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我要吃香辣鸡腿堡 ...
-
两个泡面盒子在商讨是否要吃掉他。
凌杳不由得抬头瞥了一眼身旁默声吃着早餐的人。
好奇怪的梦。梦中的场景对他来说并不算陌生。
“凌杳。”对方突然开口，“怎么了？”
“嗯？”凌杳掩下不合时宜的心绪，“什么？”
“你刚刚看了我一眼。”
凌杳停顿好一会儿，只能说：“……没什么。”
他半晌不搭话。凌杳觉得有些尴尬，他又开口：“已经九点了。”
凌杳闻言摁亮了手机屏幕，上面赫然显示着九点整。他木着眼神滞停几秒，倏然从愣神中清醒——十点半他有一场公开讲座。
所幸现在时间尚早，凌杳放心不下地摸了摸松龄的头，再次确保它的情况良好，起身对着恰时投来的视线，他礼貌地鞠躬道谢：“谢谢张医生、我现在有点急事，所以请求您照看一下我家小猫，如果出了什么急事请立即通知我……”
“好。”张医生说，“昨晚我观察了一下，松龄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今天我会配合用药，到点会喂食。”
“谢谢……”凌杳致以微笑，“请问我在哪里付一下、钱呢？”
“外面前台的女店员。”
凌杳按照指示来到了前台的跟前，只是这位奇怪的女店员打着盹、如同熬了一整夜的昏昏欲睡，半眯闭的眼睛接触到凌杳时猛地睁开，眼睫起风般快眨着。
凌杳无所适从地开口：“支付药费。”
女店员没说话，直直地望着，久到凌杳再次出口提醒：“你好，我要付钱……”
她才有了动作，指指桌面上厚厚一沓的表格。凌杳了然，握起黑笔由上至下填写完资料，在医师签名一栏停滞。
女店员终于说话：“写张明明。”
“好的。”凌杳于是签下名字。
再抬头，女店员早已亮出一张卡牌，数字标红‘200’。她说：“钱。”
“嗯？”凌杳稍稍瞪大了眼睛。
她重复道：“钱。”
凌杳怔怔地，眉头皱得更深，眼神含义疑惑、惊讶地与她对视。她似乎觉察出什么，眼睛瞪大了些，声音软了几分：“是太贵了吗？”
“我换一张——”
“不、不是。”凌杳急忙说，“我现在付。”
在扫码支付的前夕，凌杳犹豫道：“您、确定是这个价钱吗？”
女店员迟疑地点头，又摇头，最后似是有些心虚地避开了他的视线，选择低头小鸡啄米般肯定。
【微信收款，200元。】
凌杳听着这不知从哪冒头的浩大声源，恍惚地走出了这间诊所，迎面浇淋了暖和阳光。
沿着老旧的街道穿行，弯弯绕绕的拐角迷宫一样。凌杳只得选择打开地图导航，在一阵摸索下，终于走出了较为宽敞的小道，也不得不佩服自己昨晚的精准寻路——
松龄是他唯一的陪伴，八年里唯有的慰藉。
思绪搁浅。肩膀忽然被狠狠撞得歪向一边，导航用的手机没拿稳、转瞬掉落在地。凌杳下意识要捡起，手指与对方的鞋相擦而过。
对方踩着他的手机，步履不停、没受到任何影响地径直往前走。
凌杳呆了两秒，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显眼的泥渍，又扭头望到了那道正在远离的清瘦背影。视线仅滞留几秒，他默默拾起手机拍了拍，重新捏回手心。
而在凌杳转头背身的同时，身后的脚步停住，身形滞后一颤，如同运行错误的机器僵立在原地。
摩托车的轰响渐渐逼近，几辆电动车经过大路中间的人形立牌而分流。驶过车辆的人避而远之，侧头匆忙扫过这个奇怪的女人。
小车尖锐的持续鸣笛似乎唤醒了女人的神智。伴随着几句粗劣的骂声，积蓄的水洼反射出一张铁青的面色，迈开的脚步掠过平静的污水面，陡起微小的涟漪。
**
“松龄。”
“喵……”
“松木之龄。”指腹轻点小猫润湿的鼻尖，声线不经意地愈加柔缓，“长命百岁。”
“喵呜……”
“吃吧小松龄。”
“我要吃汉堡！！”这一声吼、吼得两只进食的小猫一同抖了抖，“张明明！”
张明明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她一眼，不说话，反倒拨弄起手机。
李红迸发出强烈的气焰，咄咄逼人：“我要吃！”
张明明仅抬眼、又垂下眸专注手机。
李红不满地努了努嘴，皱着眉往他手机里的内容瞄。张明明早有所防，大手一盖，彻底阻隔信息外泄的可能。李红别无他法地杵在原地好一会儿，弱弱地说：“早知道昨晚就吃掉他了。”
“……”某人显然一怔，视线即刻脱离屏幕里的内容，眼神锐利得像两条冰渣直直穿刺而来，“你敢。”
李红诚实回答：“我不敢。”
答案明显取悦了某人。于是张明明大发慈悲地撂下话：“十个香辣鸡腿堡——看好店。”
有吃有喝还能睡觉，李红十分激动：“哪呢哪呢！”相比让她与讨厌的地球人类交谈之下，看店的任务属实简单。
“等十分钟，有人送到你面前。”张明明嘱咐道，“十一点给松龄喂食药液，我放在工作桌面了。”
“保证完成任务！”
李红神情肃然，目送张明明伟岸的背影远离。
老老实实待在工作岗位上打盹片刻，李红奔往冰箱里的可乐。面对整整六大瓶可乐而喜闻乐见的景象，她对着外观没有任何区别的可乐们迟疑许久，终于抉择出其中一瓶。
抱着可乐返回工位，她马不停蹄地拧开瓶盖，仰头豪饮了大半瓶。剩下的半瓶她决定和亲爱的汉堡配套。
十分钟后，或许是十三分钟，李红热情接待了汉堡的到来。
李红咬下一口，面上是掩盖不住的欣慰微笑。
咀嚼第二口时，唇角的微笑弧度大幅度下落。她忿忿地放下可乐和汉堡，与进门的不速之客两相对望。
视线交锋的刹那，对方先行挪开。李红按下按钮：“你好。”
“——拿、猫。”对方的声嗓干哑得不成样子，仿佛锯齿在粗糙的木板上来回摩擦，发出刺耳而艰涩的声音。
李红认识她，所以随手往里面一指，眼神只巴巴地望着汉堡里面的香酥炸肉。
结果沈越芊站着没动。李红余光瞥到她木愣的神色，伸出手指用力且示意性极强地指向较为遮掩的内室。
沈越芊的表情看起来更呆了。
李红猛然站起身，脚步用了力气踏在地面，充当领路导引，直到两人先后出现在蓝白短毛猫的面前。她利落打开笼子的锁扣，将迫不及待逃跑的蓝白猫一手揽住、丢给对方。
待在沈越芊怀里的蓝白猫好似不得安稳，大叫一声挣脱根本没施力的怀抱。
小猫手脚并用地要四处逃窜——李红瞅准时机瞬即揪紧蓝白猫的后颈，低声说：“抱紧了，这只猫很调皮。”
沈越芊动作迟滞地学着她的样子接过猫。
见她打算就这样揪着猫走，李红提醒道：“以它的体重不能这样一路提着。”也不知道她是否听到，疾走的步伐迈得很大、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李红没把太多注意力停留在突如其来的沈越芊身上，转头咬下一口鲜嫩多汁的肉饼。
大瓶可乐很快被喝完。李红动作迅速地拿出第二瓶，毅然饮下大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