视而不见，不知是否是习惯，他只略微动了动浅色的眼睛，将目光放在照片上那个毫无生气的人脸上。
无人开口。
就在硬着头皮要开口处，他开口了，嗓音清润，略微带着不适应的停顿。
“我记得他。”
他伸手扶起了桌上倒扣的日历，似乎在分辨着什么，轻轻道。
“十一月二十九日，他在对面斜桥的转弯口。”
“十一月三十日，他在斜桥旁前面路灯底下。”
“十二月一日，他在对面的咖啡厅里什么也没点，坐了一整天。”
“不过咖啡厅里的东西确实不好喝，我也不喜欢。”男人说到这里，终于浅浅地皱了皱眉头，看起来是真不喜欢，不过他这皱眉头的时机不对，反应也不对，谌蓝一行从开始悚然到现在听得麻木。
这个男人，太不寻常了。虽然现在有人热衷机械脑，随时查看记忆，但这种人也不可能出现在贫民窟。随处都透露着怪异。
……
男人还在接着说。
而所有的地点，按照他们一路过来所见，无非就是离面前的男人越来越近的地方。
客厅里，是朴素到极致的摆设，和通外边不同的干净气味，没有任何信息素味，只有扫地机器人运作时的卡顿声。
“十二月十五日，他在我家门口，围栏三米外。”
……
“十二月二十五日晚上，我记得那天打雷了，我在猫眼里和他对视了一眼，他是半个瞎子。”
——
“我说完了。”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季旻泽抿了口茶水润唇，那双温柔的，澄澈的眼睛配着熟练的笑脸望着这些统一行径的执行者。
面具一样。
谌蓝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一抹和善的笑挂着不是，收起来也不是，但凡换个omega，他都怀疑自己能不能见到这位季先生了。
“季先生，我想这种情况，是可以拨打审查处报警求助的。”
这不是跟踪了，这他妈是个变态偷窥狂啊！一天一天走近，都到家门口了，半夜被人盯着这还能睡，还能坐在这喝茶?感受到他是真的这么觉得，谌蓝一时无言。
“啊，这样不对吗。”
“我以为这里就是这样欢迎人的。”
“他帮我拿了东西。”
这个人说话有些怪。
像是什么也不太清楚，解释起来都有些仓促无力，对于“常识”这个概念尤其。
谌蓝觉得这是个精神病，给他扣上一个嫌疑人的帽子，示意同伴离开，回去申请档案调查权之后再来。
“这个不是欢迎方式，季先生。”
“下次如果遇到这种情况的话，直接联系我们吧。”
毕竟贫民窟的人一抓大概都是这个样子，谌蓝暂且给他做了重点标记，不愁他说不出实话。男人点点头，不知道是听进去了没有，黑色的头发低低柔柔垂在脖颈，很无害。
“您对他平时接触的人有印象吗。”
“不太有，我不怎么出门。”
季旻泽摇摇头。
他身后两名黑衣执行者莫名其妙想起刚刚那个黑嗓子最后的两句话。
“我也很奇怪啊，这种地方，他那种人居然活了一个多月哈哈哈哈哈。”
“能活那么久，谁去动他啊。”
……
“啊。”
“我只有一天没有见过他。”
“昨天。”
这是问答的最后一句话。
-
“我真的是无语了。”
“这种案子一般都是悬案，凶手摆在面前就是星盗，抓又抓不到，怎么就落到我们手上了。”
“而且目击证人还是个精神病，人家墙上全是他的照片了，吐不出几句能用的。”
谌蓝翻了一个大白眼，一口咬上手心的包子，想到刚刚的话语。
“那种人死了也活该好吧，偏偏那么会挑时机，就挑在上面检查，我们还得让他死个瞑目。”
“对了，”谌蓝吃完了，转过身来八卦道，“那个七区的空降到了没。”
在他身旁的戚言着着便衣，衬得人修长，他是个alpha，当是堪堪执行完任务，闻言开口。
“话真多，人已经到了好吧，就在那个办公室坐着。”
他停顿了一会儿，接着道，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撇开视线，语气里颇有一些玩味。
“人在七区可是大名人，手下的兵一只手就能碾死俩个你这小身板儿。”
“切，底层执行员没人权呗。”
谌蓝看着光屏打字，他倒也没有几分真心实意，只是实在无趣调侃几句，这厢解决了，他也该拿着今天的执行报告给这个“空降”，问问接下来的走向了。
戚言在他旁边笑得隐蔽。
谌蓝有个偶像，在七区是个大名人，当然，实际意义上的，没有丝毫水分。
偶像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到了处长，一年前执行完任务回来直升的，他解决了七区任务栏上万年不变的五星级任务，一年之内捣毁了星盗手下的第一聚集点和唯一交易平台，没有引起任何恐慌，放在第一星系也是首屈一指的一等功。
人总是慕强的，对于这种alpha，人人捧成偶像激励自己也是常理。
谌蓝自然也是这么觉着的，而且他工作环境安全保密，天天有偶像的海报可以近距离膜拜，这个福利使他每天上班都开开心心的。
他站起身，拿着执行报告一路朝办公室走去，打算和这个空降上司“打个招呼”，要是实在太弱，他不介意动点手段让人明天就滚。
于是接着，谌蓝对上了他偶像24K纯金大眼睛，还是会动的。
？
星盗这么猖獗，偶像都已经来到他们这个在黑塔已经快过气的执行小组了？虽然祖上富过，是第一执行小队，但也不至于这么富吧，行走的联盟顶级a级执行者。
——
“woc。”
谌蓝低低惊呼一声，然后四肢同时发力，双手把调察报告放到那张曾经看似平平无奇只死贵现在有了偶像亲临开光的黑桌上。
同手同脚的那种行走。
偶像长得很好看，具体好看到什么程度，就不是他能形容出来的了，那双暗绿色的眼睛属实是太好看了，像是毫无杂质的纯色翡翠。
但并不无害，而是一看就很有杀伤力。
看报告的过程总是很安静，但以往没有静到谌蓝觉得紧张的程度，今天他有些腿软。
“这个季先生，全名叫什么。”
偶像的声音真他妈好听。
“啊，他好像叫季旻泽。”
奇怪。
谌蓝觉得怪异，他一时居然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分明他这几年靠天赋做文职也还算过得去，过目不忘，可他分明听过那个长相妖冶的男人介绍自己，这时却没能想起来，他叫什么名字，一片空白。
幸好，回来自己对了一遍入户信息。
偶像没有追究他的停顿和话语间的“好像”，这可是审查处执行大忌，谌蓝提了提心眼。
“季旻泽。”
霍忱无声重复了一遍，第二遍，第三遍，再咽下去，脸色看不出喜怒。
良久后，谌蓝恍若凌迟一般的感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没有信息素压制的，似乎错觉一般，更强的压迫感。
“把他拷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