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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青云劫he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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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澈在谢临墓前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鲜血染红墓碑的那一刻,他恍惚看见谢临白衣飘飘向他走来,如同当年松涛书院初遇时的模样。他想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
"云兄?云兄?你没事吧?"
一个清朗熟悉的声音将云澈惊醒。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松涛书院的石桌上,面前是一盘残局。抬头,对面坐着十八岁的谢临——眉目如画,笑意盈盈,正疑惑地看着他。
"我...这是..."云澈低头看自己的手,皮肤光滑,没有流放岭南时的疤痕。他又摸了摸脸,胡茬全无,分明是少年模样。
"云兄莫非是睡迷糊了?"谢临执起一枚白子,"该你落子了。"
云澈心脏狂跳。他重生了!回到了与谢临初识的那个春天!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们的相知、对立、误会,直到谢临为他赴死...
"谢临!"云澈突然抓住对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谢临微微皱眉。
"云兄?"
云澈急忙松开手,强压住翻涌的情绪:"抱歉,我...做了个噩梦。"
谢临莞尔一笑:"什么噩梦能让云兄如此失态?莫非是梦到我抢了你的状元之位?"
比那可怕千万倍。云澈在心中回答。他看着眼前鲜活生动的谢临,暗暗发誓:这一世,我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 第二章步步为营
重生后的第七日,云澈已经摸清了状况。
此时他与谢临刚刚相识不久,还停留在"棋友"阶段。前世他们花了三个月才成为挚友,而这一世,云澈决定加快进程。
"谢兄可懂琴艺?"这日对弈后,云澈突然问道。
谢临挑眉:"略通一二。云兄也善此道?"
"不敢说善,只是近日得了一曲谱,想请谢兄品鉴。"云澈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正是前世谢临最爱的《鹤鸣九皋》。
谢临果然眼前一亮:"这曲谱难得!云兄从何处得来?"
"北方游历时偶然所得。"云澈随口编造,"听闻谢兄琴艺超群,不知可否赐教?"
这是云澈的计划之一——前世谢临曾说他琴艺不佳,这一世他特意提前学了这首曲子。
谢临抚琴时,云澈装作初学者的样子,却在关键时刻"偶然"弹出几个精妙的音符。谢临惊讶地停下:"云兄当真初学?这指法..."
"可能是天赋?"云澈故作茫然,"听着谢兄弹,手指自己就会动了。"
谢临眼中闪过惊喜:"云兄若专攻琴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就这样,云澈用前世对谢临的了解,一步步创造更多相处机会。他"偶然"发现谢临喜欢梨花,便在书院后院种了几株;"恰巧"知道谢临爱喝明前龙井,特意托人从江南捎来。
一个月后,他们已从棋友升级为形影不离的挚友,比前世快了两个多月。
## 第三章寒夜相守
清明前夕,金陵城阴雨连绵。
谢临染了风寒,却固执地不肯告假回家休养。云澈得知后,立刻赶到他的学舍。
"谢临!"云澈推开门,看见谢临满脸通红地靠在榻上,顿时心头一紧——前世谢临就有肺弱的毛病,最后在阴冷的牢里病情加重。
"云兄...怎么来了..."谢临声音嘶哑,"小心...传染..."
云澈二话不说,打来热水浸湿帕子,敷在谢临额头上。又取出事先准备好的药包:"这是我家传的方子,最治风寒。"
谢临微微睁大眼睛:"云兄...懂医术?"
"略通皮毛。"云澈含糊其辞。这其实是前世谢临在牢里时,他遍访名医求来的方子,却没能用上。
夜深了,雨势渐大。谢临的高烧不退,云澈急得在屋里来回踱步,最后干脆坐在榻边守着。
"云兄...去休息吧..."谢临虚弱地说。
"闭嘴,养你的病。"云澈凶巴巴地回了一句,手却温柔地为他换下额上已经温热的帕子。
谢临昏昏沉沉地睡去,半夜因口渴醒来,发现云澈仍守在榻前,正借着油灯微光研读医书。灯光映在他紧锁的眉头上,投下一片阴影。
"水..."谢临轻声道。
云澈立刻放下书卷,扶他起身喝水。谢临注意到云澈眼下的青黑:"你...一直没睡?"
"我不困。"云澈简短地回答,伸手探他额头,"烧退了些。"
谢临忽然抓住云澈的手腕:"为何...对我这般好?我们相识...不过月余..."
云澈沉默片刻,低声道:"有些人,认识一辈子都觉得短;有些人,见一面就知道是生死之交。"
谢临怔住了。不知是发烧还是别的缘故,他心头涌上一股陌生的暖流。
半梦半醒间,谢临似乎听到云澈在耳边低语:"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你死..."
## 第四章月下倾心
谢临病愈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微妙地改变了。
云澈不再刻意隐藏自己的才学,时常在与谢临论辩时语出惊人。而谢临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深沉,仿佛在探究什么。
这夜满月,二人坐在书院后院的梨树下对饮。
"云兄,"谢临忽然开口,"有时我觉得,你好像认识我很久了。"
云澈心头一跳:"为何这么说?"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茶,爱听什么曲子,甚至..."谢临目光灼灼,"知道我睡觉时怕冷,要盖两床被子。这些我从未对人说过。"
月光洒在云澈脸上,照出他微微发白的脸色。他仰头饮尽杯中酒:"或许...是前世的缘分。"
"前世?"谢临轻笑,"云兄信这个?"
云澈放下酒杯,直视谢临的眼睛:"我信。比如我知道谢兄右手腕内侧有一颗红痣;知道谢兄第一次骑马是七岁,从马上摔下来断了左臂;还知道..."他声音低下去,"谢兄最怕的,是辜负所爱之人。"
谢临手中的酒杯"当啷"一声落在石桌上。这些事,有些连他家人都未必记得清楚。
"云兄...究竟是谁?"
云澈苦笑:"如果我说,我们曾经生死与共,也曾经...生死相隔,谢兄信吗?"
一阵风吹过,梨花纷纷扬扬落下。谢临凝视着云澈含痛的眼睛,忽然伸手拂去他肩上的花瓣:"我信。"
简单的两个字,让云澈眼眶发热。他急忙别过脸去:"醉了,胡言乱语罢了。"
谢临却按住他的手:"云澈,我近日总是做些奇怪的梦。"
"什么梦?"
"梦见...我在一个阴冷的牢房里,你在外面...我们之间隔着铁栏..."谢临眉头紧锁,"还有雪,很多雪,和...血。"
云澈浑身一震,酒杯从手中滑落。谢临在恢复记忆?!
"只是梦。"云澈强自镇定,"谢兄别多想。"
谢临却不肯放过他:"云澈,若真有前世,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梨花瓣飘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云澈深吸一口气:"我们...曾是挚友,后来因政见不同...分道扬镳。"他省略了最惨烈的部分。
谢临静静看了他许久,忽然举杯:"那这一世,我们不做挚友。"
云澈心头一凉。
"做知己,如何?"谢临微笑,"生死与共的那种。"
## 第五章上元定情
永和十七年上元节,金陵城灯火如昼。
云澈和谢临并肩走在熙攘的人群中,四周是各式各样的花灯。这是他们相识后的第一个上元节,云澈特意准备了惊喜。
"谢兄,闭上眼睛。"云澈神秘地说。
谢临含笑闭眼,任由云澈牵着他穿过人群。忽然,一阵惊呼声从四周响起。
"可以睁眼了。"
谢临睁开眼,看见整条秦淮河上飘满了莲花灯,而在他们面前的空中,数百盏孔明灯正冉冉升起,将夜空映得如同白昼。每盏灯上都写着两个字——"谢临"。
"这..."谢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云澈从怀中取出一盏小巧的莲花灯:"谢临,这一世,我想与你..."
话音未落,天空中突然炸开一朵巨大的烟花。在绚烂的光芒下,谢临的表情突然变了。
"青云劫..."谢临喃喃道,"我想起来了...全部..."
云澈手中的花灯差点掉落:"你...记得什么?"
"牢房...雪地...还有我藏在石桌下的..."谢临的眼神越来越清明,"云澈,那不是梦,是不是?那是我们的前世!"
人群的欢呼声中,云澈将谢临拉进一条无人的小巷,紧紧抱住他:"对不起...对不起...前世是我害了你..."
谢临却摇头:"不,是我们都太固执。"他捧起云澈的脸,"这一世,我们一起推行改革,好不好?不再有误会,不再有牺牲。"
云澈重重点头,泪水滑落。谢临轻轻吻去他脸上的泪痕,然后,在漫天烟花下,吻上了他的唇。
"上元安康,我的云御史。"
"上元安康,我的谢翰林。"
远处,新一年的梨花正悄然结苞。这一次,他们定能携手看尽人间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