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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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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却猛地一拍面前的长桌，他随此浑身一颤，又听见她肃声说:“你杀了我的250。”
“……”陈远反应迅速地觉察周身的东西、连带空气、墙壁一面的锦旗开始旋转，他感到无由来的眩晕，“我、我不认识——”
“不。”她说，“你认识。你杀了她。”
“我要吃了你。”
她突然说了句令陈远毛骨悚然的话。可他无暇再去探究这句话的意义，毕竟脑子里像插了一根搅拌棒，不顾他死活地搅动着，锋利的刀片劈开块状的记忆，直至成为脆弱的碎渣。
“人渣。”她这么说着，陈远又感觉脑袋内部一阵灼烫的痛楚，这种痛一直蔓延下身体各处。
（喂，李红！）漂浮在空中的声音。
（李红、小李红、李小红，李红红，红李李，红小李，李小小红！）
“……”
（李红啊，快出来啦！这外面有你喜欢吃的生食哦！三文鱼、金枪鱼、甜虾……）
“……”
陈远分不清这些声音归属何方，只觉得疼痛减轻了不少。
“烦人。”是对方的声音，她说，“你真恶心。难吃。”
（李红，还有必胜客披萨哦！我听说你没吃过，你要尝尝吗？！）
她似乎叹了口气，“好难吃。你等着我，我还会回来□□眼睛的。”
“……”
谭夕源坚持不懈地持续敲着阻隔的门，坚信以爱感化:“李红……李红……”
门开，刮起一阵风。李红:“哪里有好吃的。”话落，撞上一双意欲探究的黑瞳。
张明明:“你在里面干嘛。”
李红:“我找的不是你。”
谭夕源:“好吃的在外面。”
张明明皱眉，看向谭夕源:“你什么时候买的？”
“顺手的事。”谭夕源也看向张明明，“空手套白狼，太无耻了。”
李红:“什么意思？所以是你们骗我吗？”
张明明:“……”
谭夕源:“没骗你。张明明经常骗你吗？”
李红:“有时候，有时候不骗。”
谭夕源:“哇。”
张明明:“……”
“好吃！”偌大的客厅里，李红发出一声感慨。
张明明注视着电视机里的内容，皱眉越深。
谭夕源吃了几块可口的生食，留意到没有选择参与的张明明。“你好像每次都不吃。”
张明明只淡淡道:“我吃饱了。”
李红鼓着两颊:“他不喜欢你们的食物。”
“吃饭的时候不要讲话。”张明明扫她一眼，“嚼完再说。”
李红:“哦。”
“你们两个认识很久了？”谭夕源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李红喜欢张明明吗？”
李红没来得及吞咽:“不喜欢。”
张明明又看她一眼，才转头看向谭夕源:“不久。关系一般。”
谭夕源‘哦’了声，忍不住笑了:“你们两个真好玩。话说张明明你已经年过半百了吧，居然喜欢凌杳这个正青春的小伙儿……认真的吗？”
李红不看电视了。瞪大眼睛专注瞧着张明明的神情，一眨不眨地，不愿错过他精彩的表情细节。
李红观察到张明明眨了一下眼睛，依旧是皱着眉，不爱搭理人、有点生气的样子:“你越界了。”
“那我很抱歉。”谭夕源持着笑容，“你要原谅人有好奇心——你真喜欢凌杳啊。”
张明明移开彼此交汇的视线，淡然道:“与你无关。”
“他就是喜欢凌杳！”李红咀嚼完嘴里的生鱼片，即刻爆发出兴奋，“他的表情和我看的电视剧里的男主一模一样！”
张明明:“……”
谭夕源:“原来你喜欢男的。”
李红:“我还知道凌杳肯定不喜欢他！”
凌杳:“阿嚏……”
松龄:“阿嚏。”
“怎么了松龄？”凌杳先是忍耐完鼻腔发散的酸涩，再伸手揉了揉小猫圆滚滚的脑袋，又摸摸湿漉漉的鼻子，“冷到了吗，爸爸给你穿件衣服要不要？”
松龄:“喵……喵～”
凌杳给它套上小件的绒毛马褂，一把搂入怀里。享受完小猫温热的体感，他柔声哄着:“小松龄，爸爸现在要念几首古诗了，你要乖乖的。”
“张明明特别喜欢听凌杳的声音！”李红愈说愈激动，中气十足地，“他每天都要听！什么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静夜思？”谭夕源及时发问，“听凌杳念的诗歌？”
“反正就是这些！”李红激动不减，“我耳朵都要茧子了！”
张明明:“闭嘴，李红。”
谭夕源:“李红你继续说继续说！”
李红:“我还有证据呢。张明明和电视剧里面的男主角一样、他有一天晚上待在有凌杳的房间里一整晚都没出来！”
空荡的客厅里不断回荡着李红的声音。
良久，谭夕源小小地:“哇哦。”
张明明的表情看不出喜怒，面不改色地，极轻地瞥了眼终于安静的李红。
…与凌杳短暂见面的那次，张明明表现得实在太过异常。谭夕源得知了一个虽然她已觉察出的真相，但她总有点回味无穷。她在此之前对于张明明会喜欢‘人类’这个命题作出过无数假设，最后也没曾想到张明明居然真的喜欢了人类、还是…男的。
“静夜思——李白。”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一道干净的、携带轻微鼻音的男声在浩大的客厅里悠扬。
张明明缓缓转向一脸认真的谭夕源。谭夕源轻蹙着眉，音量键摁到极限，那道好听的声嗓又重新播报一遍。
“还真的挺好听的。”谭夕源如是说，“原来你是声控啊。”
“阿嚏！啊、嚏！阿嚏。”接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凌杳难耐鼻腔冲上的酸胀，敛眉缓和这不适片刻。
又犯鼻炎了。念了几个词，发现鼻音太重，微微泄了气。往鼻腔内喷入药剂，坐在书桌前安安静静地发了会儿呆，凌杳起身去厨房冲泡一杯麦片充饥。
麦片散发出奶香气，他尝试着通过鼻子汲吸一点麦片的味道。
嗅闻到一丝气味，仰头饮尽。
热水冲散，絮状裹挟着奶香瞬即充溢鼻间。张明明盯着杯中的半稠液体愣神须臾，慢慢地饮入一口。
好甜。
没有凌杳煮的面好吃。
站在原地喝完这杯麦片粥，张明明洗好杯子，放置回橱柜，缓缓走回客厅。
没有李红看电视的声音，还有点不习惯了。他随手摁开电视机，轮换了几部电视剧，皱着眉看了一会儿，最后选择关闭这过分的喧闹。
【蓝牙已开启】
角落的蓝牙音响连接成功，过分安静的空间的每一处都似乎填满这道清朗独特的嗓声。
“鹿柴——王维。”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夜深了。
在无数个相同的夜晚，窗外的景象似乎变化着，却不变。他只能听到脉搏里消音的永恒跳动。
倚在窗前，远方是光怪陆离的景色，他眺望着接壤天边的钢筋怪物，其后的月光微不足道。倏忽，他跨上窗台，动作干脆地一跃而下。
仅六楼的高度，杀不死他。
经历一段自由的下落，他完好无损地仰面躺倒在这一大片荒废的围地中。这一块面积不大的地，被地球人抛弃了。没有人能在这里获得变现的价值。
夜空很干净，看不见星球。浩瀚的天空，找寻不到一丝归属他存在的痕迹。
他好似有了困意。
［哥哥，你不困吗？我好困哦，我要睡觉啦！］
［我睡着的时候哥哥可不可以不走……我怕黑……黑好可怕！］
……
［哥哥！你是仙女吗？！你像仙女下凡了！！］
［我好喜欢你哥哥！］
……
［哥哥，这个是黄色的，这个是白色的、这个是绿色的……天空是蓝色的、很蓝很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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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色于天际显现。偏暗的光线使人隐约观察到地面大概的影廓。
早起的老妇眼瞧着横躺在行路中间的人形，有些好奇地凑近。那人形忽然翻身，老妇还没来得及说话，看清男人满眼尽是通红的血色、胡茬胡乱冒出，又连忙退后几步。
男人显然神智尽失，口里喃喃地念道:“有鬼、鬼……不是人……”老妇听清，不免有些发怵。
男人又忽然笑了，咧着嘴，神态狰狞，眼里冒出一簇诡异的精光。
老妇吓得转身就走。
同时，男人从地面爬起，恍恍荡荡地，拾起掩人耳目的鸭舌帽，严实盖牢半张脸，只显露出嘴角若有若无的笑。
口中呢喃的字音消散在长街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