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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买鸡鸭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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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张二婶子来应门：“禾哥儿，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辉哥让送些吃的。”王三禾从篮子里端出陶盆，里面有一大块豆腐和半颗酸菜。
二婶子忙接过来：“呀，这是豆腐？”
张家几个媳妇围上来，张祥媳妇手指轻戳豆腐，眼睛亮晶晶问三禾：“还真是豆腐，禾哥儿，你哪来的？”
王三禾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自家做的，这个给夏哥儿。”三禾拿出两个豆渣饼递给夏哥儿。
“给我的？谢谢禾哥儿。”夏哥儿受宠若惊。
张祥媳妇有些羡慕，咽了咽口水说：“禾哥儿，你这豆腐是咋做的？”
王三禾愣住，二婶子打开她捣乱的手，说：“你管这么多，谢谢禾哥儿，孟辉他们去犁地了，你等下在我家吃饭。”
“不用，家里有饭。”他只想快点逃回家。
“哎，好，我把盆拿给你。”
张家院子里有争吵声，王三禾没管，回到家匆忙扒几口白菜豆腐，等下还得去地里收碗筷，添茶水。
一包豆渣做十个饼，最后两个让给了夏哥儿，他没有吃午饭的习惯，少吃几口无妨。
张家这边，二婶子怒瞪着张祥媳妇骂道：“你作什么妖！显着你了？”
张祥媳妇有些委屈：“娘，我也是为了咱家，咱家学会磨豆腐也多个营生不是？”
“人家凭什么告诉你？”
“那，那孟辉和咱家关系好，说一下怎么了？”
二婶子指着她骂：“人家和咱家关系好，你就能张口要东西？他孟辉自家没人吗？禾哥儿家里没有哥哥？他家要做豆腐生意还能轮得到你？人家帮衬咱家是人家心善，不欠咱家什么，你别不知好歹，要不是有孟辉，你和你怀里的小娃都得饿死！”
“娘！”张祥媳妇抱着闺女跑回屋，里面传来一大一小的哭声。
“还哭！再哭让祥子回来收拾你！”屋里哭声立马停住，二婶子拉着夏哥儿进屋：“别管他，你吃你的，豆腐酸菜都给你留着。”
夏哥儿有些不好意思，递过去一个豆渣饼说：“谢婶娘，这个给爷爷吃。”
“哎，还是你懂事。”最终那个饼分给了三个小娃吃。
一天时间只够将半亩地粗略犁一遍，土里还有好多草根和碎石，孟辉喊着张家人往地头走，说：“剩下的交给我和三禾，真是辛苦你们了。”
“哪里，这些难不倒我们兄弟。”张平活动几下肩膀，嘴比鸭子硬。
“哈哈，对了，你家啥时候种豆？”
“爷爷说今年开春晚，再等几天，害怕白瞎了种子。”
“嗯，我家也等几天，哎，那是村长吗？”孟辉指着他家地头。
刘广田招呼他们过去，说：“辉小子，听说你们在犁地，是打算种豆？”
“是，我家和张二叔家，还有那边李叔家，李叔——”孟辉扯开嗓子喊。
李叔应声过来，他家要种两亩地豆，村长搓着手说：“好，种地好，农民不种地哪有出路，那我家也种这边，我去问问村里人，总有人能买得起粮种，到时大家一起。”
孟辉微笑着目送村长离开，刘广田是个好村长，务实，有干劲，有责任心，孟辉真心希望刘家庄能好起来。
但是天时不会因为人的意志而改变，要是像去年那样，上半年旱下半年涝，这一茬庄稼还得玩完，种地做不到旱涝保收，这是他们必须承担的风险，他孟辉担得起，别人也担得起。
几人收拾东西回家，李叔把孟辉拉到一边，问：“辉小子，你打算做豆腐营生？”
孟辉有些惊讶：“李叔看到了？”
李清九脸上讪讪的，低着头说：“闻到了。”他家几代人做豆腐，离好远就能闻出来。
“李叔厉害，我那技术不行，就自家做些来吃，以后还是要去李叔家买。”
李清九松口气：“呵呵，我家几年不磨豆腐，手艺都生疏了，村里人日子不好过，也不知到时能不能卖出去。”
“那就多去几个地方，挑着去沿河的村子卖，实在不行去镇上，总能卖出去一些。”
“是，总能卖出去的。”李叔点着头往回走。
种豆得豆，磨成豆腐换成钱，拿着钱去买生活用品，小贩卖掉商品得到钱，继续买其他商品和生产资料，市场慢慢盘活。
就像他去年种菜换钱一样，有了钱才会去消费。
他们这里是小农经济，农民种出粮食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现在就看老天爷给不给机会。
孟辉想着经济学问题进家门，三禾正在盖茅草帘，小跑过来接篮子：“辉哥，回来了。”
“嗯，地耕好了，瓜种发芽了吗？”
“还没。”王三禾犹豫片刻说：“张祥家问豆腐做法。”
“你告诉他们了？”
王三禾摇摇头。
孟辉揽着人进屋：“对，不能断了李叔家的营生。”
王三禾抬头看他一眼，又快速低下头，辉哥说不做，那就是不能做。
晚上吃的豆腐炖萝卜缨子，孟红云吃几口停住，孟辉以为她也要打听豆腐的事，谁知小姑娘说：“这么好的东西，应该留给六弟吃。”
孟辉怔住，叹口气说：“瞎说，他又不比你金贵，凭什么让给他吃。”
小姑娘愣愣看着他，脸上有些不解。
“快吃吧，有爹娘在，不用担心他。”
东山脚下陆陆续续有人来犁地，也有好多村民来凑热闹，有人满眼羡慕，有人说风凉话。
“种下也是白搭，受苦受累一年，到头来还是喝西北风。”
“就是，朝廷会发粮食，还真能饿死咱不成，我婆娘煮的野菜粥一样能吃。”
“我看你是吃野菜上瘾了，活该你家孩子饿死，没看见人孟辉也在，他可是读书人，没准儿今年真能成。”
“还真是，去年领的豆子还剩些，挑一挑也能种，我家也跟着种些。”
又有几人加入犁地大军，余下的人家里没有余粮，实在没招，只能继续蹲在地头闲聊。
孟辉二人当没听见，只管收拾他家的地，草根和碎石捡出来扔地头，草根可以烧灰当肥料，石头运回家铺路。
后来地里又多一人，东边的刘老四，老头默默帮着往外捡石头，孟辉也没管。
他想修整下家里的路，农村都是泥地，一下雨就泥泞不堪，先铺后院厕所和池塘的路，这两个地方最危险，滑进哪里都不太好。
两人从池塘台阶开始，孟辉挑选合适的石头摆好，三禾跟在后面用木头敲进泥里，一点点往前挪，铺到后门口再回头铺去厕所的路。
孟辉叉着腰欣赏劳动成功，自己动手一点点改善生活环境，感觉真不错。
桑树种在池塘的西南角和西北角，果农挖苗时带着底土，种下即发芽，细看叶片中还藏着花序，果农没有唬人，今年就能吃上桑葚。
留种的萝卜白菜种在池塘台阶两边，王三禾选的地方，说方便浇水，白菜叶子已经变绿，萝卜也开始长新叶。
他家后院充满潜力。
“跟果农约的是后天，明天早上浇麦子，然后咱们上山砍树枝，顺便挖野菜。”孟辉指着东北角说：“鸡鸭养在那边，怎么样？”
王三禾看过去，不住点头，终于可以养鸡鸭了。
“池塘和鸡鸭圈都用树枝围上，鸭圈靠着池塘，方便以后放鸭子，哎你说这年头有黄鼠狼吗？”孟辉回头问三禾。
王三禾摇头：“好像没有。”
“还真不好说，村民敢进山打猎，但是没人敢动黄皮子，这样，咱们先垒鸡窝鸭窝，用碎石垒结实些，树枝可以慢慢砍。”
鸭窝垒一层，鸡窝是两层小别墅，鸡鸭得分开住，防止交叉传染，各圈出三米见方的地方，院子大，让鸡鸭住宽敞些。
两人砍树枝回来遇上张平，张平听说他家要养鸡鸭心里痒痒：“我夫郎怀孕也没吃上啥好东西，就你家送了些吃食，我去求婶娘，怎么也得让我夫郎吃上几个鸡蛋，你们等我。”
“好，明天一起。”
这年头养鸡不容易，买鸡仔要花钱，还要耗费粮食喂养，不过张平成功说服婶娘，第二天一早和张祥等在孟辉家门口。
他们都忘了，镇上不一定有卖鸡仔的。
张平兄弟看着孟辉，无声质问，孟辉挠挠头说：“先去拿果树。”
孟辉付完钱跟果农打听，果农一拍大腿说：“巧了，早上有一个卖鸡鸭苗的，一上午没卖出去，刚走，你们往南门追或许能赶上。”
“好嘞，谢谢大叔。”
张平抢过孟辉背篓背上，几人快速往南门跑，赶在城墙下拦住卖鸡鸭苗的老伯，老人家还以为遇上劫道的，紧紧抓着扁担问：“你们要做什么？”
“老伯，别误会，我们想买些鸡鸭苗。”
老人家赶紧放下扁担，打开藤筐说：“呵呵，都有，你们看看，都鲜活着呢。”
小鸡小鸭刚孵出来几天，叽叽喳喳叫着很是喜人，只是价格有些贵，十文钱一只。
孟辉和三禾商量半天，鸡鸭各买六只，一公五母，顺利的话明年可以自己育雏，张家没有池塘，买了十只鸡仔，老伯鸡鸭苗卖掉大半，挑着扁担笑呵呵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