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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要吃了凌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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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红稀里糊涂地,又触发关键词‘凌杳’。所以张明明的意思是她老乡挟持了凌杳,“为什么?”李红脱口而出。
与张明明透出些许青绿的眼瞳对视的下一秒,真相大白:“要吃了他?!”
张明明的神色一凛,青绿逐渐占满整个眼球,他明显压积着情绪:“你们的巢穴,一般在什么地方。”
李红瞧着他的神色,不敢再耽误时间,解释道:“那里一般在我们的胃里……其实这算一种地球人所说的‘精神力’,只有对方允许你进去才能进去。”
“如果不允许的话,我也没办法……”
她偷偷瞥了一眼张明明的面色,被凌人的绿色眼瞳威慑、迟钝地回想起另一个途径:“还有一个办法!”
“如果对方没我厉害,我就可以进去!!”
迎着张明明殷切催促的目光,李红承受无限大的压力,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胃,头一次在地球动用许久未曾锻炼过的精神力寻找——“耶?!”
张明明:“找到了?”
李红:“没……呃、有点饿了。”
张明明:“……找到奖励二十瓶可乐。”
李红:“嘿?!”
张明明:“找到了?”
李红:“嗯……好久没训练了,有点生疏呵呵。”
张明明:“……”
……
……
李红:“是她?!”
张明明:“……”
其实李红真正认识的人少之又少,毕竟她一直致力于爬榜。但碍不住这股气息很熟、恰好是非常熟的那种——“250!”
“250,”她说,“250是我的名字。”
凌杳只是随口问了句,没想到还真得到了回答。这个回答不得不说是非常令人出乎意料,更可以说是惊天动地,他此时没有强烈求生的渴求,反倒是无奈,历经沧桑、不可置信的无奈:“所以你真是外星人?”
截至这个问题问出的时刻,凌杳的疑问句包括提问对方的年龄、名字、星球、自己所在的地方以及吃掉他的缘由。虽然对方叽里呱啦地讲了许多,但凌杳能感觉到她的确在坦诚地回答他的问题。
可惜他听不懂。
她答:“嗯嗯。”
“那你是女的?”凌杳还是想问,“你们星球有多少种性别?”
她回答:“嗯嗯。”
凌杳有些吃惊:“只有女性?”
“嗯嗯。”她说,“立、只立……”
估计她又用自己的语言说了什么,凌杳不懂,扯开话题:“你不会讲地球话吗?”
“不会。”
不会讲地球话。凌杳有奇特的猜测并问:“你刚来不久啊?”
“嗯嗯。”
凌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指腹传来的实感让他有种与世隔绝却又存在的奇异感觉。他没有时间的概念,也没有空间的概念,唯一成形的概念是对方回答问题时声音像从四面八方飘来的。
这像给他念经。
不过,对方很好相处。相比另一个外星人好相处太多了——等等、另一个外星人?
霎时,一段夸张的尖叫配合男人尤其熟悉的声音铺天盖地般涌入脑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才不是东西呢、我比你高级很多】
【你好香好香】
【既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
【我是人】
【我不吃人】
【这一切都是梦】
是他们。
“250!!!”
“你个250!!!”
“¥%#!!!”
“%%¥@#%……&*&!”
“……”
凌杳被突如其来的咆哮吓了一大跳并且逐渐为之震撼,愣愣听着这两道似乎特别激动的声音交错响起、诡异地交流着。他慢慢站起,不稳而往后踉跄一步,正好撞入身后的怀抱。
熟悉的味道十分亲切、径直钻进鼻腔。
他每日坚持、用了好几年的沐浴液味道——如今巧合地出现在这个人身上。
“凌杳。”
“……”
“记起我了吗。”
**
“阿杳,快醒醒!”
“阿杳!”
“阿杳……阿、杳……”
猝不及防地睁眼。凌杳正对一张着急的面孔,他恍惚着,耳朵像塞了棉花,朦朦胧胧地,不止声音和视线。
“阿杳!你醒了!”兴奋只在她的脸上彰显瞬时,惊恐与焦急的异样替代,她用力地牵起他的手:“阿杳,快跑!”
“跑……”凌杳怔怔地,“为什么跑?”
“因为——”她顿了顿,眼睛稍稍睁大,里面写满了惊慌不安的恐惧,“他、他要来抓我们回去了!”
凌杳要被她的恐惧吞食。他紧张地咽了咽,飞速打量周围堆积杂物的狭小空间,低声问:“他是谁?”
“嘘!”她似乎很害怕,颤着指尖捂住了凌杳的嘴,用尖锐的气声说,“是鬼——是魔鬼!”
“……”
“方雾!”
她将凌杳的手握得更紧,手心沁出的薄汗沾染了惶恐,让两人同频地因这声怒喝惊骇。
“他来了!!”
她隐忍不住失控的情绪,眼眶里的泪水决堤、一直流进嘴巴,苦涩的滋味仿佛也让他的口腔发甘、如鲠在喉:“别害怕,没事的……没事的!”
那双本该充溢情绪的眼睛,转瞬失去神韵,立即如同一具被施予魔法冻结的木偶玩偶,伴随着令人胆寒的叫喊,一声声将她拖进深不见底的泥潭:“方雾!”
她抬起空有眼泪的眼眸,讷讷道:“我跑不掉了、跑不掉了……他不会放过我的,我永远逃不了了……”
凌杳觉得自己的心脏凝固在体感不到温度的胸膛里,眼泪砸落,灼烫了面颊,他张口、哭声如孩童般嘹亮:“妈妈……”
或许这声更歇斯底里,撼动着她、难以割舍:“阿杳……你跑吧,跑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找妈妈了……”
“跑吧!”
他想扑进她的怀里,却落空。她的眼睛温柔而澄澈,是一条干净透彻的溪流——
他被这水流送走,无依无靠地飘远。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脸上、身体上绘满了苦痛的色彩。
鲜艳的赤色不受控地挥洒。
利刃狠狠劈下、一刀
两刀
三刀
……
血液带有温度,点点滴滴画成了一张冷漠的脸。
慢慢地,浮现一抹笑:“你跑不掉的,凌杳。”
周遭的场景变得虚空,跌入褪去颜色的幻象,凌杳能看到晶莹的泪珠一滴滴向上抛,不属于他的血液与之融合。
他承受着失重的折磨,身体被动往下坠。
**
睁眼。
凌杳愣愣地注视着一片白茫的天花板,思绪才慢慢地从梦境中跳脱。
呼出一口浊气,四肢发了软,仍沉浸在高空坠落的无力。他安静地旁听着心脏的快疾跳动。
“凌杳。”
心跳因此停拍一瞬。凌杳惊觉起身,扭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小腿未消余悸、抽搐一下,瞬即传导疼痛。
他不由得倒吸凉气,小腿肚不争气地哆嗦着,疼痛更甚。身下的被褥被掀开一角,温热的指腹精准寻到抽筋的腿肚,施了力度按揉。
凌杳通过昏暗的光线去看,只看到他掩下的眼帘缓缓眨动。失去眼镜,好像也能清晰知道此时身边的是何人。
尽管疼痛感减轻不少,但凌杳觉得他手掌覆上的温度愈烫。稍微挪动,挣开束缚,凌杳轻声说:“不疼了。”
彼此其实根本不熟识。凌杳无法适应像是叙旧无果的沉默氛围,何况张明明和李红与他不是‘同种人’。李红曾想吃掉他,而张明明的用意不明不白——救了他,又在回家的路上截胡,甚至还威胁了他。
这两个外星人究竟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