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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甜蜜的小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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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已经退去，张老伯在张家呆不住了，这家人越热闹，他心里越是落寞，他得回去守着，等他的家人们回来。
七爷爷想留他一直住下的，他家粮食多，不缺这口饭，老伯留下还能跟他作伴，但是人家也有自己的家，没办法，只能送人回去。
孟辉和三禾也不舍得，他们得把大花还给人家，养这么久都养出感情了。
张二叔和张平几兄弟去送人，路上轮流背着老伯，这段时间在他家吃得好，比来时重些，但是估计几天又会瘦没。
小竹凹一片狼藉，他们帮忙清理淤泥，修缮房屋，给老伯留下足够的吃食，种上两垄萝卜白菜，还送去一只鸡。
一人一猫一鸡，在这深山老林活下去，谈何容易，张二叔不放心，拉着人说：“老叔，要不您还是跟我们回去吧。”
张老伯一边擦泪一边摇头：“我得守在这，他们会回来的。”
张二叔叹口气：“行，我们过段时间再来看您。”
孟辉没跟着去，他目标太大，容易被跟上，谨慎起见还是不能暴露小竹凹，村子里人多嘴杂，他们不能冒这个险。
他俩忙着给主屋铺设地砖，还有那间仓库，下面挖成十平的地下室，刚晾干，过两天砌砖封顶，另一边通到柴房，留三个出入口，一个通到墙外，狡兔三窟。
王三禾没多问，辉哥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他照做就行。
空闲时间收拾院子，第二茬小葱香菜长势不错，秋菜刚发芽，夏季种过两次春菜，都被小青虫祸害掉，怪不得有春菜秋菜，没有夏菜。
那两茬菜叶子上全是窟窿，孟辉不高兴吃，三禾只能拔掉喂鸡鸭。
二茬丝瓜豆角黄瓜刚上架，一茬的黄瓜还在坚持结果，还有没吃完的胡萝卜，都送去钱家，他们自己天天吃红薯秧，炒着吃，做窝窝头，煮粥吃，翻来覆去。
孟辉拿根竹竿在院墙外面打枣子，三禾和红果端着小筐跟着捡，春天里被冰雹砸一场，损失过半，但是至少吃上了，比去年强。
村子里多数人家都种有枣树和柿子树，秋天是难得的甜蜜季节，七爷爷晃悠过来，说：“今年终于吃上柿子了，呵呵，多亏你们堆那大坝，将洪水拦在外面，不然还像去年一样，一个果子都吃不到。”
孟辉疑惑问：“去年没吃上柿子？”
“是呀，洪水泡七八日，柿子全落果，枣子也没剩几个。”
孟辉愣住，所以去年的柿子不是陈氏摘的，是被洪水泡掉的，他们也没吃上，他刚来时生那么大气，原是错怪人家了。
红枣也被泡掉，他以为的三禾捡果子吃，也是他自作多情？三禾并不是他以为的小可怜？
等傍晚只有他俩的时候，孟辉还是没忍住，问：“三禾，你以前，捡过地上的果子吃吗？”
王三禾怔怔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那些难堪的快要忘记的过往，突然全部回到他脑子里，他垂着头说：“捡过。”
“哦。”孟辉点点头，他的疑惑解开，没注意到说的话有多伤人，等三禾扭头回屋时他才反应过来。
孟辉拉住人，果然，小孩脸上挂着泪，眼里都没光了，他赶紧跟人道歉：“我错了，我说话没过脑子，你别生气。”
王三禾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以前没觉得苦，但是辉哥一哄他，他就觉得自己好委屈，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孟辉急坏了，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他再三认错，一连签订好几个不平等条约，三禾才转哭为笑。
其实王三禾早就不难过了，他就是想看辉哥紧张他的样子。
第二日给钱家送菜和蛋，还有一小兜红枣，管家要给一两银锞子，孟辉只收一半，人家给行那么大方便呢，不好多收钱。
临走时王五英追上来，问：“三哥，我听管家说，红果回家了？”
王三禾点头。
五英看看孟辉，咬一下唇问：“那爹娘，还有哥哥他们？”
“他们，不知道你在这。”
王五英眼睛瞬间红了，手搅着帕子，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她知道，孟辉只是她的哥夫，红果是他的亲妹妹，她不是，她原本没指望能回家的，只是红果回去了，她也生出那么一点念想。
孟辉不忍心看她难过，劝道：“你回去了，他们也不会待你好，不如好好呆在少爷身边，听老爷夫人的话，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明白吗？”
王五英怔愣住，慢慢低下头：“我知道了。”
“嗯，我们以后还会过来，你若是有难处，就同我们说。”
“谢谢哥夫，谢谢三哥。”王五英点点头，眼泪最终还是掉下来。
孟辉告别后往粮铺走，三禾问：“辉哥，你还要管她？”
“唉，毕竟只是个孩子，估计在少爷那边日子不如意，咱们能帮多少算多少吧。”
“嗯。”王三禾点头，辉哥就是太善良。
王三禾背篓里还有点菜和蛋，是给粮铺伙计留的，上次就想送，因为红果临时没去，伙计有些萎靡不振，孟辉给人打招呼：“辛大哥，近来可好？”
伙计回神，勉强笑着说：“孟兄弟来了啊，我还行，你们这是要买粮？”
“哦，不是，来看看大哥。”孟辉从背篓里拿东西，说：“带了点吃食，我看大哥精神不太好，是遇上事了？”
伙计看着桌上的几颗蛋，鼻孔翕动，眼泪刷得下来，抱着孟辉说：“孟兄弟，也就你还想着我啊，这俩月真不是人过的日子，我老娘生生病死了。”
孟辉又要安慰崩溃的汉子，好在他很擅长，拍拍人背说：“我知道，我知道，都过去了。”
伙计过好久才缓过来，用衣袖擦擦鼻涕说：“让孟兄弟和夫郎见笑了，孟兄弟最近如何？”
“家里一切都好，明天割豆子，之后准备种麦，我看高老板不在店里，还想问问他何时能运来麦种。”
“东家上个月出发去北边州府，应该在路上了，孟兄弟再等几日。”
“高老板仁义，咱们都指望他了。”孟辉躬身说：“辛大哥保重。”
伙计送人到门口：“保重。”
两人接着把家里缺的东西补齐，然后孟辉带人去点心铺子，三禾站在门口不愿意进：“太费钱，辉哥，下次再来吧。”
“哎，答应给你买好吃的，没事，家里现在不缺钱。”
红果已经回家，压在孟辉心头的最后一块石头落地，家里有粮有菜，有大房子，孟辉觉得一身轻松，总想花钱。
还得借着给三禾买东西的由头花钱。
王三禾想存钱，得早点把家具置办齐，辉哥说的组合衣柜，还有太师椅，他都想要，可是是自己闹，辉哥才说要买点心给他吃。
三禾气恼自己不该没事找事，但是他不擅长表达，只能依着辉哥意思，挑几样看上去便宜的点心，偏偏他挑中的都是贵的，几小包花掉三百二十文！
他心疼得不行，孟辉哄人说：“没事，你得养成消费的习惯。”
家里的点心都是三禾分配，他给夏哥儿送去些，还有红云那边，给梅哥儿两块，剩下的留着慢慢吃，嘴上说着心疼钱，吃的时候心里甜得很。
孟辉家两亩地的豆收上来四百来斤，算是高产，多亏帮忙的三家，旱时挑水浇地，涝时洒灶灰，孟辉两人没怎么过问。
他借给他们每家两盆豆子，有三四十斤，够种两亩地，还能留一些当冬粮，没要利息，明年再还这些就成。
木匠家也赶在这天收豆子，他家是半亩地，收上来百八十斤，一家三口半年的口粮有着落了。
收完豆子紧接着犁地，孟辉刚到地头，三家帮忙的，还有吴家兄弟争着干，村长说：“用不着你俩，歇着吧。”
两人只好回家翻地种菜，冬储的胡萝卜和萝卜，还要多种些白菜，答应给钱家送酸菜，还有县令那边和自家吃的，至少得腌两大缸。
之前说要带张家做酸菜，幸好只是提一嘴，他家今年指望着卖酸菜回一波血，只能推到明年，明年教村里人腌酸菜。
金秋时节，柿子树上挂满橙红色小果子，孟辉家柿子树大，被冰雹砸掉一半还有几百个果，根本吃不完。
孟辉上树摘几颗自然熟透的果子，掰开直接吃，甜如蜜，可惜柿子吃多容易结石，而且大批量一起成熟，很难储存。
他问三禾准备怎么弄，三禾回：“做柿子醋。”
“嗯？你会做？”
“可以试试。”王三禾小表情有些骄傲。
“行，那你做柿子醋，我做柿饼，到时咱们拿一些去集市上卖。”
“嗯嗯。”三禾不住点头，这两样东西都很好卖。
孟辉摘下来大半的果子，熟透的给三禾，硬果子他留着。
三禾的醋简单，洗干净晾干，放进缸里，加点米醋，封口等着发酵就行。
他做完回头帮辉哥，辉哥这边柿子更多，要挨个削皮，系草绳上晾晒，柴房里屋檐下挂满柿子。
两人站旁边看着，一切准备就绪，安心等待时间的风味。
