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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红果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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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平帮着抹泥浆，问：“孟辉，这砖瓦也不是见不得人，何苦多此一举？”
“二叔说，朝廷水泥配方是保密的，我这砖太扎眼，还是遮住，免得被有心人看到，平白招来祸事。”
张二叔说：“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不能宣扬出去。”
村长给两个儿子使眼色，学文学武忙点头答应。
砌墙要用混凝土黏合，孟辉没让他们参与，全程都是他和三禾在后院拌好，不是他小气，是这玩意太简单，看到配料很快能复制出来，然后一传十，十传百。
朝廷死压着配方，结果从他们这小村子传出去了，后果可想而知，他可不想承受上面的震怒。
孟辉为表感谢，送他们每家十颗咸鸭蛋，两家人很不好意思，孟辉一再说他家腌的多，他们才收下，这年头寻常人家吃个鸡蛋就顶天了，谁能吃得起咸鸭蛋。
咸鸭蛋是用传统黄泥法腌制，第一次只腌了十几个，刚满十天两人就忍不住试吃，鸭蛋切开一人一半，小两口边吃边笑，家里就俩人，没人管得了他们，大花抗议喵叫几声，讨来一小口。
试吃到最后一个还是觉得差点意思，第二次等到满月，蛋黄流油，咸香下饭。
缸里还有第三批和第四批，鸭蛋鸡蛋都有，还有几个松花蛋，家里正好有生石灰，他俩没正事，整天就鼓捣吃的。
房子盖好紧接着封门窗，添置家具，孟辉想在主卧放一套组合衣柜和新桌椅，客厅要有高桌凳子，还有喝茶休息的太师椅，其他房间各做一套家具，仓库放货架。
三禾拉拉他衣袖说：“辉哥，银钱不够。”
“嗯？差多少？”
“差很多。”王三禾钻进偏房床下，撬开地砖拿出钱袋，还剩一两银锞子，一千一百八十个铜板。
孟辉眼睛瞪大：“县令给的二两，还有卖菜的钱，全花光了？”
“比年初少五百文。”
孟辉咬着手指看一圈，十几个缸占大头，还有门窗家具、吃食、布料、杂物，每一样都是钱。
但是他们把房子盖起来了，几个月时间盖起主屋和东西厢房，还是砖瓦房，一般人家想都不敢想，砖瓦价贵，加上人力费用，至少要五十两银子，他们省下一大笔钱。
还有缸里的米面，地里的豆子和红薯，院子里的果树蔬菜，后院的鸡鸭鱼塘，他们现在能吃上干饭，还是一日三食，这半年收获真不少。
孟辉抚着三禾的背说：“咱们真厉害。”
王三禾扬着脸看他，一脸骄傲。
最终他们决定先做门窗，还有客厅的高桌凳子，手工费八百文，刘木匠倒是愿意免费给他们做，孟辉没答应，木匠一把年纪了，不好占人家便宜。
张祥张角帮忙找木料，张平没跟来，夏哥儿快生了，他得时刻陪在夫郎身边，三禾也在张家，他是哥儿，能帮上些忙。
谁知三天后夏哥儿依然没动静，张平急得蹲地上哭，二婶子把他踹出去说：“瞎叫什么，大夫都说没事，妇人夫郎生产哪能算准，有人晚十天生呢。”
张平抓着孟辉说：“孟辉，你主意多，你帮二哥看看，我夫郎有没有事。”
孟辉身体后仰，我又没生过孩子，我哪知道，但是看着准爸爸一脸焦急，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冒犯了。”孟辉把手放在夏哥儿肚子上，闭眼数胎心，记得前世怀孕的女同事就是这样做的，他没办法计时，只能数个大概。
孟辉收回手说：“胎儿心跳正常，而且大夫都说了，夏哥儿好着呢，安心等着便是。”
张平摸着夫郎肚子，感受孩子强有力的回应，傻笑着说：“是，嘿嘿。”
“没眼看。”孟辉拉着三禾回家，三禾反握住他的手说：“辉哥懂得真多。”
“算不上懂，只是稳住张平，他的情绪会影响到夏哥儿，反而对胎儿不好。”孟辉看看他说：“要不明天我自己去镇上，你留下陪夏哥儿。”
“我哪懂这些。”王三禾松开他往前走。
孟辉摸摸鼻子，有些尴尬，他俩还没同房，确实不懂。
同房？孟辉猛然惊醒，他怎么会冒出这个想法，而且心理上并不排斥，糟了，他好像弯了。
但是被三禾掰弯好像也不亏，主要三禾太好看了，长高长开后五官越发抢眼。
孟辉这张脸没有他前世帅，五官都不难看，但是不精致，硬夸的话算一表人才。
但是王三禾不一样，他的五官像是精心刻画过的，眉毛黑而细，眼睛大而亮，眼尾微微上挑，抬眼看人时总让人心脏猛跳。
还有高挺娇俏的鼻梁，柔软的嘴唇，呃不对，柔美的唇形，怎么说呢，就是一群人站一起独独给他开了美颜那种感觉，整个人清晰度很高。
孟辉庆幸自己眼光好，第一次见面时三禾瘦到脱相，他都能一眼瞧出来他生得好，他可真厉害。
突然间不想让三禾出门，不想别人看到他的美貌，孟辉追上几步说：“要不，你还是呆在家里？”
王三禾停住看他，眼中满是不解：“不要，一起去。”
“行，行，呃，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还有一月。”
“哦，好。”
洪水刚下去，路上全是淤泥，南边还有一段要淌水过去，但是孟辉他们不能再等，封村已有两月，很多人家盐粮耗尽，还有，孟辉得去看看红果的情况。
他们出门特地穿的草鞋，鞋上裤腿上全是泥，镇上也没好到哪去，城门泡水一米多高，街道上淤泥到小腿，路人纷纷挽起裤腿艰难前行，他们也要去买粮。
很多店铺刚开张，有老板指挥着伙计往门上泼水，还有店铺门口的地面，脏污都要清理干净。
孟辉远远看见钱家人在清理路面，快走几步说：“钱管家，好巧在这里碰上，府上近来如何？”
管家看到他有些激动：“孟兄弟，你们可算来了，总算熬过来了。”
孟辉眼睛微颤，问：“可是府上出事了，红果她......”
“嗨，瞧我，吓着你了，府上没啥大事，就是差点断粮，吃得不太好，唉，没想到这次洪水这么久。”
“哦。”孟辉刚刚没仔细看，管家确实清减很多，不知道红果瘦成啥样。
钱家后院已收拾干净，看不出洪水的痕迹，孟红果听到动静跑过来，满脸泪水抱住他：“大哥。”
“嗯。”孟辉有些心疼，轻轻推开她仔细打量，脸瘦成锥子，门牙没了，他抬头问管家：“这是？”
“哦，换牙。”
“哦哦，是。”吃得太差营养不良，推迟两年才换牙，孟辉从怀里掏出一个煮鸡蛋，直接剥皮塞她手里，示意她快吃。
小姑娘是真饿了，也没避人，几口把鸡蛋吞进肚。
“别噎着。”孟辉把背篓放下，伙计忙拿筐来接，孟辉往外拿东西说：“家里二茬菜还没长起来，带的胡萝卜和胡瓜，还有几个甜瓜。”
“哎呦，多谢孟兄弟，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嗨，没事。”他继续往外掏：“这是自家腌的咸鸭蛋，还有鸡蛋，担心路上磕碰，只能煮熟带来。”
“这东西可不好买，厨娘，快收好。”管家掏出一两银锞子给孟辉，孟辉按住说：“府上不是困难？”
“哎，府上不缺银钱，是拿着银钱买不到吃食，多亏有孟兄弟。”
“钱老爷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投桃报李，不必放在心上。”孟辉还是不肯接钱，眼睛看着孟红果。
钱管家若有所思，低声问：“孟兄弟，我看你很疼惜这个妹妹，不如将她领回家去。”
孟辉笑笑说：“是想领回去，但是一来家中银钱不丰，二来还要看贵府的意思。”
“哦。”管家点点头，笑着说：“孟兄弟，老爷正巧在府上，不如你随我去见见？”
孟辉躬身：“好，有劳。”他转身给三禾一个安抚的眼神，三禾拉着孟红果等在门口。
钱府是两个三进院的组合，孟辉跟着管家穿过几个门洞，沿着游廊来到一间偏厅，管家示意他稍等。
不知管家进去说了什么，房门打开，一个微胖的中年人笑着出来：“这位就是孟先生？”
孟辉有点懵，作揖道：“小子只是普通百姓，当不得钱老爷一句先生。”
钱留扶住人说：“哎，听闻孟先生足智多谋，颇得县令大人赏识，今日钱某有幸得见，果然是一表人才。”
“呵呵，钱老爷过奖了。”真是硬夸啊。
钱留让佣人看茶，说：“先生给县令大人做过一道酸菜，钱某一直好奇那味道，不知能否有幸一尝？”
“等今冬腌制好，我给钱老爷送些。”
“哈哈，那就有劳先生了，还有一事，听说县里在推广一种新粮，先生村里恰好有种植，可有此事？”
孟辉有些为难，说：“确有，不过，那粮种是朝廷在我村试种的，县令大人看得紧，若是可以，我定会给钱老爷送来些。”
钱留思考着点头说：“是，理当如此，管家，先生的妹子在府上滞留多日，快着人送回去吧，哦，对了，孟先生还有一个妻妹，是在犬子房中，恐怕？”
“秀云能得少爷赏识，是她的福气，当然要留在少爷身边。”
钱留很满意，说：“那我就等着先生佳音了。”
“多谢钱老爷。”孟辉起身告辞。
管家领人回后院，说：“这是孟红果的卖身契，户籍要去县里更改，还要麻烦先生走一趟。”
孟辉躬身道谢：“多谢管家。”
管家扶起人说：“不必，府上吃食不多，还请先生日后记着我们。”
“好说。”孟辉喊红果过来，说：“红果，跟管家道别。”
孟红果在府上学过规矩，跪下磕头说：“多谢管家照顾。”
管家笑着扶人起来说：“哎，快跟哥哥回家吧。”
孟辉拉着三禾和红果往外走，钱家后门在身后关上那一刻，孟辉长舒一口气，终于带人回家了。
刚才看到红果瘦弱的样子，孟辉心里扎心的疼，他不能再把这个小姑娘丢在这，可是手上实在没钱，他故意不收菜钱，还好赌对了，花未来的钱办现在的事，不亏。
“走吧，咱们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