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0、买稻种 ...
-
早晨吃的昨晚的剩饭，孟辉不喜欢嘴巴里有鱼腥味，拉着三禾再刷一遍牙。
孟辉吐出最后一口水问：“你确定要跟着去镇上，不留在家看着鸡鸭？”
“去镇上。”王三禾接过牙杯放窗台，他得跟紧辉哥，小鸡小鸭长大了，它们能照顾好自己。
孟辉没忍住笑：“哈哈，那把鸡鸭放柴房透气。”
他们绕道去东山看看豆子出芽情况，七爷爷老早就在地头溜达，背着手过来说：“还真别说，你家豆子出苗挺整齐。”
“是吧，懒人有懒福。”他家豆子用水泡过，比别家出苗早一两天。
七爷爷脖子一梗：“你这孩子，净说胡话，种庄稼可不能偷懒。”
“呵呵，七爷爷教训的是。”还是不要惹恼一个老农民，孟辉招呼张平过来：“二哥，出发吧。”
村长和大儿子刘学文在路口等着，他们约好一起去镇上买稻种，今年种水稻的只有他们三家。
刘学文和孟辉差不多大，村长想让他和孟辉多来往，跟着学点东西，不能让张家把好处全占了去。
“刘叔，孙衙役应当到镇上了吧？”他们回来一直忙着种豆挖渠，别把述职的事忘了。
“是，应当就是这两天，我去镇上问问。”村长低着头没再说话。
几人到镇上先去粮铺，伙计看向孟辉身后，有些疑惑：“孟兄弟，你们没去做工？是没找着地方？”
“哦，找着了，村里去了好些青壮，留下的人要种地，走不开。”
“那就好，你们准备种豆？”
“豆子种下了，这次准备买些稻种，把水田种上，所以来问问粮铺，占城稻种子有没有运来。”
伙计拍着孟辉肩膀说：“好事，好事，正巧东家刚把稻种运来，在后院呢，跟我来吧。”
“高老板也在？”
“孟兄弟！哎呀呀，好久不见！”高老板呲着大牙走来。
王三禾赶紧躲到孟辉身后，孟辉有些尴尬，躬身道：“高老板，好久不见。”
好在高老板知分寸，看后面还跟着几人，没有继续打趣，高老板大手一挥：“小辛，给他们按进价算，稻种刚运来，怎么样，我是不是及时雨？”
“是，多谢高老板。”“谢谢老板。”
稻种进价六十文一升，孟辉买两升，张家和村长各买四升。
高老板凑到孟辉身边，鼻子用力嗅嗅：“不对，孟兄弟背篓里是什么？”
“呃，给人带的泥鳅。”
“泥鳅？我爱吃，孟兄弟能否割爱分我一些？”
孟辉有些为难，看向张平，张平挠挠头说：“我家人多，还要给夫郎补身体，剩不下多少。”
村长不好意思笑笑：“孟辉啊，我家也没剩下。”
“好吧，我给高老板分一半。”他带出来差不多三斤泥鳅，还有两条黑鱼，分出去一半还能剩不少，拿去钱家不算难看。
“哈哈，谢谢孟兄弟，不白拿你的，稻种送你了。”
“好嘞。”换两升稻种，不亏，孟辉将木桶从背篓里提出来，伙计拿盆来接，高老板凑过来瞧，眼睛一亮：“哟，还有黑鱼，这也得分我一条。”
“好说，好说。”
孟辉去钱府送鱼，村长要去北门找孙衙役，几人约好在北门汇合。
孟辉好些日子没来钱家，杂役一时没认出来，孟辉说明来意，杂役领人进门，不一会儿钱管家过来。
“呵呵，孟小兄弟，好些日子没见你了。”
“是，冬日里没出门，开春后又忙着种地，这几天才闲下来，捉了些泥鳅给你们送来。”
“哟，这可是好东西，劳烦你专门跑一趟。”
孟辉笑笑说：“不打紧，就是路上被粮铺的高老板截去一些，还剩这么点儿，你们尝尝鲜。”
管家想了想，拿出两吊钱塞给孟辉：“那位高老板是个会吃的，孟兄弟以后先来我们府上，如何？”
孟辉推拒说：“不用，都是河里捉的，不要钱。”
“哎，你别唬我，这年头要在河里捉条鱼可不容易，那就一百文，你拿着。”
孟辉看向灶房，红果正坐在小板凳上烧火，频频往他这边看，管事的没发话，她不敢过来。
管家拍拍他肩膀：“放心，她能吃上。”
估计能嗦个泥鳅尾巴，孟辉接过钱说：“多谢管家，我还有一个五英妹子，不知她如何了？”
“哦，她现在叫秀云，跟着少爷踏春去了，她过得不错。”管家挑挑眉，意味深长。
王三禾不解看向孟辉，孟辉提起背篓说：“那就好，五英长得漂亮，能得少爷喜欢是好事。”
他冲灶房里面喊：“红果，大哥过几日再来看你。”
“好。”孟红果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两人在北门遇上张平他们，张平笑着说：“今日粮种便宜，还得谢谢孟辉，沾你的光了。”
“呵呵，没事没事。”没事哒，哪是沾他的光，沾三禾的光还差不多。
村长好像有心事，闷着头赶路，孟辉问：“刘叔，孙衙役说了什么吗？”
“哦，没，没有。”
孟辉没再问，回到家，三禾的天塌了，小鸡死掉一只。
王三禾捧着小鸡尸体哭得凄惨，孟辉拉人起来说：“鸡鸭太小，死掉几只很正常。”
“几只？”王三禾哭得更惨了。
唉，他们俩都没有养家禽的经验，孟辉挠挠头说：“上次不是剩些大蒜，你拿两颗捣碎，拌在麸皮里喂给鸡鸭吃，还有蒲蒲丁马蜂菜之类的，都给它们吃些，可以抗病。”
孟辉提起小鸡尸体说：“这只埋在樱桃树下，当肥料，怎么样？”
“嗯。”王三禾擦干眼泪去捣大蒜，都是他的宝贝，可不能再死了。
晚上红云和竹水照例过来，捉半盆泥鳅，他俩只吃上一顿饭。
“大哥，红果怎么样了。”
“还不错，她在灶上干活，能吃上饭，别担心。”
茅草屋里闪着微弱的火光，院子外面，一双眼睛透过门缝努力往里看。
是孟辉的后娘陈氏，她今天睡得晚，刚躺下听到院门有动静，她悄悄出门，看到红云竹水正往东边走。
陈氏没有声张，一路跟着两人来到孟辉家门口，红云敲门，很快孟辉开门领人进去。
院子里很安静，陈氏听到他们在低声交谈什么，还有食物的味道，很香，她很久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原来他俩是偷偷来老大家吃饭，孟辉什么都没问就让人进门，看来不是第一次，怪不得红云的病突然好了，竹水也胖回来些。
陈氏眼泪直往下掉，她捂紧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慌慌张张跑回家。
孟四石正搂着孟运呼呼大睡，她死死盯着相伴十几年的丈夫，眼神逐渐变得冰冷，陈氏轻笑一声回到床脚的草堆，那是她的床，孟四石说她只配睡在地上。
孟辉和三禾锁上门往远山走，路上好些婶子夫郎凑过来，问孟辉去做什么，他们觉得跟着孟辉能找着吃的。
“去挖些土肥田，二大娘不去捡香菇？”
王二大娘不好意思笑笑：“去的，前几天捡到一些，等下再去看看。”
几人远远跟着他们，孟辉也没管，找个合适的地方开始挖土，三禾在附近挖野菜，几个婶子看一会儿散了。
孟辉给三禾的背篓里铲上半筐土，两人先背回家，等下再来砍树枝，他们不找吃的，不怕被人跟。
他们得继续收拾后院，先把鸡鸭圈和池塘围起来，小鸡小鸭正在长羽毛，再过几天就能放在室外养。
再圈出一块地育秧苗，后院有池塘方便灌水，在家看着也放心。
白菜和萝卜已经抽薹，花序很长一串，桑树的果子居然比叶子长得还快，桑葚长成一个个长毛球，今年吃上的第一种水果应该就是它。
孟辉将它们都围在篱笆外面，晃着篱笆门说：“三禾，你去年不是捡了野菜种子，正好撒在池塘边上，这边土湿不用浇水。”
王三禾眼睛一亮：“我去拿。”家里种着菜，他还以为辉哥看不上他捡的野菜种子。
他捧着给辉哥看，孟辉捡起一粒种子问：“这个是野豌豆？”
王三禾点头。
“正好让它在篱笆上爬藤，等收了豌豆给你做豌豆黄吃。”
“嗯，那我多捡些。”
小孩眼睛亮晶晶，孟辉没忍住上手捏捏小脸，说：“好了，把鸡鸭放进圈吧。”
鸡鸭窝里铺上软草，窝里窝外都撒上草木灰杀菌，白天放出来在圈里活动，晚上关进窝，孟辉知道的饲养家禽知识就这些。
鸡鸭挺欢腾，一沾地就到处啄来啄去，三禾把手伸进去鸡圈，小鸡和他很亲，跑过来轻啄他的手，孟辉把手伸进鸭圈，小鸭子没搭理，嘎嘎叫着要往鸡圈钻。
小鸡小鸭从买回来就是三禾在照顾，吃食喝水的小木碗都是三禾削的，谁养和谁亲，孟辉羡慕不来。
天快黑时鸡鸭自己进窝，王三禾进去把挡门的木板顶上，蹲在边上看好久。
“它们的路，终归要自己走，你得学会放手。”
“哦。”王三禾满脸不解。
孟辉心情很好，屋子里终于不再热烘烘臭烘烘闹哄哄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