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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是梦 ...
自那以后,陆垂垂就病倒了。
原先着了风寒都还能活蹦乱跳的一个人,眨眼间便病得连床都下不了了。
最先发现她异状的人自然是陆金山。他老人家原本就对宝贝闺女有病硬抗的这股犟劲儿不赞同极了,刚愁怎么让自家垂垂乖乖听话歇着呢,这下倒好,旧疾还未愈,心病又来了。
而今看到陆垂垂躺在床上病怏怏的模样,陆金山长叹一口气,问道:“垂垂啊,能不能告诉爹,你病倒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不然又怎么会在未婚夫江郎行前来探病时,疯了似的赶他出去呢?
他分明记得,这两个小辈之前的感情不是挺好的么,都已经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为什么突然间又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难道说,垂垂后悔了,不愿意嫁给江郎行了,所以连见一面都不乐意了?
陆垂垂此刻烧得厉害,额头上的湿毛巾换了一次又一次,可那层令人深感压抑的热意却始终挥之不去。重病之人心情本就极度沉闷,如今又听到父亲略带不满的质疑,可想而知陆垂垂的心里究竟有多不好受。
她微微侧头,看向床边站着的父亲。对上陆金山那个似担忧又似心疼的眼神,面容憔悴的年轻女子声音嘶哑地开口,却是一字一顿说道:“爹,我……我想取消,跟江郎行的婚约……”
*
几日前,当在袅袅烟雾间看到那抹令人心生眷恋的黑衣身影时,陆垂垂一时是真的说不上来自个儿的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当时的她,只一味沉浸在见到来罗织的震惊与不可置信的情绪当中,以至于自己那时究竟都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事后压根就没有任何记忆。
唯一记得的,也唯有那人在看向自己时,那个亘古不变的,永远充满温柔与眷恋的眼神。
可是,陆垂垂不理解。
怎么会是来罗织呢?
自己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意中人,怎么可以是他呢?
原来,自己对他,当真也是有情的吗?
是啊,如若无情,自己又怎会在梦中见到他。
可如若有情,那么因她之过而间接导致他沦落到那个心灰意冷自戕的结局,又算什么?
那时的陆垂垂简直要被浮上心头的这个认知折磨疯了,明明拼了命地想要逃离这个堪称噩梦的幻境,可不知怎的,双腿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死死地被钉在原地,到了最后,只能怔怔地看着那个一如记忆中那般清俊温柔的黑衣男子,唇角衔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温柔笑意,一步一步向着自己这方行来。
熟悉的鬼面,熟悉的身形,以及……那份温柔到让人禁不住落泪的安定感。
当真是他,她心心念念的鬼面兄。
亦是曾一度令她魂牵梦绕,可最终却因为立场不同而导致形同陌路,最后死生殊途的来罗织来中丞。
“居然真的是你……”
诸般思绪仅在一瞬间,看着那黑衣鬼面的男子短短几步便走到近前,陆垂垂眼眶一酸,顷刻间泪如雨下。
是他。
真的是他。
可是——为什么会是他?
为什么在那人死去之后,她才渐渐意识到心底的爱意?
想通的那一瞬间,陆垂垂哭得更厉害了。
世间最阴差阳错之事,莫过于阴阳相隔后,才意识到心之所爱究竟为谁。
陆垂垂是庆幸的,庆幸自己虽然耗时过久,却终是如愿想通了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异常心绪所为何来。
可她也是痛苦的。
痛苦于人死不能复生,她与挚爱之人,此生永远也不能续缘了。
好在,还有犀角香。只要燃着这香,她便能在幻觉中与鬼面兄重逢。陆垂垂不禁痴痴想道。
如今好不容易与鬼面兄见上一面,她可不想在这时候惹他笑话,赶紧有些狼狈地抬袖,试图在那人发现之前悄悄抹去眼角的泪痕。
可谁料,那人的动作却比她更快,那只一如既往修长白净的手,轻轻触上她脸颊,珍而重之地为她拂去滚滚滑落的泪珠,还没等陆垂垂蹙眉,很快,便又从她脸上离开。
“垂垂,别哭。”她听见那人这样小心翼翼地说道。
陆垂垂也不想哭,可她忍不住。她哽咽着,将目光移到来罗织右手中指上,那里本该好生戴着一个金戒指,可如今却空空如也。
空的……
陆垂垂一怔,顿时连哭声都止住了些,有些伤心地问道:“那枚金戒指,怎么不在了……你是不是在怪我?”
怪我没有早点认清对你的情意,害你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去?
闻言,来罗织举起右手,也看向中指处空空荡荡的地方。不同于陆垂垂的失落,他的神色依然温柔如往昔,哪怕隔着一层冰冷华美的面具,也无损他每每面对心爱女子时散发出来的亲近温和的气息。
陆垂垂只见他低头自嘲一笑,很快又对她解释道:“当然不是。怪我赴死时,动作太大,不慎将它遗落了。”
陆垂垂顺着他的话想了想,倏忽之间,更加心疼起他的遭遇来。被数支长枪一并捅入体内,怎会好受,怎能好受?难为他在面对自己时还能保持这副风度翩翩、不怨不嗔的模样。
正思虑间,却听见来罗织低低道:“垂垂,我很后悔。”
悔什么?是悔在不该造反,还是悔那时没能看住自己,让自己狠心撇下他成功逃了出去,导致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陆垂垂默默在心里组织着词汇,想要劝他看开一点,或许,潜意识里也是想着再劝点别的什么的,最好能令他开怀一点的话。
可她全然没料到,来罗织接下来竟会对着她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何以致殷勤,约指一双银’。我唯一有悔的事,是戒指本为定情之物,可我却不小心将它弄丢了。”
来罗织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很是懊恼,也很是低落,整个人都被一层悲伤凝重的气息包裹着,看着甚是惹人心疼。陆垂垂站在一旁,望着他这副难得一见的脆弱模样,嘴唇翕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若是眼下来罗织还活着,以她往日的作风,必定是毫不在意地拍拍胸脯,承诺再送给他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一枚若不够,便送更多枚,直到送到他开心为止。
可此时此刻,她却无法再这样说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来罗织已经死了。死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得透透的,就连尸身也已经被丢进了乱葬岗,如今怕是早已腐烂了……
所以,她只能沉默地听着来罗织对她推心置腹,沉默地听他慢慢诉说着对她的爱意,越听,便越难过。
来罗织说,那枚金戒指,是自己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也是唯一一件,他从来都很珍惜。
来罗织还说,他的皇子身份是假的,多年来靠着母妃灌输给他的仇恨努力活下来的动力也是假的,只有对她的那份孤注一掷的爱意,是从不作伪的。只因这世上,只有陆垂垂能懂他,能真心怜他。
可到了最后,却连她都不要他了……
“别说了,别说了……”
陆垂垂捂住耳朵,有些痛苦地截断了他越说越心酸的话音。
“我明白你对我的感情了,鬼面兄,其实我也——”
她看着来罗织那张被面具遮挡住的清俊容颜,有些魔怔地更靠近了他一些,抬起手,准备揭下面具,去面对那张鬼面下的真实容颜。
她在心里对来罗织承诺着,这一次,自己绝对不会再害怕了。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来罗织并没有丝毫抗拒,或许,自始至终,他都在暗暗期盼着这一刻的到来。
可就在陆垂垂的手即将触碰到那副鬼面时,耳边却骤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瞬间便将整个梦境击溃了。
“……你也什么?垂垂,垂垂……”
如鼓点般急促的呼唤声一刻不停地回响在耳边,陆垂垂恍惚间勉力睁开眼,竟看见一张放大的芙蓉面出现在自己眼前。
她眨了眨眼,费力回忆半晌才想起来,这是她的好姐妹颜幸。
见她醒了,颜幸半是心疼半是欣慰地为她擦了擦额间冷汗,轻声说道:“垂垂,你好点没有?你病了这么久,我特地去求太皇太后派太医来为你诊治,守了两天两夜,你可算清醒了!”
闻言,陆垂垂一怔,眼角滑过一滴泪,转瞬便落入鬓边,消失不见。
原来,都是梦啊……
本来还准备再来一章,写到陆垂垂在墓前燃犀见故人,为来罗织哼唱一首送别的歌谣,可当写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突然发现,故事的结局就停在这里也挺好。
对了,如果要送别的话,那首歌谣的歌词一定会是《驾鹤西去》的那几句:“时间到,你就喝了走吧走吧。过了桥,一切从头来呀来呀。没关系,此生不怪你呀你呀。重返人间,你且一定想啊想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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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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