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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IF.1春风不解谌人意(HE) ...

  •   东归酒肆的招牌在风中吱呀作响。

      云游——曾经的云谌。

      站在门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这是柳月当年所赠,三年来陪她走遍大江南北。

      “客官里面请!”

      熟悉的嗓音让她唇角微扬。推门进去,红发少年正趴在柜台上打盹,听到门响猛地抬头,睡眼惺忪瞬间变成惊喜。

      “云...云姑娘?!”白东君一蹦三尺高,“真的是你!”

      “好久不见。”云游摘下斗笠,青丝如瀑泻下,“生意还是这么...冷清?”

      酒肆内空无一人,桌椅擦得锃亮却无人问津。白东君挠挠头,红着脸解释:“今天赶集,人都去市集了。”

      他忽然压低声音,“你这些年去哪了?”

      三年了,她走遍大江南北,从江南茶楼到塞北客栈,化名“云游”就是不想被过去找到。

      她故作轻松,“我姓云名游,云游四海,当然到处漂流了。”

      白东君张嘴要反驳,门外突然传来嘈杂声。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跌跌撞撞冲进来,身后追着三个彪形大汉。

      “救命!”

      少年扑到云游脚边,小脸惨白。

      大汉们踹门而入,为首的面带刀疤:“小兔崽子,把东西交出来!”

      云游本能地将少年护在身后。三年江湖生涯让她一眼认出这些人——不是普通地痞,而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腰间鼓鼓囊囊明显藏着兵器。

      “几位大哥,有话好说。”她暗中摸向袖中短剑,“孩子能拿你们什么宝贝?”

      “少管闲事!”刀疤脸抽出一把短刀,“把那小子交出来,否则...”

      白东君突然从柜台后跃出,手中长棍横扫:“否则怎样?在我店里撒野?”

      云游惊讶地挑眉。

      三年不见,这少年竟练就了一身好功夫。看来,传言不假,白东君应该就是李先生那位百里东君。但眼下,对方三人显然不是善茬,真打起来...

      “躲好。”她低声对少年说,同时抽出短剑迎上另一个大汉。

      酒肆内顿时刀光剑影。云游这三年来虽刻意避开江湖纷争,但李长生所授武功从未荒废。她身形如燕,短剑在狭窄空间内灵活穿梭,专挑敌人手腕、脚踝等薄弱处下手。

      “啊!”一个大汉捂着手腕惨叫,短刀当啷落地。

      白东君那边也解决了一个,正与刀疤脸缠斗。云游正欲相助,身后少年突然拽她衣袖:“姐姐小心!”

      她猛回头,见最初被击倒的大汉竟掏出了□□!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光从窗外射入,精准击落弩箭。紧接着,熟悉的青色身影飘然而入。

      “柳...柳月?”云游瞪大眼睛。

      青衣公子折扇轻摇,三两下解决剩余敌人,这才转身微笑:“小云儿,别来无恙?”

      云游喉头发紧。

      柳月出现在此绝非巧合,难道...

      “我不是...”她还想否认身份,柳月却已蹲下身检查那少年伤势。

      “小公子没事吧?”他柔声问。

      少年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我...我要找琅琊王...”

      云游如遭雷击。

      那玉佩她再熟悉不过——与萧若风当年送她的一模一样,只是背面刻的不是“琅琊”而是“景”字。

      “你是...?”她声音发颤。

      “我叫萧景宁。”少年抬头,眼中是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六皇叔让我带着这个来找东归酒肆的白老板,说能送我去安全的地方。”

      六皇叔。这三个字如重锤击中云游胸口。

      柳月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看来你得护送这位小公子去趟琅琊王府了。”

      琅琊王府门前,云游第无数次想转身逃走。

      “姐姐别怕。”萧景宁拽着她衣袖,“六皇叔人很好的。”

      云游苦笑。

      她不是怕,而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三年前不辞而别,如今却要主动上门?

      “请。”柳月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眼中满是促狭。

      深吸一口气,云游迈上台阶。

      王府侍卫看到萧景宁,立刻行礼让路。穿过重重庭院,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透着萧若风的风格,简洁却不失雅致,处处可见匠心。
      ??
      “六皇叔!”

      萧景宁突然挣脱她的手,向前奔去。

      湖心亭中,一个修长身影闻声转身。阳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一袭墨蓝长袍衬得气质越发清冷矜贵

      萧若风。

      云游双脚如灌了铅,动弹不得。

      三年时光仿佛在他身上凝固,唯有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威严。他弯腰检查萧景宁伤势时,那温柔的侧脸却又与书院时的“小先生”重叠。

      “景宁没事就好。”他声音比记忆中更加低沉,“路上可还顺利?”

      “多亏这位姐姐保护我!”萧景宁指向云游。

      萧若风顺着望去,目光如电射来。云游下意识想躲,却见他瞳孔猛地收缩,手中茶盏“啪”地落地。

      “云...谌?”

      这一声呼唤击溃了她所有防线。

      “琅琊王认错人了。”她强自镇定,“在下云游,受人之托护送小公子...”

      “云游...”萧若风轻声重复,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恢复平静,“无论如何,多谢姑娘相救。请入内用茶。”

      亭中只剩他们二人时,空气仿佛凝固。云游盯着杯中浮沉的茶叶,不敢抬头。

      “三年零四个月又十八天。”

      萧若风突然开口:“我派人找遍了北离二十七城。”

      云游指尖一颤,茶水溅出。她没想到萧若风会如此直白,更没想到他连天数都记得...

      “王爷何必...”她艰难开口。

      “叫我若风。”他打断她,“在这里,我只是萧若风。”

      云游终于抬头,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三年前厨房告别的画面突然浮现。他也是这样看着她,说“等我回来”。

      “景宁是谁?”她生硬地转移话题。

      “七皇兄的遗孤。”萧若风神色黯然,“皇兄上月遇害,景宁带着证据逃出来。影宗的人一直在追杀他。”

      “影宗?”

      “除之不尽的。”萧若风冷笑,“这次他们胆子更大,竟敢对皇子下手。”

      他忽然倾身向前,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草药香:“云谌,我需要你帮忙。”

      “我...”

      “景宁只信任你。而且你对影宗的手段熟悉,又有李长生亲传武功。”萧若风眼中是恳切,“暂留几日,查明真相后再走不迟。”

      云游想说不行,想说她已经不是书院的云谌了,但萧若风下一句话让她彻底沉默:“就当...还我当年那碗阳春面的情。”

      “……”

      琅琊王府的客房比云游想象中朴素。

      一床一几,窗外是潇潇竹影,桌上摆着新鲜的山茶花。她伸手轻触花瓣,心想这安排必是出自萧若风授意。

      “云姑娘,王爷请您去书房。”侍女在门外轻声唤。

      穿过回廊时,云游注意到王府守卫森严却不显压抑,下人们举止从容,足见主人治家有方。这与她想象中的王府大相径庭,没有奢靡之气,反倒像放大的书院。

      书房门前,她深吸一口气才敲门。

      “进来。”

      推门而入,扑面而来是熟悉的墨香。萧若风站在书架前,手中捧着一本旧书。阳光透过窗棂,在他俊美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坐。”他指向一旁的茶案,“尝尝这个,今年新摘的云雾。”

      云游小心坐下,捧起茶盏轻抿。茶香清冽,带着山间特有的清气,让她想起书院后山的晨雾。

      “喜欢吗?”萧若风问,“特意从庐山带来的。”

      “你...去过庐山?”

      “找你的第二年。”他目光灼灼,“有人说在庐山见过一个会做‘开水白菜’的姑娘。”

      云游心头一颤。开水白菜是她现代带来的菜式,在北离几乎无人知晓。萧若风竟连这种细节都用作寻人线索...

      “王爷...”

      “若风。”他再次纠正,“我说过,在这里我只是萧若风。”

      云游别开眼,无意间瞥见书架一角摆着几本熟悉的蓝皮册子——《云氏菜谱》。

      那是她在书院时随手记下的烹饪心得,没想到萧若风竟保存至今。顺着她的目光,萧若风走到书架前取下菜谱:“这些年,我试着做过上面的每一道菜。”他翻开一页,“总是差些味道。”

      云游鼻子发酸。

      她想起李长生说过的话,有些相遇注定是错位的。她和萧若风之间,隔着的不只是三年时光,还有无法逾越的身份鸿沟。

      “景宁怎么样了?”她再次转移话题。

      “睡下了。”萧若风神色凝重,“他说皇兄遇害前交给他的东西,是一把钥匙。”

      “钥匙?”

      “能打开皇室秘库的钥匙。”萧若风压低声音,“七皇兄负责监管秘库,死前发现有人盗取了其中一样东西——传说中的‘长生诀’。”

      云游手中的茶盏差点打翻。

      长生诀?和李长生醉酒时提到的一百多岁有关吗?

      “影宗追杀景宁,就是为了这把钥匙?”

      “不仅如此。”萧若风走到她身旁坐下,“他们想灭口。景宁亲眼看见,杀害七皇兄的凶手手腕上有蛇形刺青,但...多了一对翅膀。”

      “飞蛇?”云游皱眉,“可……影宗标记不是普通的蛇吗?”

      “所以我在想...”萧若风突然握住她的手,“会不会是有人假冒影宗之名?”

      他的手温暖干燥,掌心有常年练剑留下的薄茧。云游本该抽回手,却鬼使神差地多停留了一秒。

      “你需要我做什么?”

      “两件事。”萧若风眼中闪过惊喜。

      “第一,保护景宁。第二...”他指向菜谱,“教我做出地道的开水白菜。”

      云游愕然:“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从不开玩笑。”萧若风神情认真,“这三年,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好好尝过你做的菜。”

      她张口想回应,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侍卫慌张闯进,“景宁公子不见了!”

      ——
      ??

      王府顿时灯火通明。

      云游跟着萧若风疾奔至景宁的院落,只见窗户大开,床榻凌乱,显然有过挣扎痕迹。窗台上,一片黑色鳞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这是什么?”云游拾起鳞片。

      萧若风脸色骤变:“飞蛇鳞。”他猛地转身下令,“全府戒备!通知雷梦杀和柳月!”

      “飞蛇...是真的存在?”云游难以置信。

      “长生诀中记载的守护灵兽。”萧若风声音紧绷,“若有人能操控它...”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尖叫声。

      云游与萧若风对视一眼,同时冲向声源——王府后花园。

      月光下,一条丈余长的黑色飞蛇盘旋在半空,鳞片反射出金属般的光泽。它爪中抓着昏迷的萧景宁,正欲腾空而去。

      “景宁!”萧若风拔剑欲追,却被飞蛇喷出的毒雾逼退。

      云游眼疾手快,从腰间锦囊摸出三枚银针——这是柳月当年所赠。她运起内力,银针破空而出,精准命中飞蛇左翼关节。

      飞蛇吃痛,爪下一松。萧景宁从半空坠落!

      萧若风飞身接住孩子,同时挥剑格挡飞蛇的尾击。云游趁机又射出两针,这次直取飞蛇双目。飞蛇怒啸一声,喷出大片毒雾后振翅逃离。

      “追不上了。”萧若风咳嗽着从毒雾中走出,“先救景宁。”

      回到屋内,太医诊断景宁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孩子醒来后,断断续续说出经过:一个蒙面人带着飞蛇闯入,要他交出钥匙。

      “钥匙还在吗?”萧若风轻声问。

      景宁点点头,从贴身口袋里摸出一把精巧的铜钥匙:“我一直藏着...”

      萧若风摸摸他的头:“好孩子,今晚云姐姐陪你睡,好吗?”

      云游一怔,随即明白这是要她贴身保护。她点点头,却在萧若风转身时注意到他袖口有血迹。

      “你受伤了?”她拉住他。

      萧若风摇头:“飞蛇的鳞片划伤,不碍事。”

      “坐下。”云游不由分说按他坐在椅上,取来药箱为他清理伤口。这是三年来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他。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男子的坚毅,脖颈处有一道新增的疤痕,想来这三年他过得并不轻松。

      “这是...?”她轻触那道疤痕。

      “去年在边关留下的。”萧若风轻描淡写,“遇到点小麻烦。”

      云游脑袋微痛。

      边关...他又去找她了吗?

      包扎完毕,萧若风突然握住她的手腕:“今晚小心。飞蛇既已现身,说明对方急了。”

      “你怀疑是谁?”

      “能接触到皇室秘库的不超过五人。”萧若风眼中寒光闪烁,“明日我要进宫查证。景宁就拜托你了。”

      云游点头。

      夜深人静,景宁在床上熟睡。云游坐在窗边,望着院中巡逻的侍卫。柳月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青衣在月色中格外醒目。

      “三年不见,身手更好了。”他轻笑,“那手银针,很漂亮。”

      云游不答,只是问:“飞蛇是怎么回事?”

      “假的。”柳月压低声音,“机关术造出的仿品,但足够唬人。”

      “谁有这本事?”

      “影宗内部有个神秘派系,专门研究上古机关。”柳月眼中闪过异色。

      这一夜,云游彻底失眠了。她意识到自己正卷入一场远比想象复杂的漩涡,而漩涡中心,是那个她曾试图逃离的人。

      晨光微熹时,萧若风已整装待发。

      “我进宫查探,最迟傍晚回来。”他将一枚玉佩交给云谌,“若有紧急情况,捏碎它,我会立刻知晓。”

      云谌接过玉佩,认出这是当年她留在枕边的那块。玉佩被重新修好,边缘处有细细的金线缠绕,像是主人曾无数次摩挲。

      “小心。”她轻声说。

      萧若风深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去。云谌站在廊下,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晨雾中,胸口莫名发闷。

      “姐姐。”萧景宁揉着眼睛走出来,“六皇叔走了?”

      云谌摸摸他的头:“饿了吗?我做早饭给你吃。”

      王府厨房宽敞明亮,食材一应俱全。云谌卷起袖子,熟练地和面擀皮,准备做景宁爱吃的葱油饼。

      “姐姐和六皇叔很熟吗?”景宁坐在灶台边突然问。

      云谌手上一顿:“为什么这么问?”

      “六皇叔书房里有好多姐姐的画像。”景宁天真地说,“还有一本《云氏菜谱》,他经常对着发呆...”

      云谌低头专注揉面,不敢让孩子看见自己的表情。

      萧若风...保留着她的画像?

      早膳后,柳月匆匆赶来:“有线索了。影宗叛徒很可能藏在城南旧巷,我们得趁若风回来前去查探。”

      “景宁怎么办?”

      “带着。”柳月斩钉截铁,“留在王府更危险。”

      三人乔装改扮,从侧门溜出王府。

      城南旧巷是京城最鱼龙混杂之地,狭窄的巷道两侧挤满破旧房屋,空气中弥漫着腐烂食物的气味。

      “第七间,青瓦房。”柳月低声指示,“我先进去,你们...”

      话未说完,云谌突然拉住他:“有人跟踪。”

      柳月不动声色地点头,突然转身甩出三枚暗器!暗处传来一声闷哼,一个黑影踉跄逃窜。柳月飞身追去,转眼消失在巷尾。

      “姐姐...”景宁紧张地抓住云谌的手。

      “别怕。”云谌将他护在身后,警惕地环顾四周。

      突然,青瓦房门开了。一个佝偻老者冲他们招手。

      云谌犹豫片刻,还是带着景宁跟了进去。屋内昏暗潮湿,墙上挂满古怪的机械图纸。老者关好门,转身时腰板突然挺直——哪是什么老者,分明是个精瘦的中年人!

      “钥匙带来了吗?”他急切地问。

      云谌警觉地后退:“什么钥匙?”

      “别装了!”男人不耐烦地挥手,“琅琊王派你们来送钥匙的吧?宗主等不及了!”

      宗主?云谌心头一震。

      “宗主是谁?”她试探地问。

      男人眯起眼:“你不是我们的人!”说着突然拍墙,地面轰然裂开!

      云谌只来得及将景宁推开,自己却坠入黑暗。下落过程中她勉强调整姿势,落地时还是崴了脚踝。抬头望去,洞口已在三丈之上。

      “姐姐!”景宁的喊声从上方传来,随即变成闷哼,显然被人制住了。

      云谌咬牙站起身,摸索着墙壁前行。这是一条幽长的隧道,尽头隐约有火光闪动。她蹑手蹑脚靠近,听到里面传来对话:“...孩子抓到了,钥匙马上到手。”

      “飞蛇准备好了吗?”

      “随时可以出动。琅琊王今日进宫,正是好时机。”

      云谌心头一紧。这是个圈套!他们故意引萧若风离开王府!

      正欲退回,背后突然一凉,一柄短刀抵在她腰间。

      “抓到只小老鼠。”

      阴冷的声音响起:“带进去!”

      被推进密室后,云谌看清了局势:五个黑衣人围着火盆,其中一人手中拎着昏迷的景宁。主位上坐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想必就是所谓的“宗主”。

      “云姑娘,久仰。”宗主声音嘶哑,“没想到琅琊王把你都找回来了。”

      云谌冷笑:“藏头露尾,算什么宗主?”

      “激将法没用。”宗主轻笑,“不过既然你来了...搜她身,钥匙一定在...”

      话音未落,密室顶部突然爆裂!一道蓝影如电射入,剑光闪过,两名黑衣人应声倒地。

      “若风!”云谌惊呼。

      萧若风白衣染血,眼中杀气凛然。他身后,雷梦杀、柳月带着十余名影宗精锐杀入,转眼间控制住局面。宗主见势不妙,抓起景宁就要逃!

      “放下他!”萧若风挥剑直取宗主咽喉。

      宗主仓皇闪避,面具被剑气划落。露出一张与萧若风有七分相似的脸!

      “三皇兄?”萧若风震惊地收剑。

      趁这间隙,三皇子猛地将景宁抛向火盆,自己则撞开暗门逃窜。云谌不顾一切扑上前,在景宁即将落入火盆的瞬间将他抱住,自己后背却被火焰灼伤。

      “云谌!”萧若风飞奔到她身旁。

      “我没事...”她咬牙忍痛,“快追!他要去...”

      “皇宫。”萧若风脸色铁青,“他的目标是父皇!”

      ——

      皇宫戒备森严,但萧若风手持琅琊王令牌,一路畅通无阻。

      “三皇兄偷练长生诀,已走火入魔。”他边跑边解释,“那飞蛇是他用机关术仿制的,为的是制造恐慌,掩盖他盗取真本的事实。”

      云谌后背灼伤痛得钻心,却坚持跟在他身后:“他要对皇上做什么?”

      “长生诀最后一页记载着‘夺舍’之术。”萧若风声音发颤,“他想...取代父皇。”

      看来,和李老头的长生不同。这从古至今,长生不老,一直是一些人的执念。

      养心殿前,侍卫横七竖八倒了一地,殿门大开,里面传出诡异的诵经声。萧若风与云谌冲进去,只见三皇子披头散发,正对龙榻上的皇帝施法,空中悬浮着一本泛着幽光的古籍——长生诀!

      “住手!”萧若风一剑刺去。

      三皇子狂笑着挥袖,一股无形力量将萧若风震退!云谌趁机绕到侧面,银针直取三皇子手腕。针尖触及皮肤的瞬间,三皇子惨叫一声,长生诀坠落在地。

      “贱人!”他狰狞地扑向云谌,“坏我大事!”

      萧若风飞身挡在云谌面前,剑锋与三皇子的爪风相撞,迸发出刺目火花。两人战作一团,招式快得肉眼难辨。

      云谌拾起长生诀,惊讶地发现扉页上赫然写着“李长生著”!这竟是李长生的著作?那岂不是...

      “云谌!”萧若风的喊声将她拉回现实,“毁掉那本书!”

      三皇子闻言暴怒,拼着受萧若风一剑也要扑向云谌。千钧一发之际,云谌咬破手指,将血滴在书页上。

      这是李长生曾无意间提过的“血破邪法”。

      长生诀遇血即燃,转眼化为灰烬。

      三皇子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身体如蜡般开始融化!

      “不!我的长生不老...”他在惨叫声中化为血水,只剩下一地腥臭。

      萧若风立刻查看皇帝情况,发现只是昏迷,这才长舒一口气。转身时,他看到云谌摇摇欲坠,后背衣衫已被血浸透。

      “云谌!”他冲过去接住她下滑的身体。

      云谌虚弱地笑笑。

      萧若风紧紧抱住她:“坚持住,太医马上到。”恍惚中,云谌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柳月指挥善后的声音。她努力想保持清醒,却抵不过黑暗的侵袭...

      醒来时,她躺在精致的雕花床上,后背的伤已被妥善处理。窗外夕阳西下,将房间染成金色。萧若风坐在床边,正握着她的手打盹,俊美的脸上写满疲惫。

      云谌轻轻动了动手指,他立刻惊醒。

      “你醒了!”萧若风眼中满是欣喜,“还疼吗?”

      云谌摇头,突然想起什么:“景宁呢?”

      “安全了。父皇已下诏,由我抚养景宁。”萧若风轻声道,“三皇兄的党羽也全部落网。”

      云谌尝试坐起身,萧若风连忙扶她。两人距离突然拉近,呼吸相闻。云谌能清晰看到他睫毛投下的阴影,还有眼中浓得化不开的情感。

      萧若风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正是她三年前留下的。

      “云谌。”萧若风突然单膝跪地,“三年前我放你离开,是因为尊重你的选择。但现在...”

      他深吸一口气:“能否给我一个机会?不是作为琅琊王,只是作为萧若风。”

      云谌望着他虔诚的模样,忽然明白自己这三年为何总是无法真正快乐。

      “我再想想。”她哑声说。

      “好,你慢慢想。先下最重要的是你养伤。”萧若风眼中迸发出耀眼的光彩,小心翼翼地看着,像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

      窗外,柳月识趣地拉走偷看的雷梦杀,顺手关上了房门。

      ——

      养心殿事件过去半月,云谌背上的灼伤已结痂脱落,只留下淡淡的粉色痕迹。太医说再静养七日便可痊愈,但她总觉得胸口闷闷的,像是压了块石头。

      琅琊王府的花园里,她坐在紫藤花架下发呆。萧若风这几日忙于处理三皇子谋逆案的后续,常常天不亮就进宫,深夜才归。即便回来,也总是带着一身的疲惫与朝堂上的肃杀之气,与书院时那个清朗少年判若两人。

      “姑娘,该换药了。”侍女轻声提醒。

      云谌点点头,起身回到西厢客房。侍女小心地为她涂抹药膏,清凉感暂时缓解了那种莫名的烦躁。

      “王爷今早吩咐厨房做了姑娘爱吃的桂花糕。”侍女边收拾药箱边说,“说是晚膳时亲自带回来。”

      云谌心头微暖,却又涌起一丝不安。萧若风待她越好,她越不知该如何自处。王府的生活与江湖相差太远,规矩多如牛毛,连走路先迈哪只脚都有讲究。她不想做困在金笼里的雀鸟,却也舍不得再次离开...

      “姑娘有心事?”侍女敏锐地察觉她的情绪。

      “没事。”云谌勉强笑笑,“你去忙吧,我想睡会儿。”侍女退下后,云谌却毫无睡意。她披衣起身,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王府后院有片小竹林,清幽僻静,是她这几日最爱去的地方。

      竹叶沙沙,云谌坐在石凳上,望着地上斑驳的光影出神。她需要好好想想未来的路。是留下?还是继续云游四海的生活?萧若风会愿意放下王府跟她走吗?

      “原来你在这儿。”

      熟悉的声音让云谌浑身一颤。转身看见萧若风站在竹径尽头,一袭月白长衫,手中提着个食盒。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然又没休息好。

      “不是说晚膳才回来?”云谌起身相迎。

      “提前处理完政务。”萧若风将食盒放在石桌上,“听说你午膳没用多少,带了些点心。”

      食盒打开,是还冒着热气的桂花糕,旁边配着一盏冰糖雪梨羹——都是润肺安神的吃食。

      “谢谢。”她小口啜着雪梨羹,甜而不腻,恰到好处。

      萧若风静静看着她,目光温柔中带着探究:“伤还疼吗?”

      “好多了。”云谌放下碗,“景宁呢?”

      “跟着柳月学剑呢。”萧若风唇角微扬,“那孩子天赋不错。”

      话题就此打住,两人陷入沉默。

      竹叶沙沙声中,云谌能感觉到萧若风欲言又止的目光。她知道他在等什么,一个关于去留的承诺。但她自己都没想清楚,如何给他答案?

      “若风...”她终于开口。

      “嗯?”

      “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桂花糕很好吃。”

      萧若风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仍保持着微笑:“喜欢就好。”

      接下来的三日,云谌几乎见不到萧若风的身影。侍女说他被皇上召去商议要事,常常彻夜不归。而每当她想去书房或前院看看,总会被各种理由婉拒。

      第四日清晨,云谌终于按捺不住,拦住一个匆匆走过的侍卫:“这几日他到底在忙什么?”

      侍卫支支吾吾:“王爷吩咐...不让打扰姑娘养伤...”

      云谌心头一沉。是不让打扰,还是不想见她?

      云谌转身回房,胸口闷得厉害。思来想去,她决定出门走走,散散心,等他回来好好谈谈。

      云谌换了身素净衣裙出门。

      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她终于找回些许自在感。三年江湖生活让她习惯了这种市井气息,比起王府的高墙深院,这里更让她安心。

      “姑娘要买什么?”糕点铺老板热情招呼。

      “哪个点心最好吃?”

      老板眼睛一亮:“核桃酥!琅琊王王爷最爱我家的核桃酥!说是让他想起一位故人。”

      故人...

      云谌心头一热。

      那是在书院时,她曾用山核桃做过一次酥饼,萧若风连吃了三块。

      “包两份。”她掏出钱袋。

      ——

      刚踏进王府大门,管家就慌慌张张迎上来:“云姑娘!王爷找您找疯了!”

      “怎么回事?”

      “王爷今早回府没见到您,以为...”管家压低声音,“以为您不告而别了。当即派人四处寻找,自己则闭门不出,还...”

      还什么?

      云谌没等管家说完,提着东西就往萧若风的院子跑。推开院门,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石桌上东倒西歪几个酒壶,而萧若风...

      萧若风伏在石桌上,素来一丝不苟的长发凌乱散落,白衣沾了酒渍,手中还攥着个熟悉的蓝色荷包,那是她书院时落下的。

      “若风?”云谌轻轻走近。

      萧若风缓缓抬头,眼中布满血丝,脸颊因醉酒而泛红。看到云谌,他愣了片刻,突然站起身,却因酒意踉跄了一下。

      “你...回来了?”他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我出去买了点东西。”云谌举起手中的核桃酥,“你看...”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被拉入一个炽热的怀抱。萧若风紧紧搂着她,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身体微微发抖。

      “我以为...”他的声音闷在她肩头,“你又走了...”

      云谌愣住,然后轻轻回抱住他:“傻瓜,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离开?”
      ?
      萧若风稍稍松开她,醉眼朦胧地打量她手中的东西:“这些是...?”

      “核桃酥,店家说琅琊王最爱吃他家的核桃酥了。”云谌柔声道,“不过看这样子,得先给你煮醒酒汤。”

      她扶着他进屋,让他靠在榻上,自己则去厨房忙活。等端着醒酒汤回来时,萧若风正盯着手中的荷包发呆,神情脆弱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喝了它。”云谌将碗递到他唇边。

      萧若风犹豫了一下。

      “……”

      “怎么了?”

      “你……这次,没放什么吧。”

      “……”

      担心她下药?还是担心她又不告而别?她喝了一口,把碗递过去。

      萧若风才乖乖喝下,眼神渐渐清明了几分。

      他抓住云谌的手腕:“这几日...我不是故意躲你。”

      “嗯?”

      他喉结滚动。

      “我是怕…怕看到你犹豫的眼神,怕听到你说要离开。所以借口政务躲进宫...”

      “我没有要离开。”她轻抚他的脸,“我只是需要时间想想...如何平衡我们的生活。”

      萧若风眼中闪过希望:“想好了吗?”

      云谌叹了一口气:“我喜欢自由,也喜欢...有你的温暖。所以我想试试,既不困在王府做金丝雀,也不任性远走让你担心。我们可以...”

      “可以一半时间在王府,一半时间云游四方。”萧若风突然接话,眼中醉意全无。

      “嗯……我是这么打算的。”

      “云谌,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

      云谌对上他深情的目光。

      她相信他的喜欢,但是她也知道他们总有人有退让,或许她需要承担一些他身份上带来的风险与不变,但他也要承受她给他带来的变动和豁达。

      或许……

      结局并不重要……

      她轻轻吻上他的唇,尝到了桂花酒与希望的甜味。

      “我爱你。”萧若风在她唇间低语。云谌没有回答,只是加深了这个吻。有些心意,不需要言语。

      窗外,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剪影投在窗纸上,渐渐融为一体。而石桌上的核桃酥静静散发着香气,见证着这段跨越三年、历经磨难的爱情,终于迎来了圆满的结局。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IF.1春风不解谌人意(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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