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7、搬去县城 ...
-
大夫诊断过，孟辉发热是受凉加上心神不宁所致，吃几副药调理下，并无大碍，反而大腿根的伤有些难办，皮肤红肿起泡，得养半个月。
孙望山送大夫出去，然后黑着脸给人上药，唉，人是他带出来的，现在伤成这样，禾哥儿该怨他了。
天亮时孟辉退烧，孙望山提议在府城休养几天，孟辉不愿意，他出门时没跟三禾说，怕人等急了。
孙望山没办法，只能雇辆马车送人回去，孟辉坐在软垫上，时不时咳一声，眼睛盯着某处想心事。
“你打算怎么做？”
“孙大哥，你帮我在县城找处宅子，要大一点的，离书院近些，我要参加科举。”
孙望山眼睛一亮：“你终于......行！交给我，过几日我来接你。”
马车慢慢悠悠，傍晚时才到河汊码头，王三禾扶着肚子迎上几步：“辉哥？”
“咳咳，你别过来。”孙望山扶他下车，孟辉捂着嘴说：“别把病气过给你们。”
王三禾急得说不出话，张平问：“怎么病了？还有，这腿是怎么回事？”
“着凉了，不严重，腿是骑马颠的，得养段时间。”孙望山将孟辉的马交给张平，交待完怎么用药，火速钻进马车离开，那几人眼神太可怕，恨不得剜掉他一块肉。
孟辉养病时住在偏房，三禾赌气不和他说话，上药都是张平帮忙，他自知理亏，病愈后主动跟人认错。
王三禾撇着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砸，孟辉好久没见他这样哭，抱着人哄：“我错了，当时是一时心急。”
“她就那么重要？比我们还重要？”
孟辉一怔：“哪有，瞎说什么，你们最重要。”
王三禾心里舒坦些，趴在人胸口说：“不许再丢下我们。”
“不会，永远不会。”孟辉又承诺半天，最后说起科举的事，三禾猛地抬起头：“我以为你不愿意。”
“原本是不愿，只是想着，如果我在那，或许能帮上点忙。”
“嗯，若是我没有身孕，你还能赶去见她一面，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孟辉搂着人摇头：“不，正是时候，当时京城正乱着，咱们若是一头扎进去，恐怕难以脱身。”
王三禾吓得一抖，孟辉忙安抚：“别怕，这里很安全。”
次日召集人开会，孟辉说起去县城，大家很惊讶，但是没有一个人质疑，村长连连说：“是好事，是好事。”
孟辉开始安排事宜：“食品厂按原计划，刘叔家负责酸菜、辣油、番柿酱和鸭厂，张二叔负责粉条、藕粉，后娘和二婶子负责茶肆和小吃店。”
两家都没异议，孟辉继续说：“学堂交给红云，咱们村的孩子大多已毕业，若是外村的想来上学，也可以收些。”
孟红云和村长点头，孟辉看向王五英：“账册和生意往来交给五英，那些老板你大多认识，不要怕，拿不定主意就去找我。”
男人们瞪大眼看向三禾旁边的姑娘，王五英不怵，点头答应。
角落里还有几个边缘人物，不知道自己为啥出现在这，孟辉看向几人：“吴发吴天，你们带着六猛，负责保护五英的安全，她是个姑娘家，别让人欺负了去。”
王六猛那孩子机灵，识字，和俩傻子互补，而且是五英的亲弟弟，会尽全力护她。
吴发懵懵回：“哦，好，我们一定做到！”
“还有九斤，你走的地方多，观察力过人，若是发现任何异常，要及时提醒大家防范。”
朱九斤点头，这是将村子的安防交给他了。
眼见大家都有了安排，张平坐不住了，孟辉看向他说：“二哥一家跟着我们去县城，以后照顾三禾，还有和村里联络，都要靠你们。”
“好的好的。”张平坐回去，夏哥儿也很兴奋。
陈氏圈着秋雨说：“要不让雨哥儿留家里，我给你们带。”雨哥儿是她带大的，她舍不得。
孟辉摇头，他当然不会让秋雨当留守儿童。
张二婶子也有些急，说：“那禾哥儿生了小的怎么办？谁喂奶？”张祥媳妇快生了，她还想着这次轮到她家呢。
“在那边找奶娘，再带只母羊过去，哦，还有，大黑带去那边看家，胖咪留在村里抓老鼠。”
这是安排得明明白白，众人不再说话，孟辉最后宣布一件大事：“顾大人公开了水泥配方，过几日孙管事来送批文，咱们把镇上到村里这段路修起来，自己修，二叔他们都会。”
“好的。”“哎呀，这是大事。”
讨论完细节散会，众人意气风发干劲满满，三禾等不及要收拾行李，孟辉担心他累着，让他坐着指挥，他来干。
先去地下室取钱匣子，这几年存下六千余两家底，出门只带一千两，带多了担心遭贼。
“咱们有六成利，分给英子一成，她该存些傍身钱，哎，英子有没有喜欢的人？”
王三禾摇头：“没有，她只喜欢钱。”
“也是，男人哪有钱重要。”
三禾瞟他一眼：“瞎说。”
“哎，我可没瞎说，赚钱才是硬道理。”
王三禾沉默，辉哥说的没错，五英从那件事后不愿再提婚事，一心只想赚钱，或许这样对她来说更好。
新家东西齐全，他们只需带随身用品，这样还装满几马车，村长赶着牛车远远跟着，车上载的是鸡羊狗，磨好的米面，各种吃食，满满一车。
村民们听说孟先生要走，含泪送出老远，孟辉鼻头发酸，不知从何时起，他真的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以后回来的时候就少了。
张平几人感受不到他的心情，皆是满脸兴奋，憧憬着城里的生活，两个小娃站座椅上往外看，一花一草都新奇。
“到了，这是个二进四合院，不算大，胜在位置好，家具用品齐全。”孙望山叫几人下车，低声说：“前头是个生意人，进去了。”
孟辉看过去，门房不算高，符合他商人的身份，门口站着两个男子，一老一少，低眉顺眼的，对他露出讨好的笑。
“他们是宅子原本的下人，你也知道，徐大人那两年，这样的人家多了去了，主家落难，仆从收归官府，在衙门里干粗活，吃的也不好，你就当做好事吧。”
孟辉挑眉，恐怕衙门里人满为患了吧，他无所谓，多养两个人而已，张平也能轻松些。
第二日孙家嫂子来串门，这里不止离书院近，离孙家也近，孙妻带着三禾他们熟悉环境，孟辉办理入学，他们就这样在县城住下来。
不久高远阁找来，对孟辉的新家挑三拣四，嫌小，嫌下人粗笨，“我那有几个灵巧丫头，给你送来？”
“不了，家里多是男子，不方便。”
高远阁对张平也颇有微词，走哪都跟着，让他觉得和孟辉隔着一层，不够亲近，晚上特意支开人说事。
“顾大人出事时，我正好在京城，夫人下落不明，我派出两队人去找。”他摇摇头：“没回来。”
“都死了？”
高远阁点头：“我自己也差点交待了。”
孟辉吓呆住：“这种保密程度，应当是皇家的人，不过，也说明她是安全的，他们不敢动她。”
高远阁见人眼珠乱转，忍不住问：“她究竟是何人？”
孟辉盯着他，叹口气说：“不是我信不过你，这事关系到顾大人一家，我不能擅自讲出来，等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
“有你这句话就行，来尝尝我从京中带的好酒。”
“好。”孟辉没拒绝，这具身子只喝过农家米酒，以后喝酒的场合多了，得先练练。
小酌几杯，孟辉脑子突然嗡得一声，片刻后“清醒”过来，说：“唉，古代的酒也就这样，一点感觉都没有。”
高远阁端着酒杯愣住，装作若无其事问：“你们那，不一样？”
“对啊，我们那的酒度数高，那里......”王三禾冲进来，死死捂住孟辉的嘴。
“你......”高远阁腾地站起来，上下打量三禾：“你知道？”
王三禾没看他，扶辉哥去里屋睡下，关好门冷冷道：“天色不早，高老板请回吧。”
高远阁还在震惊中，大睁着眼质问：“他居然告诉你，不告诉我？”
王三禾想翻白眼，我们睡一个被窝，你算什么东西，他还没想好措辞，里屋传出动静：“当花瓣离开花朵，暗香～残留～～香消在风起雨后，无人～来嗅～～”
“辉哥？”
“让心在灿烂中死去，让爱在灰烬里重生......”
孟辉瘫坐在床脚，泪流满面，王三禾吓坏了，扶着他的脸喊人：“辉哥，辉哥，看看我......”
“三禾？三禾啊，我的心好痛，全身都痛，那辆车......从我身上碾过去了，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的，我爸妈让我活下去，他们......他们希望我活着。”
“没事了，没事了辉哥，我在这。”
“三禾，三禾......”孟辉呢喃着闭上眼，王三禾怔愣片刻，回头问：“他怎么了？”
高远阁上前探脖颈，说：“没事，睡着了。”
夏哥儿抱走吓蒙的秋雨，张平帮忙把孟辉抬到床上，说：“要不晚上我看着他，你别累着。”
王三禾摇头：“不，我陪着他。”
高远阁默默退出去，门口辛二探头探脑，两人对视一眼，赶紧开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