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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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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有你的信，诶，还是三年前的？！谁给你写的情书吧！”
[第22022401号
未来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们当一辈子的朋友，好吗？]
笨蛋…
【七】
焦虑、烦……
沈书砚躺在沙发上，目光无意识地游离着。
高考结束，他发现，自己心中的烦躁并未有丝毫减弱，反而愈演愈烈，推了朋友们的邀约，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沈书砚看着墙壁上的挂钟，突然想起不久前毕业典礼那天，学校的钟楼下，与嫣然一起出现的苏启阳。
那天来了许多人，家人朋友，可独独只有苏启阳和嫣然留在了那天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苏启阳那天穿了一件颜色很浅很浅的衬衫，不是白，沈书砚觉得那是蓝色的，浅淡的就像是隔着稍有些厚度的云层望见的蓝天的颜色，但只要浸了水，蓝天就变成了海。
沈书砚喜欢那个颜色。
并且他认为，就是因为那件衬衫才让自己那么在意那边的两个人。
他看见了苏启阳对嫣然微笑，看见苏启阳将外套递给嫣然遮雨，他还看见了苏启阳与自己的目光相交，眼里的不自然……
沈书砚有些生气，距离自己发觉苏启阳跟自己喜欢上同一个人才没过几天，他狡辩的样子还在眼前，可现在……
他不喜欢别人撒谎。
尤其不喜欢信任的朋友骗自己，总觉得被欺骗的人在欺骗者眼里是一个跳梁小丑，他讨厌当小丑。
毕业典礼结束，雨还没有停，沈书砚维持着脸上的微笑，但内心早就被不知道因何而起的烦躁所占据。
苏启阳把嫣然推到沈书砚身边，又把欲合照的其他人拦到一旁，让摄像师多拍几张，沈书砚皱着眉头，抱着嫣然送他的花束。
“你看起来很不开心，发生了什么事？”嫣然看着镜头，小声地问道。
“没什么，没有不开心。”
“那，恭喜毕业！笑一个吧！”
闻言，沈书砚低头看了看嫣然。
嫣然还是那样可爱，笑起来的样子还是那样美丽又干净。
自己应该是很雀跃又很欢喜的，因为他和嫣然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可以拥有几张值得珍藏的合照了，而这一切还要多亏苏启阳。
但沈书砚知道，自己并未有多高兴，那轻飘飘的开心简单地就被淋湿成海的人所替代成烦躁与不安。
他不懂苏启阳在别扭什么，如果他跟自己一起公平竞争的话，或许此刻他们都会更舒服一些。
可苏启阳似乎就没打算这么做。
“苏启阳为了自己放弃了喜欢的人！”沈书砚心里一直不停地回响着这句话。
他气愤地发疯，甚至想把苏启阳打一顿。
可是……沈书砚预感到，如果自己真的和嫣然在一起了，苏启阳这个朋友，他就会失去。
沈书砚偷偷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跟逸飞聊天的苏启阳，那个人似乎什么也没变，是自己多想了吗？
怎么可能……
跟嫣然拍完照片之后，沈书砚和特地赶回A市参加他毕业典礼的宇澄逸飞合了照。
而那天从始至终，苏启阳都没有上前单独找沈书砚，只在最后集体合影时，站在角落里，对着镜头，露出了最温柔深情的笑意，仿佛镜头另一端的人是他的挚爱。
毕业典礼的活动结束，沈书砚和父母妹妹一同离开。
离开前，他站在学校门口又看了看细雨下的高中，朦胧雨幕后停留在窗前的潮湿身影，让他看了又看。
这座城市的雨太湿了。
他想，离开这座城市了。
半个月后，沈书砚拿到了毕业纪念册，那天凌晨，他接到了苏启阳打来的电话。
“——苏启阳你有病吧，现在几点你知道吗？”沈书砚的声音里带着之前的怒火，眼里看着照片中那个人，语气不自觉的亲昵了起来。
“——嗯。”
“——嗯个屁！给我打电话干嘛！”
“——半个月没见。”
“——怎么想我？”
“——……”
苏启阳的沉默让沈书砚下意识抚摸照片的手停住，他向椅子后面仰去，一只手捏着自己的太阳穴。
“——快考试了……我也还有其他的事情。”
“——嗯……”
“——嫣然……我不打算表白了。”
“——为什么？！”
“——没什么，睡了！”
“——……好。”
挂断电话，沈书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苏启阳，你应该觉得庆幸！庆幸自己比嫣然重要！
沈书砚拉开自己房间的落地窗，闷热的晚风吹进他的房间，空调的冷气与暖风掺和着。
这风，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沈书砚考上了歌大。
但在开学之前，他报名了一个夏令营，将去伦敦学习参观半个月。
离开前，逸飞打来电话问沈书砚为什么不跟他们说一声？沈书砚解释说，自己想出去散心，半个月的时间也不长，打算回来之后再聚。
离开前夜，宇澄和逸飞从临市回来了，他们叫了苏启阳一起给沈书砚饯行。
KTV的包厢里，沈书砚到的时候宇澄和逸飞已经点好了啤酒和零食，半个小时后苏启阳才匆匆过来，沈书砚看着一身汗的苏启阳问道：“你掉水里了？”
苏启阳冲着沈书砚露出往常那般和煦的笑容，解释道：“路上堵车，没办法，跑着过来的。”苏启阳又把一袋子可丽饼递给沈书砚，说让他带走吃。
沈书砚接过有些重量的袋子，看着苏启阳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带给宇澄的礼物，笼罩自己心头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们都有礼物，我的呢？”逸飞从宇澄怀里坐起来，瞪着苏启阳。
苏启阳假意从包里拿东西，最后掏出来了自己的拳头，假模假式地举到逸飞面前，逸飞翻了个白眼，沈书砚被苏启阳的样子逗笑了，捂着肚子坐到沙发里，看苏启阳和逸飞斗嘴。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他们都喝了不少酒，苏启阳跟沈书砚之间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玩闹的关系，苏启阳因为神经大条弄翻了酒瓶，沈书砚趁机把洒到身上的酒糊了苏启阳满脸。
饯行宴的后半程，沈书砚抱着包厢里那把廉价吉他，坐在立式麦克风前，唱起了歌，宇澄和逸飞在他面前不远处，起哄鼓掌，苏启阳窝在沙发上，喝着酒看着光影里人。
“……”
“当你回心转意时”
“你会发现我还在这里……”
“纵然知道你不会回头”
“纵然知道我会痛苦不堪永无止境”
“但我仍愿继续等待”
“因爱意盛满心底”
“因回忆足慰半生”
“就算思念你的心几近破碎”
“我也只想要有你的世界……”
苏启阳跟着呢喃这几句歌词，眼中酸涩，一杯酒下肚，他起身去了包厢里的洗手间，沈书砚抬眼时正看见起身的苏启阳。
目光不由自主地追着他。
一曲终了，苏启阳还没有回来。
沈书砚把麦克风给了逸飞，自己坐到苏启阳离开前的沙发上。
逸飞唱了一首慢歌，那歌听起来就让人懒洋洋的不想动。
沈书砚喝了一口不知道谁带来的红酒，然后舒服地侧靠着沙发，闭眼凝神。
沈书砚想着，或许从夏令营回来，他可以找苏启阳一起去临市，他们四个人在哪里再聚一次，临市自己去的次数不多，正好可以好好玩玩，入学前还有不少时间挥霍。
正独自计划着，苏启阳从洗手间出来了，沈书砚知道，因为苏启阳身上独有的味道再一次浓烈了起来，沈书砚没有起身，他想就这么再待一会儿，然后去跟他商量去临市的事情。
苏启阳坐到沈书砚身边，沈书砚感觉到沙发凹陷了一块，自己似乎也因为苏启阳的重量，往凹陷的方向偏离。
苏启阳的味道愈重，透过衣服传出的体温愈热，和着逸飞的歌，有些别样的宁和。
沈书砚享受着时光里泄露出的温柔，而苏启阳看着似乎睡着的沈书砚，慢慢红了眼。
心底的声音在叫嚣着。
他鬼迷心窍般轻轻拨动了沈书砚额前的碎发……
沈书砚感受到发丝被那只长着薄茧的手拨动，痒痒的。
随后带着湿气的指尖从眉梢眼角滑过，最后停在唇边。
KTV里的歌声愈发大了，沈书砚慎重地呼吸着，全身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间静止。
——“让我想想你喜欢谁。”
——“想不到的。”
——“总之不是嫣然……”
——“不是嫣然的话，喜欢谁为什么不能说？”
——“我怕啊……”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几秒也似乎是半个世纪，逸飞的歌停了，那只手触电般地缩了回去。
是错觉吗？是自己喝多了产生了癔症？
沈书砚看着拒绝逸飞唱歌邀请的苏启阳，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的手应该还是凉的，目光下意识落在挥动的手指上。
沈书砚立马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但大脑似乎并不听他使唤，沈书砚有些踉跄地走进洗手间。
凉水拍在脸上，快要爆掉的大脑终于不再闪回那些有关于苏启阳的画面。
刚刚，他几乎是在逸飞开口的瞬间，同时睁开了眼，他捕捉到苏启阳还没完全收起的眼神。
这一次，沈书砚看懂了那双深情眼里的复杂情绪。
他喜欢的人，原来是我啊。
不知为何，沈书砚的眼竟莫名泛起了酸涩，两行泪不受控制的流下。
沈书砚捂住自己的眼，狂乱的心跳让他有些眩晕。
他想到了什么呢。
苏启阳，你这个大笨蛋。
我就那么值得你喜欢吗……
这一次他要好好问清楚，再不给他搪塞的机会。
沈书砚推开洗手间的门，一眼望进苏启阳的眼。
那一刻，沈书砚纠结狂乱的心悄悄地颤动了一下又一下。
或许，他们之间还可以有另外一种被自己忽略的可能。
-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